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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回:一生功名忙如燕 浮尘落花观不倦

  化作金蝉的伍树心突然不受控制地回归了本相。440nF

  与此同时,周遭的一切忽然没入绝对的黑暗之中。440nF

  紧接着齐齐地响起了那准提咒的吟诵之声。440nF

  Namasaptānāmnā mó sà duō nánSamyaksabuddhasān miǎo sān pú tuóKoīnāmjù zhī nánTadyathādá zhí tuōOCale culeǎn,zhé lì zhǔ lìCunde Svāhā!zhǔn tí suō pó hē440nF

  南无飒多喃叁藐叁菩驮俱胝喃怛侄他唵折隶主隶准提娑婆诃440nF

  从耳朵中掏出柳木枪,在手上转了一圈后伍树心试图弄明白发生了什么。440nF

  金光骤然自黑暗中亮起,不知何时他已不在屋内,而是来到了那仍是黑烟漠漠,红焰腾腾的观音禅院之中。440nF

  而一尊金身塑像立于火光漫天的观音禅院之中,火光映亮了这金身,这金身不同于寻常金身,金身驳杂斑驳,凹凸起伏,像是用各种各样的金银熔铸在一起熔铸而成,在火光的映照下金身连同本体的影子好似一头巨熊,格外可怖。440nF

  而那金身的面容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金池长老的模样。440nF

  但被传送,或者说跌入这层幻境的不只是伍树心,伍树心向身旁看去,只见广智和广谋分别握着武器戒备四周,显然也是突然被拉入此处幻境。440nF

  而当她们看到彼此的同时,竟然是对着对方拔出了武器,一幅要生死相拼的模样。440nF

  但伍树心又哪能让她们真的在这里就斗个你死我活。440nF

  柳木棍在他手中变长,然后如同撑起的杆子一般,他一个立棍劈入二妖之中,溅起烟尘的同时,隔开了二妖。440nF

  “你们两个,有什么要打的架等出去后再说,先给我看那里。”440nF

  广智广谋闻言,互相眼神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后,暂时放下武器,顺着伍树心的视线看去,然后便看见了那金身版本的金池长老。440nF

  已经解决过幽魂的广智倒没有过多震惊,握紧了武器赤潮,决定真正地超度师傅,反倒是握着折扇的广谋愣了一下:“那是,师傅?”440nF

  这时候,那金身忽然站起,“啊,我儿,广智,你回来了,回来了。”440nF

  广智霎时楞在原地,她本以为这金身和她在现实中见到的一样,根本不通人言,不过是途具师傅形貌的死物,却没想到这一次金身竟然开口了,还是用那般亲切的声音。440nF

  而广谋则是眼中妒意更甚,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在此,那个人即使是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依旧第一眼看到的,第一眼开口的还是她的师姐。440nF

  那金身微微偏头,看到了攥紧扇子的广谋,声音微颤:“广谋,广谋,你,你也回来了。你过的好么?你过的好么?”440nF

  但当听到那熟悉的,是真切地对着身处此刻这里的自己所说的话语时,广谋动摇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440nF

  金身金池接着喃语道:“袈裟呢?袈裟呢?”440nF

  伍树心开口答道:“那袈裟早就被孙悟空,被唐僧拿回去了,你的愿望落空了,不仅如此,你还害死了那些深信着你的僧人,害的广智失去了容身之所,害的广谋要同她师姐反目,金池,这难道就是你所希望的么?”440nF

  广智和广谋各自沉默着不说话。440nF

  金身金池连连摇头:“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儿,我儿,你们说,你们说啊。那唐僧应该烧死了才对啊,那么大的火,那么大的火,那烧死了那么多僧人的火,她怎么能活?她怎么活?”440nF

  摇头晃脑的金池跌跌撞撞地推翻了一座燃烧着的庙宇,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一下子飞舞横隔燃烧在伍树心和金池之间。440nF

  这火焰的温度远超寻常,连空气也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阵阵刺耳的爆裂声,多少僧人就是死在这火焰之中啊,这凝结了无数怨气和因果的火焰早已经不是单纯的凡火了。440nF

  即是如此,伍树心毫无惧色,披着避火罩径自向前走去。440nF

  “你看吧,就是这么简单,在法宝和神通面前,凡人的挣扎确实没有什么用。火,人类的文明之源,最初却仅仅是那天雷随意劈下而诞的产物。就是那传说中的六丁神火,也不过是老君的丹炉之火,无论神也好,佛也好,他们有那个傲慢的底气。”440nF

