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现在，是我讨厌你了

　　“青女大人，竟然是青女大人！”412dB2

　　”青女大人，竟然离开了桃源乡？来到了外界？！”412dB

　　此起彼伏的声音交错响起。412dB

　　这的确难得，五烈司命之一的青女竟然愿意出外。412dB

　　毕竟那可是青女，司命中最神秘，最与世隔绝之人，因此她的宅邸都被命名为桃源乡。412dB2

　　虽然名义上她是站在上煌顶峰之人，但对国事也不怎么理睬。412dB

　　除了征讨深渊，她足不出户，因之，一出来便能引发轰动。412dB

　　让人好奇她外出的原因。412dB

　　更让人感到好奇的是，这次她外出身边竟然没有焰流。412dB

　　焰流，名义上是青女的下属，不过在外界的炒作下，二人关系已完全不同。412dB

　　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说，焰流是青女唯一信任的人，二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止是朋友下属或是姐妹这样的词能形容。412dB1

　　也有人反驳。412dB

　　同为五烈司命之一的若水连国主都瞧不起，唯独很关心青女。412dB

　　就像是磁铁，青女总是能吸引周边的人。412dB

　　万雌王，这么说……或许更为合适。412dB

　　并且或许是因为极少外出带来的神秘性，青女拥有极高的人气。412dB

　　谁能不喜欢一个银发飘飘，挥手冰封百里山河的强大少女呢？412dB

　　就算有人说她傲慢，那也只是少数其他天启者的粉丝的嫉妒罢了。412dB

　　作为上煌最强的天启者，哪怕只是一个动作，青女都能引发振动。412dB

　　关于她和谁的关系更是众说纷纭，不过可以肯定，唯独没有与季静的关系。412dB

　　坊间倒是流传青女厌恶季静。412dB

　　毕竟最后一战征讨堕落天鬼魂时有这样一件事。412dB

　　万千鬼魂冲向季静，却被青女一扫而空。412dB

　　季静说了些道谢的话，女孩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注视。412dB

　　气氛一时尴尬。412dB

　　最后，季静也闭嘴了，像是明白了什么，什么都不再说。412dB6

　　这被解读为青女对季静的嘲弄。412dB

　　昔日的救世主，沦落成了这样一个只能尴尬笑着的阳光开朗摄像头，谁能不讨厌这样的一个人呢？412dB13

　　撇开如此琐事，众人都很关心青女，很快就锁定她所去的地方。412dB

　　“统括委员会”。412dB

　　那是七国联合组成的机构，异神被封印后，统括委员会便也成了七国交流的地方。412dB

　　这个委员会本来是季静号召组成，如今想来更是没几个人知晓了。412dB1

　　倒是没什么意外，既然大家都如此厌恶季静，就算有人替季静辩解，想必也会淹没在七国人民的大海。412dB

　　更没有人把青女去统括委员会一事与季静离去挂钩。412dB

　　所以，沙伊看到青女来时也有点意外。412dB

　　既而是感动。412dB

　　她也算是青女的粉丝，属于是看到青女横扫怪异时会尖叫，看到青女和焰流在一起，也会以“啊啊啊啊啊磕死了”起手的存在。412dB19

　　在统括委员会的地位并不算低。412dB

　　即便如此，与对面这种站在顶峰的人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412dB

　　种种因素的影响下，她心中被至福的喜悦包裹，反而不知所措。412dB

　　“我来这里，是为了几件事。”青女启唇，“我问，你答。”412dB

　　沙伊连连点头。412dB

　　便听到空灵的声音：“是你一直在说，我和焰流是灵魂伴侣，天作之合？”412dB

　　这让沙伊有点意外。412dB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她还是微微颔首。412dB

　　她和焰流关系急佳，时常能听到焰流对青女的关心，也能了解焰流和青女的往事。412dB1

　　有些片段，沙伊光是一想，就会本能发癫，兴奋地手舞足蹈。412dB9

　　正是在其发扬下，青女和焰流是彼此的光才能成为共识。412dB

　　没想到一向对外界不感兴趣的青女大人也关注起这件事了吗？412dB

　　她思考了少许，豁然开朗。412dB

　　大概是大战结束，世界已经和平。412dB

　　既然没了让人担忧的异神，那青女也考虑改变了？412dB

　　青女大人，莫非是想和焰流更近一步？412dB

　　沙伊的呼吸都不由得粗重，连两腿都下意识地内缩，心里砰砰直跳。412dB

　　这些青女都看在眼底，却没表态，只是面无表情：412dB

　　“第二，你写了很多，有关于我的东西……你似乎很了解我。”412dB

