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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理想不死 3

  “醒一醒,永野千代小姐,下一个要轮到你了。”42MSO1

  感受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永野千代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42MSO

  直到手掌的残影于眼前的掠过,胸口挂着蓝白员工牌、的工作人员指了指三号录制室。42MSO

  这个时候永野千代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等候的时候睡着了。42MSO

  至于自己的脑袋安稳地依偎在桐夏的肩头……大概是某人的杰作。42MSO

  而对方也以极度信任的姿态倚靠着自己,一靠一依,二者在长凳上构成稳固的三角型,像是少女漫画中令人心动的浪漫章回。42MSO

  “桐夏……”42MSO

  永野千代的眼睛低垂,一时间思绪杂乱,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奇怪感触。42MSO

  她扶住少女的额头,如慈爱的母亲般轻而又轻地将其放在了长凳上。42MSO

  少女侧躺在长凳上,翘而长的睫毛随着轻浅的呼吸颤抖,凛然的傲气在婴儿般的睡眠里被泯灭,安静又美好。42MSO

  还是挺可爱的,和以前一样。42MSO

  永野千代想着下意识地替她抚开了几缕凌乱的发丝。42MSO

  就是可惜天气太热了。42MSO

  没穿外套不能垫在桐夏的脑袋下,这样也能睡得舒服点。42MSO

  温柔地做完这一切,永野千代才缓缓起身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前往录制室。42MSO

  ……42MSO

  偌大的录制室安静,落针可闻。42MSO

  聚光灯从天花板上垂落汇聚于成一道小小的光圈,永野千代站在正中央,身后空荡,唯有一个挂在墙面上嘀嗒不停的棕色时钟。42MSO

  眼前漆黑的长筒镜头后是一排接着一排如黑鸦般的导演组,他们潜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双如猛兽般审视的眼瞳。42MSO

  一瞬间,压力似密不透风的空气般争先恐后地挤入胸腔,令人窒息。42MSO

  哪怕已经拥有无数次舞台经验,永野千代依然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声般砰砰回响。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42MSO

  导演组打开了录制镜头提问道,“千代,你先向观众介绍一下你自己吧。”42MSO

  人生有许多时候需要自我介绍,面试、或是朋友第一次见面、表演、相亲,无数个片段的自我介绍与别离凑在一起就构成我们完整的人生。42MSO1

  永野千代的记忆里,只有两次自我介绍最为清晰。42MSO

  第一次是十五岁,她在鹿儿街商店表演的时候。42MSO

  那时,尚且稚嫩的自己连拿起话筒都会紧张得颤抖,僵硬的手脚像是被绑上了沉重的铅球一般动弹不得,词早就忘了个干净。42MSO

  “大家好,我是cry cat的永野千代,啊……对不起,我、我是千代喵。”42MSO

  第二次,是在4 seasons的出道会上。42MSO

  心跳声动如沉重军鼓,压力袭来如兵临城下,可在无数个日夜的练习里,她早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对抗自己因紧张而发抖的小腿,早就学会如何面对万众瞩目。42MSO

  “将我的四季皆献予你,大家好,我是4 seasons的春日,永野千代。”42MSO2

  第三次则将是……命运重新将筹码摆上桌面的此刻。42MSO

  自己会走多远?能够抵达什么样的彼方?42MSO

  不知道,但不能于此刻胆怯。42MSO

  永野千代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对着镜头鞠了一躬,瀑流般的黑发起落,她不卑不亢地说,42MSO

  “全民制作人们大家好,我是练习时长八年的森岛事务所练习生,永野千代。”42MSO14

  导演组手中厚厚的资料翻动发出哗啦哗啦的清晰声响,随后问道,42MSO

  “千代,能不能说说你来到idol pick的心情如何?大家都对你的经历很好奇,毕竟外面有很多争议吗?”42MSO1

  “齐奥朗曾说,‘活下来的人都会搞砸自己的传记,到头来,唯一称得上完满的命运,就是支离破碎的命运。’42MSO

  没有争议,就不是最好的路。42MSO

  被选择来到这个节目,这是对我来说命运最后的怜悯。要说心情的话,大概是有点兴奋、紧张吧。”42MSO

  “那你觉得你会得到什么样的评级呢?或者说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成绩呢?”42MSO

