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经过时起花这番慷慨的解说，凌云沐也算是对契约与献祭之别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只见她抚着下巴，自顾自地琢磨了一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头来向时起花确认道，“那也就是说，用献祭从妖怪那里换来的庇护，效果会比一般的契约更加强大咯？”42nf5
“是这样没错。”时起花点了点头，“因为会用到献祭的，基本上都是千年以上修为的大妖了，这些妖怪法力高强，其中一些，更是能够翻云覆雨、搅弄天地；古时候一些部落的祭司，就是利用献祭的力量换取妖怪的庇护，从而保佑村庄风调雨顺的。”42nf5
“嗯……”凌云沐低低地应答着，脑海中隐隐有几道灵光闪过，但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形成准确的推断，因此便也不方便和时起花细说。42nf5
“如果这真的是献祭的话，那事情就很严重了。”时起花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将凌云沐发散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来，一脸严肃向她说道，“会用到献祭，说明盘踞在八岭山上的一定是一只有着千年以上修为的大妖，这种妖怪，要杀我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42nf5
我们已经喝下了作为标记的枯叶水，那么依照献祭的流程，我们便是自愿成为了供奉给大妖的贡品，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对方也能够通过这些茶水留下的痕迹捕捉到我们的行踪……说不定，它现在已经在路上了。”42nf5
“这里距离八岭山尚还有十五里的路程，就算是大妖，要赶过来想必也会花上一点时间吧？”42nf5
凌云沐心里想的，是趁时间尚早，赶快离开，再不济，也要先撤出那大妖的领地范围，让它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追击，时起花先前不是说过么，妖怪都是有自己的势力范围的，踏入其他地域，势必会引来当地妖怪的敌视，有了那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来替她们打掩护，她们也就不怕会被大妖追上，囫囵吃掉了。42nf5
“凡大妖者，皆可日行千里。十五里的路程在它们眼中，不过是从家门口走到后花园的路程罢了，我们是不可能逃掉的。”时起花的态度却显得十分消极，或许是因为她也是一只妖怪的缘故，她对于大妖的忌讳和恐惧，比身为人类的凌云沐要强上许多，在凌云沐思考着应该如何逃跑的时候，她心中所想到的，居然是就这样坐以待毙，脸色看上去极其苍白。42nf5
“就算逃不掉，我们也应该做些什么不是吗？”凌云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时起花异常的精神状态，伸出手掌，在后者耷拉着的耳朵上抚摸了几下，表情温柔地安抚起了她的情绪，42nf5
“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死，那岂不是太便宜那只大妖了？我们就应该拼了命地挣扎，变成一块茅坑里的石头，狠狠地磕掉它的几颗大牙，只有这样，它对我们的记忆才会刻骨铭心，才会为将我们视作猎物一事而感到后悔，我们的价值也才将得到体现。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42nf5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即便看不到任何希望，也要拼尽全力地去争取和反抗？”时起花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凌云沐，恍惚间，后者的身影竟然与残存在记忆中的某人产生了重叠，一股辛酸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表情复杂地询问起来。42nf5
“可能因为我是个厨子吧。合格的厨子，就应该尝试各种看似不太可能的食材搭配不是么？有时候，看似不可能的尝试，最终会带来奇妙的味觉反应也说不定噢。”凌云沐微微勾起嘴角，坦然的笑容让时起花紧张的内心都不禁开始变得舒缓了下来，挣扎片刻后，露出了释然的神情。42nf5
“说的也是。”时起花赞同地点点头，满怀希望地看向了面前的凌云沐，等待着后者向她下达具体的知识 “就算是大妖，我们也要在被吃之前先崩它个一嘴牙，我准备好了，说吧，需要我做什么？”42nf5
“我还没想好。”凌云沐诚实到让人崩溃的答复让得时起花差点一个跟头从餐桌上栽下去，先前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眼看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42nf5
“别着急呀，具体的思路我还是有的。只不过要执行起来的话，还需要解决几个关键的问题。”凌云沐说着，从包里拿出了先前展示给时起花看的那一堆香料，俏皮地冲时起花眨起了眼睛，42nf5
“我想问的是，正常的兵器，是可以伤害到大妖的吗？”42nf5
“妖怪说白了，也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种生物罢了，你要真拿刀枪剑戟什么的去戳它，它肯定会受伤啊。只不过能不能确切地杀死对方，就要看运气了。”时起花用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凌云沐，后者究竟是有多没常识，才会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的？42nf5
“原来如此，会受伤啊。”凌云沐抚着下巴，眼中的光芒随着思路的清晰而变得越发强盛，她掏出了先前从商人后裔的尸体上顺来的无名暗器，将它放于桌案之上，一脸狡黠地总结道，42nf5
“你该不会是想……”时起花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指着凌云沐的手掌惊呼出声。42nf5
“嘘，要是被偷听到可就不起作用了。”凌云沐说着，把先前包好的香囊取出来，交到了时起花的手上，“趁现在大妖还没到，你先戴上这个香囊掩蔽气息，我要想个办法把药材的香味扩散到整个茶铺，到时候，我们两个戴着香囊，混在一片药香之中，任他这个大妖的狗鼻子再如何灵敏，也应该分辨不出我们的具体位置了。”42nf5
“……”然而，这一次，时起花看着凌云沐伸来的手掌，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42nf5
“怎么了？”凌云沐疑惑，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变这样了？42nf5
“就算收下了香囊，你也还是要请我吃大餐的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了。”时起花纠结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一把将凌云沐手中的香囊夺过，塞入袖中，满脸认真地向她警告道。42nf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