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周里，雅卢城内在教皇卫队和征召民兵的控制下渐渐恢复了秩序。在倒下的塔楼废墟中，人们支起帐篷，开始交换彼此手中的物资。尽管被摧毁的建筑无法复原，但人们的生活还在继续。43626
以新任教皇英诺森三世的名义举办的那场宴会，在许多市民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们在一周之后仍在谈论着那个传奇般的夜晚。这时还没有人知道，“雅卢夜宴”将真的被写入未来的英诺森传记中，作为他恢复对雅卢城控制这一事件的标志永载史册。43626
在这天清晨，一个穿着红衣，个子矮小的男人径直地走向了教皇宫。43626
此人走的是如此自然，如此大方，以至于值守的卫兵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43626
直到他大步就要踏入礼拜堂内，卫兵才猛然发现，这人好像不是神职人员啊？43626
两把寒光凛凛的长戟架在了男人面前，但他却面无惧色，还挥舞着拳头抗议道：“我要见教皇！”43626
“真没礼貌！”男人尖声叫道，“我代表波尔法尼自由市而来！”436261
“哦，好像是雅卢西北边的一个小镇子？我舅舅在那里有座农场……”43626
两名士兵面露难色。他们都是新入职不久，还没接受过这种情况下的外交培训。43626
如果对方能证明自己是个大国的使者（圣王国除外，愿天主诅咒它），士兵们可能就放过去了。但波尔法尼自由市？43626
“我已经在这里等待一个星期了，再不放我进去，整个天主治下的世界都会知道你们是多么缺乏礼节！”43626
两名卫兵连忙收起长戟，站到了一边。而波尔法尼的使者则冷哼一声。43626
“别以为我们是小国，就可以区别对待！我们城邦也有自己的尊严！”43626
“……对，是的，只是希望能快点得到您的接见而采用的说辞。非常抱歉，我们波尔法尼一向是教皇陛下谦卑的仆从！”436262
莉莉安坐在御座上，俯视着前方的红衣使者。他此刻正卑微地双膝跪在地上，已全然没有了方才在教皇宫外的倨傲。43626
莉莉安在脑子里复盘着关于凯瑟琳刚刚告诉她的，关于波尔法尼的信息。43626
“位于雅卢城西北的小城邦，人口五千，主要收入是林业和捕鱼，臣服于教皇国已有110年。在先前圣王国与教廷的对峙中持中立态度，既没有追随伪教皇，也没有相应号召谴责他。”43626
思考过后，莉莉安问道：“你能代表波尔法尼的意愿吗？”43626
“当然！波尔法尼愿意献上每年百分之十的税款，并从成年男子每三十人中拣选一人加入教皇卫队，还望您对此前我国的一些失礼行为……既往不咎。”43626
百分之十税款和三十抽一的兵役，实际上就是波尔法尼在教皇国治下时的规定。波尔法尼的意思，显然是重新恢复对教皇国的臣服，圣王国侵略期间的骑墙行为大家就当做无事发生。43626
“话说，如果是在地狱里的话，恶魔大君会怎么做呢？”43626
莉莉安想了想，自己唯一一个长期接触的大君就是自己上级，阿斯梅蒂斯。43626
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也不会对城邦做出什么惩罚，但多少会要求他们做些“游戏”吧。比如说，全城男女老少一起露天XX之类的……436261
嗯，地狱的政治毫无参考价值！莉莉安在精神世界里将“阿斯梅蒂斯的政治经验”扔进了垃圾桶。43626
就在波尔法尼的使者准备起身之际，觐见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衣着浮夸华丽的人哭丧着脸走了进来。43626
“陛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被您的卫兵无礼拘禁在圣十字广场外长达一个星期！”43626
莉莉安忍不住抚额叹息道：“你们啊，至少编的时间不要都是一个星期吧！”43626
最终，一天下来，莉莉安接连接见了四位来自周边城邦的使者。43626
“波尔法尼，布莱忒，斯科兰，拉西杰尔均已臣服，收复这四座城邦，教皇国的国土就已经恢复了七分之四。”43626
教皇寝宫里，凯瑟琳拿着笔，在教皇国的地图上画了四个红圈。而莉莉安的视线却始终没离开地图上空白的那一角。43626
雅克末是位于雅卢城西部的沿海商业城邦，地理位置重要，仍未臣服的七分之三教皇国就在他们的手中。43626
“没办法，雅克末的后台是黄金共和国，黄金共和国的后台又是圣王国……圣王国和它的伪教皇一天没有垮台，雅克末就不会臣服。”436261
见莉莉安挎着一张苦瓜脸，凯瑟琳笑着说：“只是现在没有机会而已。况且，即使只有这份功绩，你也已经可以排进历史上的教皇前列了。”43626
“嗯，怎么说呢……毕竟，教会更希望教皇是一位牧者、学者，而非君主。所以绝大多数教皇一生当中都寸土未扩。”43626
“那我肯定是个差劲的教皇了，”莉莉安有气无力地说，“我作为魅魔，跟‘善事’和‘学问’生来就不沾边啊……”43626
“一天接见四个城邦的使者听他们在朝堂上吵吵闹闹，我当然会情绪低落了！”43626
莉莉安气的尾巴都翘了起来。而凯瑟琳却捂着嘴笑了起来。43626
莉莉安才意识到自己的尾巴正在无意识地抖动，脸上慢慢浮现出一层绯红。她连忙把尾巴藏在了被子底下。43626
“身为神职人员，居然夸赞恶魔可爱！你这是渎神啊渎神！”43626
“咳……话说，你要是觉得教皇的位置太累了，要不和我换几天？”43626
“对啊，仔细看之后，我觉得你和我还挺像的……只要我把头发稍微染染色，别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43626
怎，怎么回事，明明是荒谬的提议，我居然真的有点心动！43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