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迟来的审判（5K） 1
罗德微笑着问道，他放下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但摸遍了口袋都没找到打火机，似乎是刚才逃命的过程中不慎掉落——那是从Joker那里赢来的，看起来他没机会再赢回去了。3tDxz
“是临时的，而且不要在我（阿蕾莎）面前抽烟，”阿蕾莎皱起眉头，摊开手心，把里面的打火机扔给罗德。她望向那被破碎床帘围住的病床，轻微的交谈声传来，而在沉默片刻后，憎恨的黑暗化身继续说道：3tDxz2
“露丝已经决定带着‘我’进入教堂，你要护送她。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几分钟的时间，同时把能收集到的、跟寂静岭教会有关的东西交给你。”3tDxz
“那是一个古老的矿坑，被我堵上了，临时的，”阿蕾莎缓缓向后面的黑暗中退去，“里面散落着些古怪仪器的零件，坑壁上有个不是寂静岭教会的标志，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不要想着让我带你过去！刚才露出的一小丝就已经让你像只老鼠似的逃命，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吗？！”3tDxz10
罗德耸耸肩，把到嘴巴的话咽下去，而一直拿着手持DV拍摄、刚在房间里巡视一圈的玛丽安则是凑过来，小声说道：3tDxz
“那只是寂静岭里无数悲剧的一个，”罗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玛丽安拉到门口的位置，头靠近她的耳边低声叮嘱道：“记住，我们现在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安全，寂静岭的黑暗、阿蕾莎的憎恨、里世界的未知，现在我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手里中枪弹，警惕起来，玛丽安，这是命令。”3tDxz2
玛丽安没有回复，只是快速地点头，像是正在啄食麦粒的麻雀。3tDxz
“……所以，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调情？”露丝虚着眼睛说道，她叉起腰，像是在打量隔壁邻居家陷入热恋的小情侣，“我的女儿还需要两位救出来，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和克里斯托弗刚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腻歪。”3tDxz
“失礼了，”罗德意识到自己的姿势确实有点糟糕，他后退几步，端起步枪，望向露丝：3tDxz
“啊对对对，我丈夫在把我骗到他家过夜之前也是跟别人这么说的。”3tDxz
看着窘迫的罗德和玛丽安，露丝微笑起来，但这笑容很快便隐没在对前方危险的担忧中。她深呼吸几次，像是在驱赶走身体里的恐惧：3tDxz
“正有此意，女士，”罗德伸手为露丝打开房门，后者昂着头走出去，而玛丽安则是紧紧跟在后面。3tDxz
当罗德离开这151号房间之前，回头望向病床的方向，但那破烂床帘正遮挡着病床上的残破身躯，让他什么也看不清。些许灰烬从上方飘落，病房的天花板正如万花筒般旋转着打开——阿蕾莎做好了复仇的准备。3tDxz
没有再犹豫，罗德带上房门离开，追着露丝和玛丽安的身影而去。3tDxz
从地下前往医院上层的电梯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连带着那位膀大腰圆的三角头也是如此，他在等着罗德三人全部进入电梯之后，才一拳打在电梯按键板上，权当是在摁按钮。3tDxz
就结果而言，他确实很好地完成了自己身为电梯门童的工作：3tDxz
几分钟后，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正是医院一楼的长廊。只是与最开始不同，长廊现在塞满了躁动不已的怪物们。3tD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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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肿脸护士（BubbleHead Nurse），玛丽安眉头一皱，挡在罗德面前，低声喝道：3tDxz1
机枪的火力瞬间融化一整条走廊里的怪物，连带着整个医院的灯光都跟着闪烁起来。即使那些肿脸护士听到机枪开火时的爆鸣，挥舞着手术刀或其他什么尖锐器物冲来也无济于事：3tDxz
钢与火在它们身上炸开，撕扯血肉，打断肌腱，腐败的恶臭暗血顺着迸溅开，跟地面上的灰尘杂糅在一起，变成肮脏的污泥。3tDxz
罗德与玛丽安交替着射击前进，而露丝则是握紧手里的匕首，快步跟随在他们身后。3tDxz
“快速通过！不要让怪物挡住我们的去路，”罗德高声喊道，他看到医院大门已经出现在前方，可两侧的怪物却越来越多。不仅仅是闻声而来的肿脸护士，连那些黑色人面甲虫也从医院墙壁间钻出，如蜂巢里的虫蛹般蠕动着。3tDxz
几发点射放倒前挡路的肿脸护士，罗德弯腰躲过身侧袭来的手术刀挥砍，他拔掉手雷拉环向后扔去的同时，给手里的步枪换好弹匣。3tDxz
手雷爆炸的热风将妮姬的发丝吹起，玛丽安一边回答，一边端着机枪沉稳地点射。偶尔还会用枪身狠狠地捶击在挡路护士的恐怖面孔上，让后者因撞到金属推床发出声音而被其他的护士攻击，污血四溅开，让周遭的怪物们更加兴奋。3tDxz
