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唔！”起初，丰川祥子还没弄明白她为什么哭，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就敏感地一下反应过来。43an1
在离开丰川家的那一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所有人面前都维护好的仅剩的自尊，在这一刻仿佛被人狠狠撕开了一条裂口，宣告着她苦心伪造的假象早已濒临破产。43an1
她死死咬紧下唇，身体就像脱力一般，无声地松开正抱着怀中人的手。43an1
这是将她当作什么人了？43an12
紧紧咬住的下唇逐渐开始泛起淡淡的血腥味，祥子神色越发的冷，到最后直接轻轻将怀中人往外一推，姿态优雅地站起身道：“请恕我拒绝。”43an1
“祥子？”琉璃脸上的泪尚未干涸，诧异地抬头望向她，“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吗？”43an1
祥子紧咬着牙关，不欲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既然你的腰伤已经好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43an1
眼看着她就要转身离开，花见琉璃大脑空白了一瞬，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然觉得，就这样放祥子离开，似乎也没什么。43an1
不是她不愿意施予援手，而是祥子主动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再继续纠缠下去，好像也只会徒劳地惹人厌烦吧？43an1
脑海中不断闪过在祥子的记忆中看见的狭小房屋，还有父女俩明显拮据无比的经济状况，以及祥子一直想要努力擦拭干净的榻榻米。43an1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这样的记忆明明白白地展现在自己眼前，而且祥子是自己的童年玩伴，如今更是不计前嫌地帮了自己的忙。43an1
如果用自己的方法不行的话，那就用…在素世身边学到的东西试试。43an1
花见琉璃深吸一口气，提声问道：“即使我之后会再去找睦帮忙，祥子也不会介意吗？”43an14
前面即将走出客厅范围的蓝毛大小姐一下子顿住身形，颇为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了过来。43an1
“我也跟你抱有同样的心情，”花见琉璃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到她跟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诚恳地看着她，“我也不想再一次伤害睦，可是…没有别的选择了。”43an1
祥子面色平静，语气却隐隐携着些许嘲讽：“你怎么可能会没有别的选择？”43an1
虽说她如今已经知晓了琉璃的身份和处境，可是如今冷静下来细想，她发现对于琉璃而言，这样的困境其实并不难解。43an1
就算是靠花钱，也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拖延住这个问题的。43an1
对于知名演员花见纯美的女儿而言，又何尝找不到仅靠花钱就可以获取的新鲜情感？43an1
只要能够稍稍拖延一阵子的时间，足够让花见琉璃找到一个稳定的供养者，到时候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43an1
尽管祥子还无法真正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察觉到了自己当前的困境，但是听着一个住在东京市中心豪宅的大小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怎么听都没有可信度。43an1
“连你也这么以为吗？连你也觉得…其实我是有选择的？”43an1
仿佛是能够看穿她内心所想，花见琉璃摇头一笑，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的确，在供养者的选择上，只要我愿意，也并非没有其他人选，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43an1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必须以人类的情感为食，必须建立稳定的供应关系，这是魅魔的生理机制做决定的，是从我出生就已经确定了的事实，我无从选择。”43an11
与刚才的伪装哭泣完全不同，此刻花见琉璃的声音格外的平静，可平静中却带着一丝无可忽视的凄凉，让原本对她的言论有些不满的祥子也不免动容。43an1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抵抗这一切，去跟喜欢的人过真正想要的生活，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43an1
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我就只能选择被迫或者欣然接受这样的命运，从来都没有过别的后路。”43an11
她背过身，单薄的身形在这偌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渺小，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的讽刺：43an1
“你看，这栋房子是我母亲名下的房产之一，它坐落在东京市中心，价值千万，多少人奋斗一辈子也无法买下这里。43an1
可即使我能够住在这里，却依然面临着最基本的生存困境——如果我不作出选择，再过不久，就会饿死在这座价值不菲的豪宅之中。”43an1
说着，她才又转回来，漆黑的眼瞳之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红：“到现在，祥子也依然觉得我是有选择的吗？”43an1
祥子怔忪地张了张口，就像是被那个眼神蛊惑一般地失了神，她想说什么，却又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43an1
太过沉重了，这种自出生以来便不得不背负的压力，光是想想便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了。43an1
可是这样的琉璃明明在无助地向自己求救，却被她因为那种可笑的自尊心而再三拒绝。43an1
这算不算得上是因为不想沾湿衣裳，所以拒绝去救向自己求助的溺水者？43an1
“没关系哦～就算祥子不理解也没关系的，我知道祥子是个好孩子。”43an14
花见琉璃依然笑着，不知为何，笑容的弧度让祥子莫名地想起了自己认识的某位贝斯手。43an12
自己的方法已经不管用，花见琉璃只能尝试模仿着从素世那里学来的笑容，重新走到祥子跟前，停顿了一下，才试着轻轻拥了上去。43an1
“可以帮我吗？”她靠在祥子耳边温声问着，“我也知道，这样的要求对祥子来说很过分，我也真的很难受。43an1
所以，如果你答应的话，请允许我用一点报酬作为补偿，用以稍稍弥补我的愧疚，不知道祥子…能接受吗？”43an1
僵直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活了过来，祥子有些恍惚地抬手回抱上去，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43an1
花见琉璃眼眉微不可察地轻轻蹙起，但很快又恢复过来。43an1
结果到最后，还得是多亏了素世的帮忙呢。43an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