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前阵时间还在沟通魔术中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打包票、现在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布切那人，魔女倒有那么几分可怜他的心思冒了出来。3tzd6
“悠着点，可别着凉了。“魔女脱下自己身披的厚重大衣盖在轮椅上，领肩处的绒毛能一直遮到阿塞克尔的鼻子。这让他感到呼吸不畅，可他没法改变，他的两只手现在都不能动。3tzd6
“.....请您宣布对我的惩处吧，阁下。我不会逃避。”3tzd6
“现在没必要，阿塞克尔。”魔女的声音与她鞋跟踩在黑红方块交错的地砖上交缠在一起，“但凡输了一点就一定要被惩罚吗？真是那样的话，很多人将会面临比你更严重的惩罚。”3tzd6
“可我失去了我们在波普拉查半岛上的一切.......”3tzd6
“凡事都要讲个目的，阿塞克尔。”魔女很努力地劝说这位布切那人放弃“自己必然因败受罚”的观念，“让你去拨动那个世界机关的目的是什么？”3tzd6
“导流其中的力量......为我们所用，而不是‘神’......”3tzd6
“你导流回岛上的份额，足够我们制造出毁灭敌人的武器了。你做得很不错。”3tzd6
魔女在说这些的时候始终背对着他，她的影子在灰白色的淡雾面前显得十分渺小，更不用说那些在淡雾之中环绕着无数正咬合在一起缓慢旋转的齿轮机关了。3tzd6
“但是，我没有看到布索罗萨在哪......我担心她遇难或被敌人俘虏。”3tzd6
“听说你早就派出下属到怀恩诺宾去打探‘卡斯拓’的实际首领杜麦修尔的情况了？”魔女无视了布索罗萨的情况，将话题转移到更重要的点上。3tzd6
“是的，他们已经掌握了杜麦修尔·武尔科的详细资料。我告诉他们，要他们设法把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人‘请’过来，而不是像劫财的绑匪一样强行用绳子捆来。”3tzd6
“你认为武尔科这个人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么？”3tzd6
“是这样的，阁下。一个性格弱点十分明显的人作为敌人的首领，对我们来说是很幸运的一件事。......说起敌人，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3tzd6
“之所以说没人会处罚你，阿塞克尔，是因为听了你的描述让我意识到，我们先前的判断或许是错的，战斗的残酷和血腥让我们有些小看‘卡斯拓’这个组织的战斗力和决心了。傲慢地看待敌人等同于亲手毁灭自己的胜利。”3tzd6
“......我们在损失这么严重的时候意识到这点，不会有点晚吗？”3tzd6
“‘觉得为时已晚的时候，恰恰是最早的时候。’对他们也好，对还未走出大战创伤的整片大陆也罢，形势的变化该让我们得提前迈出跨度最大的一步了。”3tzd6
说到这里，仿佛快到了什么预定的时间一样，魔女叫一个执事员进来，推起阿塞克尔坐着的轮椅，带领着他走过宫殿内错杂如迷宫般的通道，回到永夜的天空之下，一道向机工造坞的方向走去。3tzd6
“走吧，和我去迎接殿下和在莱恩施塔特的那些同僚吧。”3tzd6
“鳕鱼派、火腿、海鲜饭，再来一瓶白葡萄酒.....就这样吧。谢谢。”3tzd6
喧嚣的饭馆里，坐在靠墙餐桌后的年轻人微笑着将菜单递给侍者。坐在他对面、看上去比他年龄稍大些的少女则专注地填着报纸上的数独游戏。3tzd6
饭馆半开放的后厨传来一阵阵烤炙和油炸的香气。如果把餐馆的营业比喻成一组交响乐组曲，那么饭点觥筹交错的碰杯声一定会成为其中的主旋律。这是家不算太大的饭馆，厨师的精湛烹饪技艺为它积累了极好的名声，以至于它在中午和傍晚总是 顾客盈门，来回奔波的侍者们总是不得休息。3tzd6
收了菜单的侍者立马又跑向斜对角只有一个人坐着的桌子。不像其他桌有说有笑、连连碰杯的食客，这位客人十分沉闷，走进来坐下后便捧起墙壁上送报机器免费供应的报纸读起来，一声不吭，动也不动。直到侍者走到他身边，他才像是有所反应似的，放下了报纸。3tzd6
“先生，请问您要吃点什么呢？如果您是第一次来的话，我推荐本店的招牌菜：龙虾海鲜饭或者大蒜生蚝浓汤！”3tzd6
“生蚝汤、蟹黄鸡蛋和面包，谢谢。”那人简短地回答，随后又拿起了报纸。3tzd6
报纸上的国际时事占了很大篇幅。尽管怀恩诺宾始终在大战中保持中立到最后、并没有卷入战争，可战后局势仍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3tzd6
在大块排版以下，一处不很显眼的区域报导了“萨珊珀利奇帝国应对安杜利安海海啸”的新闻。3tzd6
这人手中的报纸用浓黑的油墨标示着它的名字——狐狸新闻时报。这是份十分有名的阿坎迪亚报纸，有数个语言的版本，发行范围涵盖从怀恩诺宾到蒙塔施特的数国。3tzd6
“......如果他仍然只是做个老实的报社社员，难道不会比现在的日子更好吗？”3tzd6
放下报纸的食客开始品尝起地道的怀恩诺宾生蚝汤，将掰开的面包蘸起浓稠的汤汁，伴着蟹黄一起送入口中。他没有像其他顾客一样点酒水，他觉得那会妨碍他精准的观察和听力。这是他马上就会用到的两项技能。3tzd6
除了他外，所有的顾客都在用美酒佐餐。他坐在门边的角落，从那些叮当作响的碰杯声和无意义的交谈声中穿过，不使自己的目光落在其上，而只是聆听着距离自己最远的对角的餐桌传来的声音。3tzd6
他不紧不慢地享用着晚餐，吃一口看几眼报纸，看完一份就换上另一份。3tzd6
渐渐地，觥筹交错的声音随着食客饱腹离去而逐渐减少。当饭馆剩下为数不多顾客时，他终于吃完了汤锅里最后一片生蚝，起身结了帐。3tzd6
地势崎岖不平的雷斯布，坡上的小路大多夹在距离很近的两侧房屋中间，顶部排列着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和晒衣服的绳索。3tzd6
傍晚下起了雨。雨水让路灯灯光不再那么清晰，但他仍然能看清在他之前走出饭馆、并排走在前方不远处的两人。他稍稍加快了脚步靠近，并跟着他们过了马路，在蒸汽车的烟雾飘过后转弯进了下一道路口。3tzd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