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来的。”3tuxo
季静并不意外青女出现。3tuxo
近日的统括委员会将庆贺结束最后的争斗，杀死堕落天鬼魂。3tuxo
那时七国首脑，大体都会到来，因此渡口是被封闭。3tuxo
只有自己是被“破戒”，迫不及待要赶走自己。3tuxo
为此统括委员会还特意调来了一搜幽灵船。3tuxo
反过来，也就意味着自己的位置太好找了。3tuxo
一到渡口，谁都能找到他。3tuxo
季静转身，静静面对青女。3tuxo
很早以前，两人也有类似的场景，3tuxo
那是自己为给青女找到能屏蔽心声的道具而经历过的任务3tuxo
也是狂风暴雨，远方灯塔闪烁，他和女孩一起，在某个深渊，找到那一份抵消他人心音的命物。3tuxo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年了吗？3tuxo
这遥远的，漫长的时间，竟然只有四年，季静叹息。3tuxo3
谁都没说话。3tuxo
距离幽灵船启动还需要一定时间，足够两人叙旧。3tuxo
但季静是无话可说。3tuxo
青女则是在纠结。3tuxo
明明想说的有那么多，可真到嘴里，就像是哑了火。3tuxo
过去几分钟，她才颤抖着开口：3tuxo
“你要……离开吗？”3tuxo
“如果你不瞎的话，当然。”3tuxo
“你可以去我那里。”青女脸上凝出斗大的汗水。3tuxo
季静还是没回话。3tuxo
反而是笑了，转过身就没理睬她。3tuxo
似乎只有这个她无法接受，青女竟然跑了起来。3tuxo
践踏着已经积水的路面，她拉住季静的衣摆。3tuxo
“等等，降临者……”3tuxo
“你可以不用这么称呼我，我早就不干了。”3tuxo9
季静转身。3tuxo
这个距离，他几乎俯瞰着青女。3tuxo
冷淡的态度像是冰锥插入到青女的身体。3tuxo5
这样面对面迎来的冲击远远要比终端那头听到的声音更有冲击力。3tuxo
哪怕封闭了感知情绪的能力。3tuxo
可是光从面容的假笑，从这样冰冷的语气，就已让青女手足冰冷。3tuxo
他……真的变了。3tuxo
回忆里那个温和的季静，已经无处可寻。3tuxo
只剩下一个野鬼一样的人，还披着一层人的外衣。3tuxo
鬼会对人有感情吗？3tuxo
恐怕想起以前的往事，只会嗤笑出声吧？3tuxo
“我……错了。”3tuxo
所以，青女低下头。3tuxo
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3tuxo
一直以来，都是季静在帮她。3tuxo
帮她克服了那些恐怖的人潮，帮她克服了对人类的恐惧。3tuxo
还帮她找到了朋友。3tuxo
让她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友谊。3tuxo1
为什么会这样？3tuxo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不应该是更美妙的事吗？3tuxo5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3tuxo
“为什么呢？”3tuxo
季静轻轻说。3tuxo
他脸上那几乎固定的假笑都消失了，端详着女孩。3tuxo
青女很单纯，把话都写在脸上。3tuxo
可正因此，他才会这样鄙夷这个女孩吧？3tuxo
“因为，你谁都不关心。”3tuxo2
刹那，那声音穿透了青女。3tuxo
让女孩昂起头，被雷光照亮的眸子映入季静的脸。3tuxo
季静的表情莫名平和，变得宁静安稳。3tuxo
连语气都更加的灵活，听不出一点苛责的问题。3tuxo
可这样反而让青女心寒。3tuxo
“你一直都这样。”3tuxo
“你说你不知道我的事情……可从你不知道开始，不就已经说明，你压根不关心了吗？”3tuxo1
还非要让我把话挑明。3tuxo
这种东西，烂在肚子里就好，毕竟我也不在意了。3tuxo
可你又何必追上来呢？3tuxo
