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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征兵

  这要从一个童话故事说起。kXX8r

  人鱼公主救了并爱上了失足落水的王子,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人鱼公主不惜用自己美丽的嗓音作为交换拥有了双腿。kXX8r

  然而失去声音的人鱼公主不能向王子诉说自己的情感与真相,最终王子与其他人结了婚,而人鱼公主只能独自化作泡沫消失在大海之中。kXX8r

  在这个世界上,人鱼确实存在,因为爱上了人类而悲惨身死的人鱼姑娘也确实是人鱼族的公主、她是大海之王的女儿。kXX8r

  大海之王将女儿死去的责任归咎于人类,发动了禁忌的术法、召唤海啸淹没了大片陆地,纠集军队乘着海浪进攻人类的各个国家。kXX8r

  而人类方别说有所防备、在此之前甚至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人鱼族的存在,更别提突如其来的大海啸,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人类失去了许多领土和人口。kXX8r

  在如此外患之下,人类各国间也开始产生各种矛盾跟混乱,足足过了三年才勉强稳定下来。kXX8r

  对于人类来说幸运的是,人鱼族方面的进攻放缓了,或许是召唤海啸的术法出现了问题,海水淹没陆地的速度减慢,而以水中为主场的人鱼族也便暂停了对于陆地的深入……kXX8r

  源手上的书被抽走,他才刚看到一半,因此用直勾勾的眼神和下压的嘴角向拿走书的人表达了不满。kXX8r

  “真是倔强的孩子呢,都说了不许来我的书库,也不许看我的锁在柜子里的书了。”kXX8r

  语气轻柔的高挑女性褪去身上的斗篷,露出下边有着青翠绿色花纹的白色裙装。kXX8r

  如树枝般的鹿角,长而下垂的耳朵,以及苍金色的长发,这些异于常人的特征搭配女性的美貌却显得恰到好处。kXX8r

  虽然源看来倒是一般般而已。kXX8r

  女性以哄小孩的手法摸了摸源的脑袋,然后把源才看了没几眼的历史书放回了柜子里重新锁好。kXX8r

  “答应我,别再偷偷打开我的柜子好么?”kXX8r

  那本书后面肯定有什么比较重要的内容,源确实很想看下去,不过眼前的女性姑且是他目前名义上的监护人,他在沉默一会后点了点头。kXX8r

  如今是源来到这个新世界的第六年,假设他刚来时身体变成了大概九岁时的状态,那么现在他应该十五岁了。kXX8r

  同时今年也是这个世界人类与人鱼战争爆发的第十五年,战况如何源也不清楚,因为他待的地方太偏僻根本没多少渠道了解相关情报。kXX8r

  假设刚才看的历史书是正确的且没有什么局势变动的话,陆地与大海范围不再变动、双方便各自占据自己的地盘仍在僵持中?但终究只是猜测,现在源特别想念间谍卫星……kXX8r

  就算想主动打听外界的情报,刚才那位女性也会想办法阻止。kXX8r

  说到她,不得不提她的种族,她不是人类,当然也不是人鱼、人家还有两条腿呢。kXX8r

  她是西式幻想故事中常见的精灵,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精灵长着鹿角而且耳朵普遍下垂。kXX8r

  在人类被人鱼族的突然袭击打得差点灭族时,出乎意料地、深居于森林中的精灵族出手相助了,让人类勉强缓了一口气。kXX8r

  精灵帮助人类的方式有很多,但大多是以个体的形式向人类提供粮食或衣物、与其说是“支持”不如说是“善举”一般的行动。kXX8r

  还有就是像这位精灵女性、伊洛丝女士一样以个人名义开办了一家孤儿院,抚养人类因为战争而出现的孤儿。kXX8r

  被伊洛丝打发出书库后,源行走在他居住了六年的村子里。kXX8r

  村子处于大陆边缘的位置,东北边就是大海、是人鱼族的领地,但由于中间隔着被精灵族保护的森林,所以暂且不会被人鱼族骚扰。kXX8r

  这个村子的建立也和伊洛丝有关,村民都是因为人鱼战争沦落为逃难者的老弱病残,虽然对于这些人伊洛丝不会像对待孤儿院里的孩子一样照顾,但她允许这些人在附近安家。kXX8r

