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少女伸出一只洁白的手，扶住一侧的墙壁，呼啸的晚风掩盖天空，铅黑色的天幕阴沉而压抑，小鹿的眼睛原本带着和煦的阳光，翡翠色的眸子透着剔透的向往。X6LgJ
出乎意料，小鹿眸中露出的悲痛并不是背叛的心碎，而是心痛到不能呼吸的同情……一种看着崇高之人不被他人理解的同情？X6LgJ
他清楚地听到少女的问话，但这个难得的情感打乱了他的思路，所以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来争取思考的时间。X6LgJ
鹿角少女翠色的眼眸注视着青年，那双漂亮的眸子灰暗而低沉，在瞳仁深处，此刻却滚动着久违的悸动。X6LgJ
其实答案早就隐藏在细节中，因为，他至少也要花费一个点数，才能召唤出一个带着雅库特马的乌萨斯游散骑兵。X6LgJ
那些乌萨斯骑兵可不会自动消失，而齐羽既没有解散他们，又没有命令他们驻守在村里——他们只能遵循生存的本能，出去兴风作浪，四处掠夺。X6LgJ
只是，齐羽没想到纠察队来的如此之快，规模如此之大，自己的那些骑兵也杳无音信，没一个回来报到，简直就像是结束乐队一去不回的丰川祥子。X6LgJ
阿丽娜一字一顿道：“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让塔露拉成长？”X6LgJ
他散漫的目光渐渐凝聚，凝聚在少女悲伤的面容上，像是重新认识到眼前小鹿的聪慧。X6LgJ
“谁说要让她成长，你不是察觉到我是科西切的手下么，也许我是打算让她疲于奔命，然后死在纠察队的手中。”X6LgJ
齐羽蹙眉，嘴巴比死水还硬。X6LgJ2
阿丽娜浑身发冷，呼呼的夜风在耳畔嘶鸣，仿佛又回到无助的童年，房屋倾倒，抢劫物资的纠察队狰狞的笑，为了保护食物而死在自己怀里的母亲，而四五岁的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呜咽声。X6LgJ
“不……你明知道这些困厄无法杀死，甚至无法打倒塔露拉。”X6LgJ
“你引来纠察队，只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乌萨斯帝国的残暴，让她坚定与之对抗的决心，尽快组织起感染者的队伍，发挥她天生的领袖力。”X6LgJ
“我原本猜测你时日无多，所以才屈尊成为科西切的走狗，想要找机会粉碎她的意志，但我错了，你不但没有打击她，还在她的身边鼓励着她。”X6LgJ
“而这次纠察队的到来，更让我确定这是你对她的试炼。”X6LgJ
鹿角少女说的合情合理，让他找不出其中的语病漏洞，要毁灭这时的斗士塔露拉，太简单了。X6LgJ
只需要让她看清，所谓的村民只是丁点利益就会大打出手撕破脸皮的存在，只要让那个贪心的妇人死在眼红村民的围攻下……就可以将相信人性本善的塔露拉的世界观击碎。X6LgJ
事实上，这个做法对那些拥有坚定信念的人没用，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非黑非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X6LgJ
阿丽娜一直坚信他是黑蛇手下的原因，就是摸不准青年要怎么惩罚妇人，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让纠察队来执行这个任务。X6LgJ
这样做，只会将矛盾和斗争的焦点重新转回帝国和村民。X6LgJ
当阿丽娜意识到纠察队的到来后，青年的谎言也不攻自破。X6LgJ
齐羽有些艰涩地问道：“当然，我好得很，肯定比你们都要活得久。”X6LgJ
银色的月光覆盖在鹿角少女的身体上，她微微蜷缩起身子，身体颤抖着，像是被困在了无风之地。X6LgJ
阿丽娜从怀里缓缓地拿出一个试管——里面是一小块血沫。X6LgJ
墨蓝色的血沫，探出小小的触须，狰狞可怖，扭曲着，伸展着，看上去恶心极了。X6LgJ
齐羽的神情复杂至极，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X6LgJ
当他回归舰船后，身体虽然是保持着不变的状态，但体内的海嗣血液还在孜孜不倦地改造他的躯壳，自然会有吐出血沫的情况，而少女每天都擦拭他的身子，总会注意到这个异常。X6LgJ
“为什么要让塔露拉和我察觉到你并没有爱意，如果你想伪装，那么总会装得很好很好，不是么？”X6LgJ
阿丽娜笑着，眼眶却溢满了晶莹的泪花：“是害怕嘛，害怕快要死去的自己爱上我们，害怕我们对你的爱意渐深，害怕我们之间的羁绊最终让你无法再无视？”X6LgJ
黑发青年冷笑道：“如果在下真如你想的这么好，就不会将你俩的身体玩了个遍！”X6LgJ
“所以，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强健的人，最后和银发的德拉克谈起了恋爱？”X6LgJ
“所以，为什么在明确喜欢你之后，还要保留我，一个普通农家女的处子？”X6LgJ3
“为什么一个善良的人，要在别人面前伪装成道德沦丧的战狂？”X6LgJ
阿丽娜的右手扶着墙，左手扶着自己的心口，颤抖着问道。X6LgJ
齐羽靠在窗沿，屋内少女的悲泣，屋外连天的火把，仿佛都与他无关。X6LgJ
少顷，他回头一笑：“你牛大了哥们，有太多人讨厌我，觉得我是性格恶劣的垃圾；有太多人攻击我，将女人变成病娇的帽子强行扣到我身上，说我又玩身体又玩感情，还不如那些只玩身体来的直接……”X6LgJ2
齐羽悠然道：“千人千面，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我？”X6LgJ2
他走到鹿角少女的身前，轻柔地拭去少女眼角的泪光：“我可以道德沦丧，从乌萨斯一直淦到萨尔贡，一路泡芙；我也可以恋爱养成，亲眼见证斗士少女变为御姐领袖。”X6LgJ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