还摆出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呆滞面容。3tuxo
是觉得自己委屈？3tuxo
还是，想让我感谢你？3tuxo
感谢我这样的摄像头，竟然还能被人稀罕。3tuxo
感谢还有这样一个人说喜欢你，然后让你继续为这个世界发光发热？3tuxo
这个世界果然很好。3tuxo
什么都不行，唯独畜牧业很发达。3tuxo25
被这样的目光凝视，青女不觉后退了一步。3tuxo
刚才还压制着的倾听他人心声而能力在不经意解放。3tuxo
耳畔又席卷起浪潮，那是季静的心音化作的洪流。3tuxo
从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如此庞然的思绪，甚至化作了文字在青女的内心回荡。3tuxo
——为什么是我？3tuxo
——为什么，我要活在这里？3tuxo
——为什么，你还可以恬不知耻，站在我面前？3tuxo
你为什么还站在我面前？3tuxo2
还想要辩解的青女内心猛地一颤。3tuxo
不经意，她想起面对堕落天鬼魂的一幕。3tuxo
看到季静要受伤，她就赶了过去。3tuxo
她驱逐了怪异，把这群怪物通通冰封。3tuxo
是为了救下季静。3tuxo
——可是，你想让我为此感谢你吗？3tuxo
——这样的场景，你以为我经历了多少次？3tuxo
——你以为我被多少人救过？3tuxo
——好好好，你们都是无暇的。3tuxo
——只有我……3tuxo
话语的声音愈发大了。3tuxo
呼应着天际的雷电，那猖獗的心音，毫不避讳地在女孩的心里流淌。3tuxo
不对！3tuxo
青女忘乎所以地大喊，我只是想救你。3tuxo
却连这样的声音都传递不到。3tuxo
因为最后的咆哮，化作了滔天的黑色洪水，凝聚成无法抵挡的怒涛。3tuxo
在少女恐惧的眼中，这怒涛倾颓而下！3tuxo
——只有我，必须要做摄像头吗？！！！！3tuxo7
啪嗒。3tuxo
青女倒在了地上。3tuxo
她的身子剧烈的痉挛，脸上泪在流，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落在地上。3tuxo
错了3tuxo
她的确错了。3tuxo
这样的她无法回答季静的质问。3tuxo
原来这就是季静的心绪，被无视，歧视，鄙夷……3tuxo
却连想要找人倾诉都做不到。3tuxo
你没有考虑过季静的想法，青女对自己说。3tuxo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发生的一切，自以为是地觉得一切还能挽回。3tuxo
可是，怎么可能。3tuxo
在他向你搭话的时候，你没回应他。3tuxo1
在你和其他天启者交流时，只有他在旁边，什么都说不了，像是空气。3tuxo
一直都这样。3tuxo
所以，你还侈谈什么为了他！3tuxo1
仓促间，地上的青女聚拢讨好的笑容。3tuxo
那不自然的笑容，那一次都没在季静眼前展现的笑容。3tuxo
就这样，映在了季静的眼中。3tuxo
让他也笑得愈发和蔼。3tuxo
大雨中，两个人都在笑。3tuxo
“你不该来的。”3tuxo
季静嘶哑地发出了声音，“我伪装了很久，都没能让人看出我的不满。”3tuxo
“可你能感知情绪，只有面对你，我做不了伪装。”3tuxo
他无视了青女的笑容，内过身子，一步步朝着幽灵船走去。3tuxo
把女孩抛在身后，无视她说的话。3tuxo
青女忙乱地起身，跑起来，跑到了季静面前。3tuxo1
伸出抖动的手……3tuxo
话语都变得不知所谓。3tuxo
“别走，别走！”3tuxo
“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3tuxo15
只要给我一次机会。3tuxo
只要你能握住这只手。3tuxo
可那只手被拍开。3tuxo
就像是四年前她没握住季静的手，女孩的手也没任何人握住。3tuxo
只有一句低语在雨中响彻：3tuxo
“你这个人，还真的只想你自己啊。”3tuxo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