  这并不是个发达的地方,姑且不论源的眼光,哪怕是放在这个世界来说也相当落后,甚至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路。kXX8r

  走在仅有的、因为太多人踏过而杂草较少的小径上,源远远地瞧见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偷偷摸摸看着自己,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kXX8r

  源认得出那也是孤儿院里张大的孩子,也猜得出对方在说什么。kXX8r

  无非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又惹伊洛丝女士生气了”之类的话。kXX8r

  这个世界跟源前面两个经历的世界有个很大的不同,即源已知的语言体系在这个世界并不适用,所以他不得不从头开始学习新的语言。kXX8r

  其实吧,源在刚开始的一两年就把这个世界人族的通用语学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当初他忙着学习新语言并不怎么说话,以至于旁人都将他当作了不会说话的怪胎,后来他可以说了、就没人跟他说话了。kXX8r

  源倒是觉得清净些也不错,可是那些因此孤立他乃至想霸凌他的孩子们就令人烦了,该说小孩子确实天真烂漫、但展现恶意的时候也同样纯粹至极,因此源也以同样纯粹的方式去回应。kXX8r

  谁惹他,他就把谁揍成猪头,尽管体能也变成小孩子等级,但源的战斗技巧和经验可一点没丢,就算被包围他也能让试图对他使坏的家伙们吃不了兜着走。kXX8r

  虽说欺负小孩子有点不对……开玩笑的,当时的源也是小孩子啊,而且这怎么是欺负呢?这分明是教育这些小兔崽子,叫他们知道随便对他人展现恶意的下场。kXX8r

  源多往前走几步,那些个窃窃私语的家伙便立刻脸色大变,马上闭紧嘴巴扭头便跑,大家都长大的如今,这些家伙依然忘不了伴随了他们童年的、源的拳脚。kXX8r

  “是你啊?来得正好,帮我看看我的炉子怎么了。”kXX8r

  一个带着单边眼罩的大叔拦住源的去路,把他招呼到了一旁的铺子里。kXX8r

  跟看似同龄的少年人们不同,村子里的大人对源的态度倒是好,尤其是在四年前源给村里的水井升级了一套打水用的滑轮系统之后。kXX8r

  话不多但什么都能修、而且办事麻利,这就是村里大人对源的印象,大家都是被战争逼到这里讨生活的人,比起捣蛋的小屁孩,源这样什么都帮得上忙的孩子更受村里人欢迎也很正常。kXX8r

  大叔是个面包匠,村子里所有的面包、同时也是绝大部分人的伙食都靠他的铺子提供,和这的炉子有关的、确实是村子的大事。kXX8r

  炉子的排烟道堵了,毕竟只是用石头砌的东西,想单个部件拆下来清理不太现实,源花了点时间疏通烟道,之后大叔为表感谢送了他一块面包。kXX8r

  很硬、表面烘烤得并不均匀,摸上去颗粒感很重,显然面粉的研磨技术也不过关,但这已经是村子里最好的伙食之一了。kXX8r

  把面包当沙包在手里玩抛接,源继续闲逛着,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抓走了面包。kXX8r