给妮姬补充弹药……罗德打开系统界面，看到为玛丽安补满一次弹药只需要3点里世界污染点数，但完全修复身体需要200点，复活更是需要1000点。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其他妮姬是否也是这个数字？3tDxz1
罗德可清楚地记得，在NIKKE里还是有不少量产型妮姬的，如果成本划得来，那组建一支量产型妮姬部队也很不错。3tDxz7
完成弹药补充，罗德一脚踹开医院大门，如鹅毛大雪般的灰烬和怪物嘶吼声在这瞬间一齐涌入大厅——3tDxz
整个寂静岭彻底被迷雾所笼罩，站在医院大门口处向外望去，只能隐约看到街道对面的房屋轮廓，可即使如此，那里也变得扭曲和支离破碎，像是婴儿胡乱堆砌而出的玩具积木。3tDxz
街道上游荡着罗德三人之前遭遇过的全部怪物，从无臂人到灰孩，亦或是那些在寂静岭内迷失、惨死于此的可怜人的心灵创伤所化的真实梦魇。在飘扬而下的灰烬中，它们摇晃着身体，循着生者的气息而来，边走边发出凄厉的尖叫。3tDxz
罗德叹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在寂静岭地下的那条里世界裂缝被阿蕾莎触碰过后，灰烬雪似乎变得更大了。3tDxz1
最纯粹的混沌黑暗跨越时间与维度，从曾支撑着小镇迈向繁华的矿洞中喷涌而出，与弥漫在此地从未消散的躁动情感相结合，使得那雾气变得更加浓厚与致命——阿蕾莎的憎恨让这一切活跃起来，或许再过上几十年的时间，整个寂静岭就会被从现实世界撕扯下来，彻底成为里世界的一部分。3tDxz
罗德必须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让憎恨终结，让审判到来。3tDxz6
前往教会教堂的路并不难走，即使街道上布满怪物也是如此，但罗德三人不得不沿着街道的一侧前行，甚至需要用尼龙绳相互捆绑的程度。3tDxz
灰烬如雪花般糊来，让走在最前方的罗德睁不开眼，好在全视之眼仍然在这种环境中保持着堪称异常的稳定。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为身后的两人开辟出一条勉强可以前进的道路。3tDxz1
在这片灰烬迷雾里，唯一的鲜艳颜色便是枪口火焰燃起的瞬间。3tDxz
弹去肩膀上的灰烬，罗德抬枪对着左前方摇晃的身影连开几枪，后者倒地的同时喷射出黑色的腐蚀性液体，在柏油马路上溶一个个坑洞的同时，也为迷雾中回荡的鬼哭狼嚎再填些许诡异的呲呲声。3tDxz
那是个无臂人，它的同类们在这一路上实在是过于常见。罗德甚至在灰烬迷雾中看到过一些如塑料模特般的蜘蛛，这些可怖的东西吧嗒着塑料节肢多足，灵活性远比寂静岭里的大多数怪物高。3tDxz
模特蜘蛛（Mannequin Spider）是在他们三人路过一处扭曲的建筑群时遭遇的，那些建筑如植物般向上方肆意地生长着，相互交叠，形成错综复杂的迷宫。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会下雨。3tDxz
那些由塑料人体模特残肢组成的雨，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3tDxz
借助这些声音的掩护，模特蜘蛛扑向罗德几人……但也仅此而已了，它们的战斗力并不强，子弹可以轻易地穿透，将那些塑料肢体打碎。3tDxz
实际上，罗德很好奇，子弹真的能对那些里世界造物产生伤害吗？实体可以的话，那灵体可以吗？还是说，能够造成伤害的原因是系统出品的子弹？3tDxz4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罗德或许需要跟艾恩斯、还有科吉托基金会的理事们好好聊聊。3tDxz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个可怜的女孩正等着审判的开始。3tDxz
露丝伸手掩住自己的口鼻，眯着眼前望向前方，她现在身上不仅绑着绳子，还如之前一样抓着罗德的胸挂，“我们好像已经走了几十分钟！”3tDxz
“很快，女士，”罗德抬头看了眼路牌，目的地近在咫尺。3tDxz
出乎罗德意料的是，剩下的路并不难走，怪物们的踪影几乎消失不见，而那些零散怪物所带来的麻烦也远低于迷路的风险——当三人来到寂静岭教会的教堂外时，罗德才注意在漫天灰烬中，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正矗立在台阶之下：3tDxz
“如果你真的着急，就应该为我们领路，”罗德路过三角头的身边时顺口抱怨道，但后者只是在那三角形头盔下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在它的脚下还躺着些正渐渐化作飞灰的寂静岭怪物。3tDxz
顺着台阶而上，罗德走到教堂大门前，他伸手从大门上抚过，里世界污染点数增加的系统提示音也适时地飞速增加。3tDxz
在寂静岭的电影里，克里斯塔贝拉、也就是寂静岭教会（兄弟会）的领袖，她组织了对阿蕾莎的霸凌与虐待，最终劝诱其母亲达莉亚将自己的女儿送上祭坛献祭。3tDxz
寂静岭大火之后，她带着幸存教徒躲在教堂里并宣称有着信仰的庇护，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运气好，找寻到了些独特的石材木料建造出这座教堂而已……或许子弹的研究，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3tDxz
好了，罗德想到，这些事情以后再说，那个邪教头子的好运也该到此为止了——3tDxz
