那是乡试前的最后一晚，自己在朋友们的怂恿下，踏入了那个号称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圣地的红色小楼，起初，自己对于陌生的环境和对他笑脸相迎的女人感到十分不安，几次三番想要离去，但都被朋友们以各种理由阻拦了下来。41gIj1
“这是所有男人都要经历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帮你预习一下，你怎么还不乐意上了呢？”有已经酒醉的朋友皱起了眉头，将一只手臂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打着酒嗝、精神恍惚地抱怨道。41gIj
“是啊是啊，大家伙也是一番好心，见你学习如此刻苦，这才想要带你出来好好放松一下嘛，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适当的娱乐，更有助于调养精神的状态嘛。”另一名正在女人堆中左拥右抱的朋友也跟着游说了起来，满桌的‘文人骚客’尽皆称是；自己实在无法推脱，于是便只能咬了咬牙，在众人的起哄下喝下了一大盅的白酒，和就近的一位女人搭起了讪来。41gIj
他太不会说话，口中时常引经据典，让人琢磨不透，每当这个时候，酒桌之上就会爆发出一阵阵肆意的哄笑声，他们一笑，那些作陪都能女人们便也跟着笑，无数道欢快的笑声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猛烈的浪潮，在自己局促的干咳声中一路飘远，最终落入了生巧在楼下经过的主考官的耳中。41gIj
“这些仕子，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主考官听着楼上的莺声燕语，觥筹交错；忍不住怒从心起，吹胡子瞪眼地对着空气训斥起来，身边的随从、门生皆是应和，生怕自己的答复比其他人慢上一分，从而引起对方的不满。41gIj
“去，把这几个大考之前还沉迷酒色的不可雕朽木的名字给我记下来，最近陛下说要整顿科举考场风气，这几个家伙，刚好可以拿来杀鸡儆猴。”主考官又开口道，于是立刻就有几名门生走进店中，给了老鸨一点‘问路费’，从她口中得知了楼上所有考生的名字。41gIj
“哼！”主考官在得知了楼上所有人的名字之后，忍不住发出了鄙夷的嘲讽，“这柳懿，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他县试、府试、院试都是第一，是个不世出的人才，没想到，竟也会和这些狐朋狗友一起流连于灯红酒绿之地，真是让人大失所望。”说罢，竟是在无数道诧异的目光中走进了妓院的大门，堂而皇之地找老鸨包下了三位姑娘，寻了一处僻静幽深之所静静端坐。41gIj
“我倒要看看，这妓院究竟有什么独特之处，能让如此之多的考生在此流连。”主考官义正辞严地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着姑娘们热情的侍奉。41gIj1
“真不愧是主考官大人啊。”众人不禁交口称赞起来，夸耀着主考官的没脸没皮。41gIj
乡试的落榜，让迄今为止的人生皆是一帆风顺的自己，第一次品尝到了失败的味道。41gIj
悔恨、不甘……拼了命地想要挽回，觉得自己不应该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命悬一线的时刻，那日的挫败也依旧让人记忆犹新。41gIj
父亲在知晓自己去过妓院之后，在家中大发雷霆，挥舞着鸡毛掸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自己的屁股，打到后面，掸子的末端都发生了断裂，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41gIj
母亲伤心地坐在炕上抹着眼泪，哽咽的声音组成了一句句刺痛人心的话语，在狭窄的房间中飘飘荡荡：41gIj
自己被母亲的话语说得面红耳赤，刚想向她解释，自己只是被朋友带进了妓院，并没有和里面的女人发生丝毫关系，可一开口，父亲手中新换的掸子就又抽了下来，带起了一阵尖锐的破风声。41gIj
“还敢狡辩！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抽死你！我抽死你！”父亲狰狞的脸庞，在泪水朦胧的视线中逐渐与最初和蔼亲切的表情融为一体，自己心中不清楚，究竟哪一边才是父亲的本性？是和蔼的？还是暴躁的？自己不敢细想，只是一味地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一定能够找回最初温柔可亲的双亲。41gIj
“这次考试，你儿子的成绩很出色，如果正常发挥的话，未必不能高中解元。”私塾先生的肯定，让父母久违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父亲拍着自己的肩膀，骄傲且自豪地给予了自己肯定，母亲也为了给自己鼓劲，又一次从集市中买来了三只上好的鹌鹑。41gIj
在饭桌上，父子三人谈天说地，畅想未来，二老都不住地为自己夹菜，示意自己要好好地补充营养，这样在考试的时候，才有力气思考和答题。41gIj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自己再一次踏上了前往乡试考场的道路，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都相信这次一定能够成功。41gIj
“去拜访主考官？”自己在听了同窗好友提出的建议后，忍不住露出了诧异不解的神色。41gIj
“对啊，去主考官府上拜访拜访，混个脸熟，说不定能让他记住你呢。”好友说得无比真挚，仿佛是认真在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似的，但这个建议，自己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41gIj2
“只要考试成绩出色，一样能够高中，混脸熟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有些多此一举了？”自己以此为借口试着推脱，可好友却依旧不依不挠，劝道：“哎哟，我的祖宗爷，你是成绩好，可你有没有想过，大家都去混脸熟，就你不去，主考官若是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你看不起他啊。41gIj
如果真成这样，那你还有的好了？你别忘了你父母对你的期待啊……”41gI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