  “你又惹伊洛丝女士生气了?”kXX8r

  源摇摇头,起码他觉得伊洛丝并没有生气。kXX8r

  少女拿着面包在源面前晃悠,“那就算了,还有别玩食物。”kXX8r

  说罢少女便将面包递回给源,她的手相比源的颜色要深一些,实际上少女全身肌肤都成小麦色,她的头发则是灰白色,长相非常有特点。kXX8r

  其同样是孤儿院长大的,也是唯一跟源关系好的孩子。kXX8r

  “对了,你画的那些符号和对应的意思、发音我都记得差不多了哦,回头你再考我我肯定能答上来。”kXX8r

  源对她的感官也不错,这姑娘是真的聪明,源在学习这个世界语言的同时也偶尔会拿自己会的语言来作为比对参考,又一次被她碰上了、结果这姑娘没多久便理解了源在做什么,后来更是开始反向学习源会的语言,学习进度和源不能比,却也足够惊人了。kXX8r

  听闻少女自信的话语,源向她投去了戏谑的目光,后者顿时急了,“是真的啦!这次我肯定记住了!”kXX8r

  源一耸肩,少女便更急了……kXX8r

  一路吵嚷,到了村口却安静了下来,一群人挤在那、完全把本就不宽敞的小径给堵得严严实实,但这不是重点,村外来了一群人。kXX8r

  铠甲泛着金属光泽、刀剑火铳林立,那是人类的军队,村民们都不敢说话,他们中有不少人被人鱼族伤害过,但在战乱中、人类军队也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多么美好的回忆。kXX8r

  一匹马单独走出队列,马上的男人拽着缰绳,俯视着村中众人,大吼:“我们是听令于王国统合的骑士团,村长在哪?”kXX8r

  村民的沉默衬托下,马上之人的吼声格外响亮,但响亮不意味着就会有回应,那人又把同样的话再喊了一遍,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回应。kXX8r

  终于在那人不耐烦地喊出第三声前,一个姑娘站了出来。kXX8r

  亚麻色的长发,村姑般的打扮,几个少年人在其站出去时还试图拉住她、不过没成功。kXX8r

  源认得那姑娘,是伊洛丝最早收养的、也是最大的孩子之一,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源跟她不熟。kXX8r

  这姑娘待人是挺温柔的,但自从这姑娘开始劝说源跟那些想欺负他的孩子们友好相处并不要使用暴力后,源就猜这姑娘心底虽然好但担不起什么大责。kXX8r

  友好相处不是问题,前提是那些试图欺负人的家伙要付出代价,就源这个不使用暴力就会变成纯粹受害者的立场来说、这点是非常重要的。kXX8r

  然而这姑娘当时却基本没有提其他孩子的过错,源猜她大概是不想明着跟孩子中的“大多数”作对,明哲保身嘛,但既然她想保身就不该试图去当和事佬。kXX8r

  “你是村长?”kXX8r

  面对士兵的问话,姑娘咽了口唾沫,说:“村长马上就会过来,你、你们来做什么的?”kXX8r

  “我只和村长说话!不是村长的话就快退下!”kXX8r

  那姑娘被吼得往后倒了两步,真的就不敢说话了。kXX8r

  最后还是一个少年站出来怒怼那个士兵:“这是我们的村子,不管你们来做什么都跟我们有关,我们凭什么不能说话!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kXX8r

  接着另外几个少年人开始响应,再然后是所有村民都开始要求士兵说明情况,此起彼伏的声音跟刚才村民们都沉默不语的场面对比鲜明。kXX8r

  士兵大吼想制止,但他的声音已经盖不住村民们的声音了,眼看场面有失控的迹象,出来说话的士兵往后看了看,得到军队中某个人物的示意后,士兵看向村民们说道:“都安静!我现在说明来意!王国统合颁布了新的政令,凡十五岁以上、身体健全、不论男女全部都要加入军队为诸王而战!”kXX8r

  此言一出,村民们反应更加激烈了。kXX8r

  “为什么?我们从未被你们的诸王庇护过,为什么要为他们而战?”kXX8r

  “我的丈夫孩子都被抓去当兵了,现在连我都不放过吗?”kXX8r

  “我是一把老骨头了,连剑都抓不稳了啊……”kXX8r

  被一阵喷的士兵也绷不住了,也开始向村民们播撒口水:“你们这些躲在安全之处苟且偷生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抱怨!我们骑士团可是每天都在跟万恶的人鱼族较量的!你们这群上了战场也只能当人墙的家伙就算了,但是十五岁到三十岁间的我们一定要带走,这是死命令!”kXX8r

