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漫着香料燃烧产生的芬芳幽香，都莉珂两人和林源分坐在阔脚长桌两侧。桌上挤满了各式用小碟子盛装的点心，另一端则摆着一套完整的茶具。43rIc
这间房大概在玉簌楼里也算是上等的厢房，装饰雅致，器具考究。43rIc
“两位先喝点热茶吧。这些点心都是我们楼的点心师傅手作的，不是外购的。客人们评价很好，请随便尝尝。”林源一边沏茶，一边推荐说。43rIc
他使的是东方人独特的泡茶方式，与西伦斯习惯有些不同。他的动作非常熟练，用热水浇洗过茶杯、茶碗、水壶等物，持夹子将物件一一摆在茶盘上面。完成前置准备后，他掀开茶叶罐的盖子，用镊子夹取少许白茶置入盖碗中，再添进适量的热水。43rIc
霎时，茶叶的清香飘进了都莉珂的鼻子里。这种茶叶的香味和都莉珂以往常喝的红茶截然不同，清新怡人，像有初春的细雨拂面似的。43rIc
接着，林源单手端起盖碗。他的食指、中指压在盖上，其余三指扣住碗体，倾斜碗身。盖子的斜角比碗身更大，其间留出一道弯曲的缝隙。浅金色的清亮茶水就从这缝隙里流出，倒入了透明的琉璃分茶杯中。待分茶杯里的茶水到了七分满，林源便放下盖碗，拾起分茶杯，斟至三只琉璃杯里。43rIc
“请用茶。”林源手持茶夹，将茶杯依次放到她们面前。43rIc
对于初次见面、身为黑帮头目的林源，都莉珂二人自然是保有戒心。但她们观看了林源沏茶的完整过程，三人的杯中茶都是从分茶杯里倒出，无法区分。都莉珂拿起茶杯，佯装闻香，用余光确认林源饮下茶水。43rIc
确实是上等的茗茶，清淡甘醇，回味无穷。都莉珂不自觉地又喝了几口。43rIc
至于茶点，都莉珂也打算等林源尝过、确保安全以后再享用。43rIc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都莉珂二人的想法，林源伸手拿起一块酥皮糕团，介绍说：“这是用上等的糯米配上红糖赤小豆馅，包成糕团后再裹上蛋黄，进炉烘烤。外酥里糯，香甜可口，很受年轻姑娘喜欢。”43rIc
以此为开端，都莉珂二人逐渐放下了戒心，享用起了甜点。东方风格的甜品与西伦斯式的传统点心差别不小，喜用糯米、糖豆和芝麻等食材。但都莉珂都很喜欢，颇为受用。43rIc
自然而然的，他们聊起天来。谈到身世，丽洛特介绍说她们姐妹来自祖部以南的一个西伦斯族村庄。由于家庭变故，她们离开家园到祖部谋生，干过几份打工杂活。听说月流街上的客人出手阔绰，所以打算到这碰碰运气。43rIc
听此，林源拾起那支玉嘴木杆长烟枪，缓缓含入口中。他轻吸一口烟气，接着问道：“两位很需要钱吗？”43rIc
“不瞒您说，因为那起变故，家里欠下一笔数目不小的债款。仅凭一般打工的工资难以偿清。因此我们才想到这里来找找机会。”43rIc
“我们听过，玉簌楼是月流街上数一数二的庭楼。能在这儿工作的话，应该能很快攒够钱还清欠债吧！”都莉珂说。43rIc
林源握着烟杆的手晃了晃：“确如你们所说。但是玉簌楼用人门槛不低，不是人人都能入选的。”43rIc
见分茶杯里的茶水将尽，林源端起盖碗，拇指一抹撇出小缝，往分茶杯补上茶水。同时，他慢条斯理地补道：“不过从外貌条件来看，两位都是相当过关的。”43rIc
“您是在夸我们姐妹漂亮吗，林先生？”都莉珂俏皮一笑。43rIc
“你可以这样理解。”林源重新给琉璃杯倒上茶水，“不过想要在玉簌楼做事，这只是基础要求罢了。”43rIc
少女明白林源的潜台词。跟着他进到玉簌楼后，她发现在这里做事的女子，不论是端茶送水的侍女还是陪酒作乐的歌女，甚至连负责打扫的帮佣都是姿色上等的美女。43rIc
她猜测，这大概也是为了迎合熟客的偏好，让他们可以从这些女性中随意挑选作陪。姣好的相貌就是最吸引人的装饰物。43rIc
顺着林源的话，丽洛特小心问道：“林先生，那除相貌以外，还需要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努力学。”43rIc
“关键在于服务能力和服务态度。”说完，他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向熏香台。43rIc
林源轻轻颔首：“没错。核心就是要让玉簌楼的贵客们感到满意、欢愉，身心放松。你的动作，你的语言都要围绕这个目标，让客人们宾至如归。”43rIc
解释的同时，林源拨开已燃尽的熏香残烬，从香薰台下取出一根新香，引着后插在香盘里。43rIc
新香薰的气味和之前不同，带着点微辛的热烈。都莉珂觉得鼻腔里热热麻麻的，感觉很奇妙。43rIc
见她们两人默然不语，林侧过脸庞，勾起嘴角微笑说：“听起来很玄。不过这些事，点透领悟以后，自然而然就会了。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43rIc
“依我看……”林源手托下巴，目光扫过都莉珂和丽洛特，“灰发的姑娘，你的祖部语水平如何？”43rIc
忽然被对方叫住，都莉珂稍稍有些慌张，连忙说：“会一点。”43rIc
灰发少女瞥了眼搭档的态度——丽洛特微微颔首，回应了她。见状，都莉珂轻吸一口气，接着开始用祖部语自我介绍。她的口语流利，态度自信，令林源颇为惊讶，直起身子细细端详起来。43r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