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蕾莉亚沿着湖畔的大道北上，很长一段路的边缘都是土多石头少的那种峭壁，而峭壁下面则是湖畔的沼泽，恐怕绵延数公里。lqbyS
只有眺望很远很远的地方，才能看到一点点湖面，那湖面在视线中很小，但如果奥蕾莉亚能够走到沼泽的边缘，应该就能看到宽阔的湖面了。lqbyS
只是在湖畔的边缘高崖上往下看，沼泽的泥水就让人生出远离的欲望。lqbyS
然而这片土地早已被半神们瓜分，不同的势力统治不同的地区，在漫长的碎片战争中扎根于此，显然从碎片君王们的手里挖墙脚不太现实。lqbyS
虽然奥蕾莉亚并不是人见人打的褪色者，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对别人的子民和军队公开叫反的下场肯定比褪色者好不到哪去。lqbyS
奥蕾莉亚觉得自己或许该去漂流墓地碰碰运气，不过那地方在湖的另一面。lqbyS
在一公里之外，奥蕾莉亚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颤，她回过头，看见崎岖残破的道路后方出现了两头巨大的山妖。lqbyS
奥蕾莉亚靠到了一边，放任自己的距离和那只车队，在逐渐靠近之后，她瞧见车队之后跟随的影影绰绰的人影。lqbyS
他们是远古时期巨人的后裔，而巨人在与黄金树的战争之中落败，他们的后裔也沦为奴隶。lqbyS1
他们腹部的器官如同一只眼睛能够喷出火焰，只是被作为奴隶的山妖全部被掏空了腹部，他们空空如也的腹部中长出了如树根一样的触须，包裹住一块被填入其中的石碑。lqbyS
山妖显然是一种违反自然法则的生物，不过在交界地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了。lqbyS
奥蕾莉亚抬着头，看着山妖拉着车从面前走过，当真正的来到这种生物的脚下，以第一人称去看时，奥蕾莉亚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目前在她心中排名第一。lqbyS
奥蕾莉亚又往后退了一点，好让自己看清这巨大的生物，已经巨大生物背后拉着的车。lqbyS
那是一口棺材，高度达到几层楼的棺材，表面带着华丽的雕刻。lqbyS
跟随在棺材身后游行的君王士兵和长生者们，对路边的一位有金眼睛的旅人不感兴趣。lqbyS
她观察了一下长生者士兵们的队伍，找到了一个走在边缘，面相看起来没有那么干瘪的侍从。lqbyS
侍从转过头，他就算看起来没有别的长生者那么老，在奥蕾莉亚眼里也像是记忆中五六十岁的老头。lqbyS
“好，好孩子。”侍从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容，他忽然注意到奥蕾莉亚背后权贵黄金剑的剑柄，然后侍从低下头：“我是说，好小姐。这年头向您这样年轻又美丽的小姐已经不多了，您也想要参加这场送葬吗？”lqbyS
然而，在人均两米多高的交界地，他本来就要低头俯视才能看清奥蕾莉亚。lqbyS
“是啊，死亡终于照顾了他们，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归树。”侍从的语气轻快，证明他为巨棺中那些长生者的结局而欣慰。lqbyS
就算是长生者也可能死去——在法环被毁的时代，归树是一个概率问题，小概率。lqbyS
侍从还没有苍老到被长生所折磨的程度，但他迟早会感受到。到时候他的态度就会从欣慰变为艳羡了。lqbyS
“那真是太好了。”顺着侍从的语气，奥蕾莉亚也欢欣的回应。lqbyS
“是啊，请来吧，小姐。请到队列的里面来。”侍从发出了邀请，请奥蕾莉亚和其他的权贵们走在一起。lqbyS
“感谢，但我有别的事做。我想去湖的另一边，除了往北走绕一大圈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去湖对岸吗？”lqbyS
侍从点了点头，尊重奥蕾莉亚的选择，然后对于那个问题，他回想了一下：“我不太懂，小姐。本来就只有这一条路。”lqbyS
“我也不太清楚。”侍从谦卑的笑了笑：“但我是在战争之后出生的。”lqbyS
小插曲并没有让这只游行的队伍产生什么动摇，除了被问到的那个侍从之外，无论是士兵还是其他的长生者，都忽略了奥蕾莉亚的存在。lqbyS
沿着湖走了大概三天，景色基本毫无改变，草地和点缀在上面的树林，偶尔能见到古老的废墟。lqbyS
交界地的人口密度低到令人发指，奥蕾莉亚沿着过去最繁华，恐怕现在依旧是最繁华的大道走了整整三天，见过的人——结伴而行的和独自行动的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五十个。lqbyS
那座三天来唯一见到的，没有被废弃的村子就在路旁边，距离大道不足五百米，村庄的建筑是木头和草建造的，干瘦的长生者穿着破衣在田间劳作。lqbyS
可即使长生者竭力的弯腰照料，麦子稀疏依旧，连猫都无法在其中躲避。lqbyS
但她依旧意识到，哪怕是在这个萧瑟的世界，人们依旧在努力的活着。lqbyS
不知不觉入了夜。如果有遗迹，奥蕾莉亚会在遗迹过夜，如果没有就直接睡在草丛里且不会生火，就和野山羊一样。lqbyS
有屋顶和依靠虽然是好事，但就算没有，也并不会对奥蕾莉亚的健康产生什么影响。如果有，提供的也只是情绪价值。lqbyS
她看见了远处的山岗上有一处墓地，一座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守墓人小屋坐落在墓地边缘。lqbyS
看天色差不多傍晚，奥蕾莉亚找来了引火物，枯枝和干草在交界地永远不缺。lqbyS
随后天色还没黑，少女小憩片刻，醒来时刚刚入夜，她用剑摩擦捡来的燧石点起火。奥蕾莉亚忽然想学点关于火焰的魔法或者祷告。lqbyS
用烧过火之后的木炭，还有遗迹中拾来的木片作画，她坐在守墓人的小屋里，对着门，门外是无数歪曲，残缺的墓碑。lqbyS1
在夜中显得骇人，却又安静的很，孤独且寂寥，让人平静。lqbyS
奥蕾莉亚打了个哈欠，放下了手里的木片和炭笔，拍了拍手上的碳灰，她站起来，打算熄灭篝火然后睡觉，却听见了墓地里传来的声音。lqbyS
像是用牙齿在咬骨头的声音，准确的说，是骨头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lqbyS
少女的内心开始警觉，她拾起剑，眺望不远处的墓地，苍白的灵火飘荡，泥土正在被翻开，深埋于地下的骨头正在翻滚，腐烂的亡者重新站立。lqb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