  “这、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姑娘又站了出来,“才十五岁的话……根本就还是孩子啊!”kXX8r

  “在统合王都,十五岁的男子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十五岁的女子已经可以成为合格的母亲,现在人类已经到了极其危急的时刻,没有余裕给你们装小孩!”已经急了的士兵甚至拔出了武器,“够了!现在符合要求的人都给我站出来,马上去骑士团报道!”kXX8r

  那姑娘又被吼得往后退,最后还是其他村民大声吼了回去让那个士兵的气势变弱了。kXX8r

  源注意到除了这个出来说话的士兵之外,后面的大部队没有一点动静,显然正如那个士兵所说,如果这边的村长不现身,那么军队那边真正的话事人也是不会出面的。kXX8r

  好了,现在该想想如果真的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要怎么办了……源看了眼村口的附近的草地,那里有他挖的陷阱、本来是用来防野兽的,但要是骑着马匹、穿着铠甲的军队踏过肯定也会触发,多少会引发些混乱吧,就看这段时间里村民们能不能靠着对地形的熟悉逃走了。kXX8r

  “伊洛丝女士来了!”kXX8r

  村民中有人惊呼,挤在一起的人群立刻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来。kXX8r

  身着白裙的鹿角女性悠然走来,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说她根本不将来者当回事。kXX8r

  说话的士兵脸色大变,立刻收起武器从马上下来,恭恭敬敬地表示了自己的礼仪,“这位女士,请原谅我们的打扰。”kXX8r

  跟面对村民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也是,现在人类少不了来自精灵族的援助,他们可以得罪成千上万个逃难的人类、却不敢得罪哪怕一个精灵。kXX8r

  伊洛丝只是扫了这个士兵一眼,随后就看向后面大部队的所在。kXX8r

  很快军队中又走出了三匹马,最前面那匹马背上的人穿得铠甲都比其他人闪亮几分,当靠近村口时,伊洛丝举手示意这三个人停下,“那前面有陷阱,你们绕行吧。”kXX8r

  源耸了耸肩,他猜到了这个情况,伊洛丝会魔法、并看不上这种简单的陷阱,而且源也还有后手呢。kXX8r

  最前头的人翻身下马,来到伊洛丝面前,摘下头盔漏下一束棕色的长发,充满柔和之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棱角分明,这个人将手握拳摆在胸口行礼,道:“我是这支骑士团的团长,精灵女士,我们不想冒犯你,只是我们也必须遵从命令,听说您这里有一家孤儿院,年满十五岁的人类孩子还请让我们带走。”kXX8r

  “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我是他们的监护人,那么我就对他们的去留有处置权对吗?既然如此……我说不行。”伊洛丝神情未有一丝变化。kXX8r

  “但王命高于父母之言。”kXX8r

  “那是你们人类的王,我可是精灵啊。”kXX8r

  如此灵活的说法令骑士团长眉头挑动,但她也没能反驳什么。kXX8r

  精灵的面子就是这么大,况且最开始让个士兵出来试探其实已经够失礼的了,如果当面还敢反驳一个精灵,那么这支骑士团回去是要被问罪的。kXX8r

  照这么看了,骑士团大概要无功而返了……么?kXX8r

  只见骑士团长抬起头来直视伊洛丝的眼睛,道:“我也是个女人,如今不得不身披铠甲上战场,但我不后悔,这是为了诸王、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我想被您照顾的孩子们也是一样的,就算您是他们的监护人也不该枉顾他们的意愿,既然话说到这里,不妨让那些少年们自己出来决定去留如何?”kXX8r

  哦豁,完了……知道伊洛丝不会拒绝,也知道孤儿院长大的那些少年少女是什么尿性的源想到。kXX8r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