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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仙舟第一深情 3

  尽管刚才中途有小插曲,但柏隽还是提前半小时回到了公廨。lrKaK

  经历一场雨,午后的阴翳消散,阳光也缓缓从云层中洒了下来,并不刺眼,光影温暖而又柔和。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泥土混杂着清新的味道,路旁绿植上的水滴晕开暖黄色的光线,几洼积水倒映着湛蓝色的苍穹。lrKaK

  公廨的窗户敞开着,散去隐约的混浊与残留下的泥泞。在这样的天气下,往往是最适合摸鱼的。又恰好公廨里没什么人,静谧闲和的氛围简直是上天给予人类最高级的享受。lrKaK

  柏隽没有犹豫,打开柜子,拿出蓬松的枕头,再带上眼罩,趴在办公桌上进入酣眠的梦乡。lrKaK1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带泥,看来保持这个行为已经有段时间了。lrKaK

  他要赶在下午净砚把他叫醒之前,好好享受午睡带来的乐趣。lrKaK

  出乎预料的是这一觉睡得居然格外的酣畅,待柏隽醒来时,竟有了恍如隔世般的感觉。lrKaK1

  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带给身体暖洋洋的舒适,摘下眼罩,柏隽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又慵懒的伸了个腰,盯着周围愣了好久,这才缓缓清醒了过来。lrKaK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lrKaK

  “恭喜你,成功摸了两小时的鱼呢。”lrKaK

  似乎是听到了柏隽困惑的呢喃,净砚没好气的挖苦道,与之而飞来的是一块湿润的抹布。lrKaK

  出于身体本能的随手一抓,稳稳当当的接住了空中高速飞驰的抹布,但即使这样也没能得到净砚的夸赞,反而是更加严厉刻薄的命令:“去!给我把宣传栏擦干净。”lrKaK

  地衡司的工作繁重,每日集聚的大小事务全部都堆积在上下午总共的四个时辰里,刨去外出勤务解决的民事纠纷,依旧还有大量的案呈亟待解决。lrKaK

  如此算来,摸了两小时鱼的自己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该下班了?lrKaK2

  自知不占理的柏隽当即高举双手以表投降,同时又因为即将到来的下班而欣喜不已,乖巧的拿着抹布走到公廨门口的宣传栏擦拭起来。lrKaK

  看到柏隽这副样子,净砚也是颇为无奈的扶额摇头,拿他没什么办法,要不是看在他上午又拿了五星好评的份上,说什么也得给他扔出去值夜班。lrKaK

  地衡司的宣传栏,常放置于公廨门口,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显眼位置。lrKaK

  柏隽磨洋工似的细细擦拭着这块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得到维护的宣传栏,捎带着又读了一遍其中的内容。lrKaK

  它主要用于向仙舟居民普及地衡司工作流程与生活常识,写有大量有益于生活的小技巧,其中预防诈骗相关的内容约占八成,其实这上面的内容能够解决人们90%的问题,但从来没有人仔细阅读过它,倘若每个进地衡司寻求帮助的人都读上一读,或许能让他们的工作量骤减大半吧。lrKaK

  公廨内部不同于上午,身边很安静,偶尔传来订书钉按压纸张的咔擦以及钢笔在纸面划过时的莎莎声,全然没有上午似的喧哗。lrKaK

  雨过天晴,大多数的勤务们自然不会待在公廨里,一是工作所需,二就是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在小小公廨里和玉兆干仗时的憋屈,尽管外出调解纠纷也足够憋屈的说......lrKaK

  总之公廨里清净不少,让柏隽心情也好上许多。lrKaK

  宣传栏刚擦一半,缓慢而又规律的脚步声在公廨门外响起,柏隽侧目一看,见一个身着地衡司制服,长着粗犷络腮胡,身材高大结实,有着云骑军人般稳重,却又满脸疲惫的中年人走来。lrKaK

  他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肩膀,有气无力走着,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门口擦拭宣传栏的柏隽:“啊,青砚啊,最近又变帅了呢。”lrKaK

  “你这算是什么招呼方式?”柏隽笑出了声,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这位顶头上司。lrKaK

  “这是云骑军特有的招呼方式。”大毫不似净砚般严肃,疲惫的脸上露出亲和力十足的笑容:“真是怀念过去在云骑军的日子啊,让我舞刀弄枪还行,实在是不擅开会啊。”lrKaK

  “你回来了啊。”lrKaK

  听到净砚的声音,大毫点了点头,解开厚重的制式外套:“嗯,刚从星槎海中枢回来,总务处开起会来真是没完没了。”lrKaK

  这时净砚也走了过来,十分自然的接过大毫脱下的外套:“辛苦你了,我去沏茶,先休息会吧。”lrKaK

  “麻烦你了。”大毫回到自己的位置,往后一倒,浑身好似没了骨头似的没了力气,瘫在坚硬的木椅上叹息道:“唉,要是总务处能少开点没有意义的会,公廨的事务肯定会更加轻松的。”lrKaK

