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中，你已经被包围了！我们的后援随后就会到，听听这动静吧，风吹沙镇子可不止这么点人。立刻举手投降，至少这几天里，监狱将会是你最好的去处！”41uWY
马蹄声和警哨声由远至近传来，让马克心中多了些底气。41uWY
开枪的间隙，他也做了个粗略的算术题：柴德尔庄园里，有大概三十个在岗的雇佣枪手，和科林小少爷玩的牛仔游戏不同，这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实战经验充足的好手，能开枪、能骑马，必要的时候能杀人。柴德尔家族给予他们的薪酬相当丰厚，他们也愿意为此出力。41uWY
除开他们之外，镇子外沿也有一部分警力，正在向内收缩，这是一张天罗地网！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所松懈，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红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逆天了，他生怕自己上下眼皮一合，这家伙又像变魔术一样，从眼前消失。41uWY
他舔了舔被枪火熏到有些发干的嘴唇，机械地重复弹药装填的动作，躲在掩体后，持续进行着火力压制。41uWY
“什么！？”因为没把一颗子弹精准塞入弹巢，马克的语气十分不耐烦，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41uWY
身边同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能不能分几个人给我，把他扛到镇上的诊所那里去？我是说……他看上去还……”41uWY
马克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有一个同伴正拖着身体，一点一点从红鸟酒馆往外爬，身后涂抹着一道血痕。41uWY
“不，没工夫去干这破事儿，他没救了！”41uWY1
马克很快收回目光，斥责道，“我需要火力压制，压制住红中，这就得要足够的人手、足够的枪！在拿下红中之前，谁都不允许擅离岗位，必须坚守到最后一秒！”41uWY
那么，之所以他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自己还站着的原因，不就仅仅是运气好吗？41uWY
再看马克，他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劲，眼神中闪烁着“疯狂”。好像为了抓住红中，保住他的官位，不管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了。这种疯狂让手下人感到害怕，从这位倒霉同僚身上，他们隐约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旦受伤、无用，就会像不能再打猎的猎犬一样，被无情地抛弃。41uWY2
心里犹豫，手上的动作就不利索了，蛰伏的张人凤敏锐捕捉到了这段空档期，当他仍然没有从掩体露头。交手几个回合，他已经判断出来，马克的枪法，对他还是颇有几分威胁的，贸然露头，很可能被那种威力惊人的子弹伤到。41uWY
思忖片刻，他将瓶中酒一口闷干，眯起左眼，将反光的玻璃瓶当做镜子用，调整了好一会儿角度，总算看到了一点点马克的位置——他们都躲在一辆运货马车后边。它的主人早已逃遁，徒留货箱作为掩体，也许是自己许久未曾还击，马克有些冒进了，大半个身体都露在遮挡之外，正朝这边开枪。41uWY
张人凤从腰带中取下一枚鸳鸯钺，将其凤眼外侧的握柄贴住额头，仿佛要将自己的精气神，一并灌入这把随他跨越大洋的兵刃中，喃喃道，“我代八卦门向你问好！”41uWY
张人凤手腕震动，以投石的技巧发力，将鸳鸯钺掷了出去，几乎又是在同一时间拔枪射击！41uWY
子弹在空中追上了这抹银月牙，它的形状本就是半弧形，这发出膛的子弹，算是赋予了它更大的回旋角度，和更快的速度。暗器在空中拐了个小半个弯，马克做梦也没想到，对方会抛出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正面了。41uWY
等眼角余光瞥到时，这抹亮银色，已然贴上了他不设防的脖颈。41uWY
不幸中的万幸，这不是张人凤在近身攻击中打出来的。否则，这一击理应干净利落地割破颈部动脉，并在一分钟内送他去见上帝。41uWY
而现在……鸳鸯钺的“鹿角”部分，恰好避开了他的要害部位，看着血肉外翻、惨不忍睹，却暂时不致命。41uWY
如果现在告诉他，红中的背后是某个军火商，他随身携带着六七把左轮，三四把卡尔卡诺步枪，浑身背满子弹带，他一点都不会怕。因为他知道，对手和他一样是人，只不过多了一些武装而已，他有信心靠着人数、战术上的优势，一点一点将其拿下。41uWY2
就好比现在，他不知道插在自己脖颈上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顶着枪林弹雨，对方到底是如何把这玩意儿，插到自己脖子上的。41uWY
“啊……啊……我的脖子！我的脖子……哦，老天爷！”马克尝试着去摸了一下鸳鸯钺，手指反而被“鱼尾”割伤了，顿时呼吸急促、瞳孔散开，这是人在极度恐惧下的生理反应。41uWY
话还没说完，一发子弹便打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洒出，一命呜呼！41uWY
“你们……你们给我顶住，我去处理一下伤口……”撂下这句话，马克转过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41uWY1
就在转身瞬间，又是几名同伴被精准穿胸而亡，红中没有放过这个自乱阵脚的好机会。火山手枪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催命符，但马克喘着粗气，两眼一闭，全当自己看不见、听不见！41uWY
他将破败的警署大门重重一甩，砸在门栓上。这还不够，他又将凳子拖拽过来，死死将大门顶住了。讽刺的是，就在几分钟前，他还用空尖弹对这扇门狂轰滥炸，留下了几个弹孔。从这弹孔中，隐约能透入一些外界的光亮……41uWY
“马克警长，开门啊！开……”41uWY1
喊到一半，喊声毫无征兆地停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抹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41uWY
马克的表情愈发惊恐，他顾不上自己的脖子还在流血，将身体靠在办公桌上，猛地推动，再给门板加料，将其死死顶住。他本人则是抽出一把威力最大的喷子，上好子弹，缩到墙角里，预瞄着门口。41uWY
“哈……”马克脸上终于浮起笑，念叨着，“你完了，红中，我们的增援来了……”41uWY
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疯狂地干嚎起来。41uWY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