  我想要什么?永野千代愣住了。42MSO

  此刻,墙面上嘀嗒的时钟停下,指针仿佛开始倒转穿梭时光,记忆回到了遥远的从前。42MSO

  ……42MSO

  2007年,永野千代永远记得那时塔罗占卜风靡霓虹社会。42MSO

  当年仅六岁的自己被姐姐牵着手放在占卜水晶球上,满心欢喜等待结果之时,鼎鼎有名的占卜师却蹙着眉头委婉地说,42MSO

  “你……以后的命运不好。”42MSO

  而懵懂的她只是轻声安慰地自己说,“没关系,我又不信命。”42MSO

  她只感叹命运这喜怒无常的暴君,竟让人轻而易举就窥探到未定人生的大致轮廓,因而周遭所有人都可以把痛苦的根本推向命运不好的源头。42MSO

  ……42MSO

  十岁——永野工厂的社长携款卷逃,宣告着永野家正式破产了。42MSO1

  从金碧辉煌的别墅到侧身才能进入家门的狭小破屋,从氤氲着精油香气的浴池到天花板漏水、蟑螂遍地爬行的出租屋。42MSO1

  生活从云间坠落至看不到希望的地狱。42MSO

  那些穿着漆黑皮鞋、抽着呛人香烟的银行讨债者,翘着二郎腿凶神恶煞地在客厅的桌边交谈,发黑的烟头扔了一地与地上的痰液粘成恶心的一团。42MSO

  她记得那天凌晨两点钟,舅舅神色凝重,母亲满目愁容地蹲下来拉着自己的手,嘱咐自己要好好地跟着姐姐,不要太早回家。42MSO

  深冬的寒风冷冷灌入脖颈,昏黄的路灯照亮四下无人的空寂街道,姐妹二人踏上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42MSO

  “六千万日元……这还只是欠银行的,外面有多少还不知道,千代,你说我们这辈子还的完吗?难道真的是命运吗?”42MSO

  姐姐迷茫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话语呼出的吐息在寒冷彻骨的黑夜里无望地消逝。42MSO

  永野千代只记得那天月亮很亮很圆,圆到有些残忍。42MSO

  她紧紧地牵住姐姐冰凉的手,倔强地说,“姐姐,我不信命。总有一天会还完的。”42MSO

  ……42MSO

  17岁——42MSO

  在经过十三个小时的练习之后,三期练习生同伴泷田菜绪最终精疲力竭地躺在了练习室的地板上。42MSO

  “千代,路演的资格又被人预定了。”42MSO

  她的眼神呆滞宛如被捕获后不再挣扎的鸟雀,语气中带着悲哀的愤怒问道,42MSO

  “你说,每天都是两点一线日夜颠倒,这样练习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难道不去陪她们喝酒,就真的轮不到我们吗?努力,真的有用吗?”42MSO2

  “管她呢。”42MSO

  肌肉酸痛,连抬起手臂都会发抖,永野千代将搭在肩头半湿的毛巾取下擦了擦额头,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音箱,执拗地说,42MSO

  “再跳几次,我就不信每月考核上,我们还没有机会……我不信。我真的不信。”42MSO

  她不要像菜绪一样变成麻木的小鸟,她要如青鸟一般飞向流云所在的蔚蓝晴空。42MSO

  ……42MSO

  21岁——42MSO

  连续十八个小时的高强度签售会,让永野千代几乎没有时间进食、睡觉,休息两个小时后,就要去电视台参与节目录制。42MSO

  结束后,还要连夜转轴参与演唱会高强度的从早到晚的排练。42MSO

  这让她几乎有一周都是用点滴来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42MSO

  但即便整个人虚躺在休息室,已经疲劳到站着都会发晕的程度,事务所还是用强硬的手段,要求她签下新的经济合同。42MSO

  资本家哪有什么好人?42MSO

  “永野千代,你要明白,偶像只是流水线上的产品,像你这样的,我们每年都能造出无数个。这个圈子除了命好的,哪有自由的小鸟?”42MSO

  “不签。”42MSO

  “你!我说五遍了!!这是最后一次,八二分成,别油盐不进。你不签,明天马上就会有新的4 seasons之春顶替你的位置,到时候你就打包行李滚出去吧!”42MSO

  永野千代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仰视着点滴管里那些逐渐渗入身体的液滴,啪的一声打掉了递来的签字笔。42MSO