  接手地衡司一百二十余年的枯燥工作,早已磨平了他的心性,换作刚从云骑退下来时的他指定得“他妈的!”“他娘的!”好好把总务处相关部门的人员统统问候一遍。lrKaK2

  只是时间久了,又碍于地衡司执事官的身份,以及某人的看管之下,逐渐让他收敛起了那份锋芒罢了。lrKaK

  放松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大毫下意识拿起自己的老式保温杯,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于是只好作罢。lrKaK

  望着在宣传栏忙活的年轻身影,生机勃勃,似乎透着怎么也用不完的气力,就仿佛与曾经的自己重叠了一般,有感而发道:“青砚,凭你的水准代替我当个执事官也不是什么难事吧?”lrKaK

  这个公廨里,年轻人们普遍没有心性,松烟浑浑噩噩,自己又常常开会,唯一能帮上净砚,替她分担些工作的,也就只有柏隽一人了。lrKaK

  这孩子哪哪都好,聪颖又机敏,人长得还俊,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有点懒。lrKaK

  “才不要。”lrKaK

  一说这个,柏隽果断拒绝后,转过头露出三分诧异三分古怪三分嫌弃的表情:“我并没有给自己平添烦恼的习惯,还是说你以为谁都喜欢整日跑去开那些毫无意义的会议,写拘于形式的报告?”lrKaK

  “...................”lrKaK

  好像也是欸,毕竟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一天下来究竟在忙些什么。lrKaK

  大毫苦笑一声,他立刻觉得刚才对于柏隽的要求没有意义,只是自讨没趣罢了。lrKaK

  柏隽没有回头,依旧专注于擦拭着宣传栏,兴致缺缺的说着:“我啊,只想变成一只狸奴,匍匐在地衡司公廨前晒晒天上的假太阳,看人群来来去去,猜猜他们是干什么的,要是有旅客冲我扔个饼,我就冲他摇摇尾巴。”lrKaK3

  闻言,大毫这个退役云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小子,跟当年刚接手地衡司职务的我一模一样啊。”lrKaK

  笑了一会,眼泪都出来了,伴随而出的似乎还有浑身的乏意,他揉了揉僵硬的脸,重新坐起身来看向堆满办公桌的文书:“不过啊,仙舟没有不干活的人,谛听都他娘的比咱有斗志啊。”lrKaK

  “您又在说脏话!请注意身份!”远处正在沏茶的身影突然传来一声警告。lrKaK

  “呃!又忘了.....咳咳。”大毫打了个哆嗦,然而意识到柏隽还在看着自己,又连忙咳嗽几声遮掩尴尬:“唉,有时我都在想,要不要趁着身体还有些气力直接赋闲回家种地得了,反正上面每个月还给我发着退休金,总不至于饿死我。”lrKaK

  “与其在那里悲天愁地,不如多考虑考虑身边的人吧。”lrKaK

  “身边?”大毫一时没能领略用意,眉头紧拧,似乎在揣摩柏隽的意思。lrKaK

  柏隽摇了摇头,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坏笑:“唉,听说最近有人在追求净砚执事,不知是真是假呢。”lrKaK

  “什、什么!?”大毫发出了十分丢人的怪叫,但没多久,他就立刻反驳了这个可能:“不、不可能,净砚她应该不会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对,不应该的......”lrKaK

  或许连大毫本人都不曾察觉,自己此刻的眼神究竟有多么慌张。lrKaK

  “你怎么会知道?人家净砚执事年轻又貌美,受欢迎很正常吧。”柏隽依旧是坏笑着,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愉悦的感觉。lrKaK

  但凡大毫仔细看一眼柏隽都能知道这是玩笑话,可他此时似乎是慌了神,咬着拇指不知嘴中在念叨什么。lrKaK

  柏隽也擦好了宣传栏,站起身来看着干干净净的牌面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下次干脆把宣传栏放到我的办公桌前吧,说不定能给我减轻不少工作负担呢。”lrKaK

  过了一会,大毫满是愁容的拧着眉,小声问道:“那,青砚你有听说是谁追求净砚的吗........”lrKaK

  “我怎么会知道?”柏隽故作神秘的收起话题,调侃的看向大毫:“你和净砚的关系最好,待会你直接问问她吧。”lrKaK

  “别!别啊,青砚你长得这么好看,这种事情肯定有经验,你可得帮帮老大哥我啊.....”lrKaK

  “说什么呢,我可是纯爱啊。”柏隽义正言辞的纠正了大毫的错误观点,同时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拐角,“好了,我要外出勤务了,告辞。”lrKaK2

  说罢,提步离开公廨,只留下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大毫。lrKaK

  拐弯处的墙后,净砚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向来平静的脸上难得浮现出难为情来,嘴里怨怨的嘟囔着,尖尖的耳朵却是有些微微泛红:“唉,这小榆木脑袋还教训上大榆木脑袋了.......”lrKaK

  她哪听不懂柏隽的意思,更可恨大毫的迟钝,当年还在云骑军的时候,身边有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可唯独这个榆木疙瘩领略不了半点。lrKaK