　　“当然！”沙伊更得意。412dB

　　她可是从焰流那里得到情报。412dB

　　除了焰流，没人比她更懂青女！412dB

　　“既然如此，那一篇说我鄙视降临者的文章……也是你写的吗？”412dB

　　“是！”412dB

　　她自豪无比。412dB

　　那是她的自信之作，从一个小小举动，分析出青女大人复杂的心思。412dB

　　想必青女大人也会认同吧？412dB

　　可不知道是否错觉，这大厅的温度好像降低了。412dB

　　是空调开的太过了吧？沙伊想。412dB

　　青女的嘴微微张开，又随即闭合，没人察觉到她袖子里的手已紧握成拳。412dB

　　“最后一个问题……”412dB

　　这个女孩几乎是一字一顿，“是你和焰流，把降临者赶走了？”412dB

　　“是！”412dB

　　沙伊再一次昂首挺胸，“大人，您也觉得季静可恨吧？那样尸位素餐，无能邪恶的人，怎么能在这里……！”412dB

　　这是她最骄傲的事。412dB

　　或许别的人还会因为在意面子，不敢去得罪季静。412dB

　　但她不在意，沙伊自认为自己心直口快，对季静的指控也完全正确。412dB

　　于是写报告时，便把能想到最差的词都用在季静身上。412dB1

　　不如此，怎么能漳县自己的独特？412dB

　　她说话时，却没发觉青女垂首。412dB

　　在沙伊看不到的角度，女孩那对眸子阴沉的瘆人。412dB

　　理智逐渐被愤怒取代，再也压抑不住，于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412dB

　　那小小的指尖处，就有无形的寒流。412dB

　　还在洋洋自得的沙伊一愣。412dB

　　她僵硬地低下头，便看到冰霜，从自己脚底，一点点地蔓延。412dB

　　沙伊如坠冰窟。412dB

　　即是心灵，也是肉体——她真的感觉自己掉入到了冰窟之中！412dB

　　她惊恐地抬头，想去问青女大人为何这样？412dB

　　可四目相对，这样的话就被咽了下去。412dB

　　一直冰着脸的青女像个孩子那样，脸上有泪痕滑过，夹杂着恐惧和恼怒：412dB

　　“我没有！”412dB

　　“我没有讨厌降临者！”412dB

　　“你污蔑我！”412dB

　　“我和焰流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我和降临者，我和他才是……才是……才是……！”412dB18

　　这是沙伊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恐怖。412dB

　　坐惯了办公室，平日里写点讴歌颂德文章的她，第一次面对陷入愤怒的天启者。412dB

　　想张嘴，却说不出话。412dB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嘴唇已被冻住，短短的刹那就成了一具完美的冰雕。412dB

　　到死前，沙伊才发觉自己错了。412dB2

　　临死前的刹那，她心里被荒谬填充。412dB

　　青女大人，原来不喜欢焰流，而更在意那个……摄像头。412dB

　　大厅一片混乱，还在好奇青女大人与沙伊交谈的路人屏住呼吸。412dB

　　沙伊死了——自称最懂青女大人的沙伊，真的被青女大人亲手所杀！412dB

　　众人惶恐无措，但解决完沙伊的青女却一点没关心她们。412dB

　　她坐倒在地，那张可爱的小脸渗透出一点又一点汗水，和泪水汇合，嘀嗒地坠下。412dB

　　这个女孩只是忙乱地摸索终端，笨拙地一个字一个字输入数字。412dB

　　显然是在拨打号码。412dB

　　接通后，她颤抖的打开嘴唇，不复刚才杀人的凶猛。412dB

　　这样的青女如一个犯错的孩子。412dB

　　连话语都很低，很低，沉浸在某种恐惧，不安地呢喃：412dB

　　“降临者，你……在吗？”412dB1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412dB

　　“我，我没有讨厌你，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412dB23

　　从来没人见过那么卑微的青女。412dB

　　那个能面不改色冰封一国的少女只是笨拙地倾诉。412dB

　　而在终端另一头，却好像……有笑声。412dB

　　仿佛被小丑逗笑，虽然尽力压制，但还是流出了些微的笑声。412dB

　　“我知道。”412dB

　　季静梦语一般，“你一直都这样，这个世界一直都这样。”412dB3

　　他说，“所以，让我跟你说吧……”412dB

　　“现在，是我讨厌你啦，青女大人。”412dB16

　　如是，终端挂断。412dB

　　只剩下不知所措的青女，手中的终端滑落，摔在了地上。412dB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