罗德转身快步走下台阶，从储存空间里掏出之前剩下的一具M72A3-LAW火箭筒，瞄准、摁下外套筒管上的扳机，火箭弹脱管而出！这原本用来打击装甲载具的武器径直穿透教堂大门，在最中央撕开一个丑陋的空洞。3tDxz
把发射筒往旁边一扔，罗德跃上台阶，几步来到大门将其直接踹开。3tDxz
迎着教堂里那些惊恐的男男女女，以及正站在火刑架前的克里斯塔贝拉，罗德望了眼正被绑在火刑架上的女孩莎伦·达·席尔瓦，确认她安全无虞后，才笑着对那些教众们说道：3tD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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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个有趣的笑话，至少寂静岭教会的教众们笑不出来，当这个男人矗立在被炸开的大门前，当那两扇大门化作破碎的木板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时，他们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受到保护。3tDxz
不知是谁的尖叫声将这最后的虚幻安全感穿透，教众们随即惊恐地四散而逃，但这一切皆是徒劳。3tDxz
露丝缓步走进教堂内，她的皮肤上正显露着黑色的血管，阿蕾莎的憎恨正在其中疯狂奔涌。但对露丝来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3tDxz
“……你！”克里斯塔贝拉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奔逃，或许她在教堂大门被炸开的瞬间便已明了自己的命运，但至少现在，虚假的勇气正支撑着她向露丝叫喊：3tDxz
“你这个女巫！你那恶魔女儿的天真面孔下满是罪恶的腥臭！只有将她净化才能——”3tDxz
露丝对此的反应很直接，她一拳将这渣滓打倒，啐上一口并不屑地说道：3tDxz
看着那瘫倒在地的克里斯塔贝拉，露丝的心中满是愤怒和杀意，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使命：3tDxz
“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说……而且，有人很想见见你。”3tDxz
言罢，露丝用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中划开一道伤口，黑暗随之流泻而出，它们在教堂的地面中心汇聚、下沉，但地板上的涂漆却逐次上浮，如同顺着筋肉剥去的人类皮肤。那地板之下，便是阴暗昏沉的金属工厂，金属栏杆与网栏向两侧让开，一个病床缓缓自地狱深处上升！3tDxz
阿蕾莎，时隔十几年，再度出现在克里斯塔贝拉的面前。3tDxz
罗德出声喊道，他挡在正对视着的两人之间。他才解下莎伦的缚绳，急急忙忙地赶过来防止阿蕾莎把唯一的线索给直接撕碎。3tDxz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罗德看着阿蕾莎，他第一次看清这个可怜女孩的面容，“否则，我会在你之前杀死这个女人，复仇后的满足将再也填不满你的胸膛。”3tDxz
“……三分钟，”阿蕾莎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在用砂砾摩擦玻璃。3tDxz
“谁在支持寂静岭的教会？谁在那个矿洞里放置了监测仪器？”3tDxz
“阿蕾莎，”罗德喊出女孩的名字，他没有回头，只是用那湛蓝的冰冷眼眸直视着大口喘息起来的邪教领袖，“阿蕾莎，你缝补过衣物吗？首先，你需要用一根绣花针——”3tDxz
一条并不规则的铁丝缓缓升起，它顺着罗德手指的指引，抵住克里斯塔贝拉的食指。3tDxz
“旋转，穿透，”罗德的声音平稳且淡然，仿佛没有听到面前之人凄厉的惨叫，“从一点穿到另一个点，如此反复。”3tDxz
被铁丝横向贯穿身体的克里斯塔贝拉痛苦地扭动着，她在十几分钟前还为从达莉亚手里找到莎伦（阿蕾莎）而欢喜，可现在，却只是一只待宰的猪猡！3tDxz
“说，谁在支持你们？我的耐心有限，但阿蕾莎绝对有这个耐心。”3tDxz
“是他们……是……”克里斯塔贝拉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词，但随着铁丝的不断扭转，她猛然睁大双眼，吐出这句话最后的单词：3tDxz
“莫比乌斯！！！”3tDxz4
难道是莫比乌斯公司？它真的存在？这绝不是个好消息。3tDxz
“求求你……求求你……账本！” 克里斯塔贝拉尖叫着，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也被铁丝贯穿——阿蕾莎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工作，而且非常熟练——这个邪教头子涕泗横流地哀求着罗德，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3tDxz
“账本！还有来往记录，都在教堂里！让我活下来，我会告诉你藏在哪里！”3tDxz
铁丝猛然穿透剩下的手指，不仅仅是手指，连带十根脚趾也一并穿透！铁丝在克里斯塔贝拉的身体内绕开了重要器官和静动脉后重叠，如十字架般将其吊在空中。3tDxz
“在……在我的房间的……暗格……钥匙在我的……口袋里！让我死！让我死！”3tDxz
罗德没有搭理她，只是吹着口哨从克里斯塔贝拉的口袋里拿走一把做工精致的钥匙。3tDx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