  伍树心闲庭信步地持着棍子靠近着金身金池,但金池见他靠近,就慌慌张张地逃离起来,无数的火焰在金池狂乱地挥舞之下一次次地咆哮嘶吼着冲向伍树心。那烧尽了观音禅院的大火,此刻正竭尽全力试图烧灭伍树心,却在避火罩的隔绝下分毫都伤不到伍树心。440nF

  伍树心:“不过啊,神通也好,法宝也好,还是那一身修为也好,终究都不过是那外物而已,强也好,弱也好,都不过是一时攻守之势罢了。”440nF

  终于,金身金池被伍树心追至退无可退的死路。440nF

  金身金池又惊又惧,又哭又笑,疯疯癫癫,一幅完全没法正常对话的样子:“啊,你是那猴子,你是那猴子,不会错的,你终究回来了,你是要杀了老衲对吧,杀吧,杀吧,我活够了,活够这毫无成佛希望的二百七十岁了。我这二百七十岁,到底是为何而活?为何而活?烧吧!烧吧!全部,全部都烧得一干二净!那什么锦澜袈裟也一把火烧了清净!”440nF

  伍树心:“金池,你着于外物,所以才始终忽视了真正重要的事物啊。”440nF

  金身金池露出恍惚的神色:“真,真正重要的事物?”440nF

  伍树心将那避火罩猛地扯下,那些火焰立刻如跗骨之疽一般燃烧缠绕起伍树心。440nF

  猴毛开始被烧焦,发出阵阵刺鼻的焦臭味。伍树心的皮肤也开始变得焦黑,一道道血痕在皮肤上开裂与蔓延。440nF

  即使如此伍树心仅仅轻哼一声,在看着他做出这般与自杀无异的举动的金身金池面前,笑着开了口。440nF

  “是那不被任何事物所拘束,会永远传承下去的,心啊!”440nF

  伍树心咬着牙,硬生生承受着那承载了因果业力的火焰的灼烧:“哪怕我这具身体因为各种劫难最终肉化成土,骨烧成灰,也有人会把这份反天的意志继承下去。还会有下一个站出来反天的猴子。对你而言,也是一样的啊。”440nF

  火焰越来越猛烈,伍树心的皮肤已经开始碳化:“无法在你这代成佛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有广智和广谋,还有那些无数受过你教化的僧人,无数受过你帮助听过你讲经的过路人,他们会把你的愿望,你的佛法,你想要行的善给流传继承下去。即使你从始至终不曾为佛,却也与佛无异了,不是么?”440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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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无飒多喃叁藐叁菩驮俱胝喃怛侄他唵折隶主隶准提娑婆诃440nF

  随着准提咒的再次响起,金池身上亮起了金光,或者说佛光。440nF

  哪怕金身是假的金身,是金银珠宝拼凑而出的金身,可这佛光却是真的佛光,是金池一生行善积德才能修出的佛光。440nF

  伍树心认真地肯定道:“你这二百七十年,没有空活。”440nF

  硕大的泪珠自金池金身上滚落,然后被周遭的火焰烧干。440nF

  与此同时,伍树心碳化的皮肤被风吹化飘散,疼痛之下,灼烧而出的却是铜皮铁骨身,所有在伍树心身上燃烧的火焰成了无根之火,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440nF

  没有在意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伍树心默默看着金池的一生在她的眼中倒放着440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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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卷经 千般愿440nF

  色与空 弹指间440nF

  轮回路 有万次劫440nF

  求不得 闭上眼440nF

  一生功名忙如燕440nF

  浮尘落花观不倦440nF

  涅槃究竟寻常事440nF

  有情处 无缘440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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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最开始的和熊罴相遇到成为一代名僧,再到无论是资历还是声名在着观音禅院都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从最简朴破烂的衣裳到华美昂贵的袈裟再到返璞归真的朴素衣物。440nF

  ......440nF

  口中念 心中言440nF

  现世报 却方便440nF

  修行路 无明尽440nF

  幡动时 莫等闲440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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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收养了广智和广谋到无数次的行善积德,再到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观音禅院圣僧。440nF

  ......440nF

  一身功名轻如烟440nF

  最苦人无再少年440nF

  醉时引火醒时眠440nF

  贪嗔痴 看见440nF

  ......440nF

  直到那来自东土大唐的唐三藏来到此处,直到那场烧毁了观音禅院,也是真正烧毁了她的一切的大火。440nF

  “不,广智,广谋,那袈裟我不要了,不要了,你们别烧,都别烧了。”440nF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