  这个呆子用后脑勺想想都应该知道,怎么可能会有年轻的小姑娘为了报恩特意参军,又执意调任到他所在的小组,待他退休后,放弃军中前途光明的文职工作,转而跑来跟他一同待在这小小公廨里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常事呢?lrKaK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吧,事到现在,早就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她也没了当年的青涩,如今听着两人的谈话不禁感到一丝肉麻。lrKaK

  然端着茶的手却不知何为微微颤抖,想了又想,她迟迟不敢上前去。lrKaK

  她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大毫真若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之类的事,可想了又想,大毫当是没这个心思和胆量的,倘若真有,也不至于自己苦苦等那么多年了。lrKaK

  想到这里,她轻舒一口气,堂堂正正的端着茶走了出去,仿佛什么都没听到。lrKaK

  “青砚呢?”净砚把茶放在办公桌前,轻拢发丝,佯装无事的问道。lrKaK

  可大毫就像没听到似的,低着头不说话。lrKaK

  净砚心中突然泛起阵阵涟漪,手指下意识揪住衣角,隐隐约约似乎在期待着什么。lrKaK

  可等了又等,大毫却迟迟不肯开口,净砚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lrKaK

  真是的,我在自顾自的期待什么啊.......lrKaK

  可正当她转身时,一道微不可察的呢喃声响起,倘若不仔细听是根本注意不到的。lrKaK

  但净砚听的真切,他分明说了:“净、净砚,晚上去吃顿饭吗。”lrKaK

  “叮——”lrKaK

  系统的机械声骤然响起。lrKaK

  【崇高道德的赞许+10】lrKaK1

  【10/100】lrKaK

  听到这个声音,在街上散步的柏隽眼前一亮,本就心情不错的他看起来更加开心了。lrKaK

  至于他为什么在街上闲逛?当然是提前下班啦。lrKaK

  哎呀哎呀,不过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本来以为能提前下班就足够好的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赚到道德值欸。lrKaK

  口袋里拿出耳机,又打开玉兆调了一首舒缓的音乐,柏隽边欣赏着景色,边在路边散步,偶尔有人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就这样晃悠悠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lrKaK

  青雀就先不去找了,万一去太卜司被符玄看到,免不了又要数落一顿,所以还是明天再找吧。lrKaK

  暖黄色的落日在长乐天的建筑群中加上一层柔光滤镜,远处星槎海中枢的高楼大厦林立,被贴上巨大玻璃幕墙的建筑反射着落日的余晖,黄昏又模糊了整片现代建筑群的锐角,从架空的走廊来看,整个罗浮仿佛沉浸在落日晕染的金色海洋中徜徉。lrKaK

  不过说是夕阳,但一艘航行在宇宙当中的星舰怎么可能见得到太阳?无论是阳光还是四季天气的变化其实都是洞天模拟而出的景观,只要愿意,甚至可以现在就可以下起鹅毛大雪。lrKaK

  洞天在有条不紊的散射着耀眼却不灼热的日光,其散布的热量与色差似乎与前世记忆中真正的太阳并无太大差异,可即便如此,柏隽依旧能朦胧模糊的感受到其与太阳的云泥之别,那是既无伟岸与盛大,也无灼热到汗流浃背或是肌肤刺痛的残酷,温柔理想到仿佛囿于笼中般的拘谨感。lrKaK

  这样的假太阳看久了难免乏味,而且不知为何,他的第六感似乎在提醒着什么,想到这里他默默加快了步伐。lrKaK

  然还没走几步,柏隽却猛然停下脚步,视线牢牢被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所吸引。lrKaK

  她靠在木栏旁,稍微减轻肩膀的负担,手支着下巴,白皙清秀的面容别样的姣丽,两弯黛色的眉,笼着一对流转的秋波隐隐着清愁。lrKaK

  那是一位十分美丽的狐人女子,她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温婉柔和的长发垂在身后,簪上了金玉珠翠的发饰,一对缕金的细铃挂在盈盈一握的柔美腰间,随着拂过的微风灵巧摆动,别有一番风姿,此刻正站在槎海的栏边,翠色的眸子若有所思的呆望着不远处来往的星槎,似乎在思索着什么。lrKaK

  那道身影,毋庸置疑。lrKaK

  “怎么是她呀.......”lrKaK

  下意识咽了口水,心生怯意的柏隽悄悄朝着身后退了几步。lrKaK

  就这样趁着她没发现,赶快绕路从别的地方走吧。lrKaK

  坏的预兆似乎总会成真,柏隽的想法刚刚萌生,脚步还没落地,那位狐人女子已经转头看向了他,嘴角还挂着淡淡倦倦的笑意:lrKaK

  “这可真是巧啊,恩公是上哪儿去?正好也捎小女子一程~”lrKaK4

  初春的空气还存有冬日里的一丝凉意,柏隽把微凉的空气一点点吸入肺中,伴随着玉兆屏幕里舒缓的音乐声,发出了短促而无奈的悲叹:lrKaK

  “是啊,这可真够巧的呢,停云小姐。”lrKaK

  笑容的确不会消失,它往往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lrKaK3

  是了,她很好看lrKaK3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