  她用喑哑的声音冷冷地发出最后的通牒,“那你收拾一下,准备滚出去吧,我不签。”42MSO

  ……42MSO

  【人生满打满算不过三万天,若三万天只能活一天的话,你会选择哪一天?】42MSO7

  永野千代很久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这个问题。42MSO

  如果自己的话,会选武道会演唱会恰好撞上自己生日的那天。42MSO

  站在舞台中央,欢呼声如海啸般带着无尽的爱意从四面八方涌来。42MSO

  台下荧光棒如银河星落,穿梭其间,千万人宛如神祇最为虔诚的信徒同时呼唤着你的名字,神圣、庄严、狂热、盛大。42MSO

  疯狂的像是梦境。42MSO

  哪怕只是一瞬,只一瞬,就好像拥有了战胜一切宿命的勇气。42MSO

  永野千代不知道这是不是此生最为珍贵的瞬间。42MSO1

  她只知道很多年以后都再没有这样美好的一天了。42MSO2

  想象一下,无论何时回头,都有人毫无理由地信任你、支持你。42MSO

  想要再次体会那样披星戴月的瞬间,想要感受那样闪耀的光芒……42MSO

  永野千代的呼吸骤然凝滞,娇小的身形在灯光下忍不住轻轻发抖,心里一团永不平息的愤怒火焰正在肆意燃烧。42MSO

  那火焰愈烧愈旺,似要燃透这房顶,穿到苍蓝的天空上去。42MSO

  我想要一个灿烂的夏天,想要粉丝们的期待不再落空!42MSO

  想要站在更高更大的舞台!42MSO

  想要所有人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42MSO

  我想要命运的囚笼再也没办法束缚自己!42MSO2

  idol pick并不是讲究公平正义的法庭,而是资本为了大肆敛财的产品流水线,名额有限,且绝大数都被内定。42MSO

  这一次打破命运的概率依旧渺茫,她很有可能半路折戟,但永野千代心意已决。42MSO

  若命运一次又一次想要扼住你的咽喉,那你就斩断它的爪子!42MSO

  用更加浩大的声势超越它!征服它!42MSO

  碾碎它!!42MSO

  哪怕选秀出道名额已经被预定,哪怕自己的话会故意被人歪曲、解构,哪怕终有一日会坠落,永野千代也想要用这残败的身躯追逐着遥不可及的梦,用这喑哑的声音喊出最后的理想。42MSO

  ——“center!”42MSO1

  她一字一句咬词清晰地说着,如同青灯古佛下庄严叩拜的教徒,赤诚的眼瞳里迸发出无人能及的信念。42MSO

  “从踏入大门成为选手的第一刻开始,我的目标就是center!”42MSO

  “那千代的对手可不止目前已经参选的101位选手了,还有网络上即将投出的踢馆嘉宾,有信心吗?”42MSO

  导演组对于这种回答已然见怪不怪,只是平静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42MSO

  但永野千代却清晰到感受一种异常温暖的虚无之物,缓缓流向了自己鲜活的心跳。42MSO

  同时,支援卡面板上跳出来一张永野千代游戏中从未见过的隐藏卡。42MSO

  **UR支援卡【理想不死】已解锁。42MSO

  【支援进度 100/100 】42MSO

  【支援曲:《青鸟》( 100%解锁)】42MSO

  【“世界是由理想主义者的血肉铸成的捕梦网。42MSO2

  但亲爱的,理想永不死。——致笨拙的灵魂。”】42MSO9

  ——————————————42MSO

  以下,《ブルーバード(青鸟)》—生物股长,歌词。42MSO1

  展翅飞翔之际 请下定决心不再回头,42MSO

  我们向往的目标 是那湛蓝湛蓝的天空,42MSO

  不曾真正理解“悲伤”的滋味,42MSO

  却已开始探索“痛苦”的含义,42MSO

  就连心中这份对你的感情,42MSO

  此刻也化为千言万语,42MSO

  从未知世界的迷梦中豁然觉醒,42MSO

  舒展双翅 飞向那片广阔的天空,42MSO

  当展翅飞翔之际 请下定决心不再回头,42MSO

  我们飞往的方向 是那雪白雪白的流云,42MSO

  当冲破云层之时 你便会知晓梦之所在,42MSO

  挣脱一切的束缚 飞向那片湛蓝的天空,42MSO

  用振聋发聩的声音,42MSO

  打破锈迹斑斑的旧窗户,42MSO

  让我们舍弃这早已看够的鸟笼,42MSO

  从此以后再也不必回头,42MSO

  让呼吸与高昂的心跳声一同鸣响,42MSO

  舒展双翅飞离这个囚禁的牢笼,42MSO

  当迈出步伐之际 请相信有志者事竟成,42MSO

  遥远彼方的呼唤 那是在邀请我们前往,42MSO

  面对刺眼的阳光 我愿紧紧握住你的手,42MSO

  跟随心中的渴求 飞向那片湛蓝的天空,42MSO

  早已明白 我们终有一天会从蓝天坠落,42MSO

  尽管如此 我也要继续追寻光芒的所在,42MSO

  当展翅飞翔之际 请你明白已无法回头,42MSO

  我们寻觅的目标 是那雪白雪白的流云,42MSO

  当冲破云层之时 你便会知晓梦之所在,42MSO

  愿挣脱一切束缚 飞向那片湛蓝的天空,42MSO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