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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三 早熟之物

   巷间的流雨滴答而下,打湿发丝,鬓角,滑入肌肤,令她想起了猩红之地血雨的微咸气息。lpMIl

   五绺雪白的长发自眼孔与耳垂的两侧分居而下,身后本是一片狼藉的残像,可在此时仅有的一丝痕迹也徐徐化作血雾,在阴影中蒸腾出了别样的微红之色。lpMIl

   经受挑战,经历刺激,虐杀、戏弄、恩惠全凭心情,克莉姆自然是世间邪恶存在的代表。lpMIl

   她经历了许多,行走了许久,亦孤独了许久。lpMIl

   “唔……”lpMIl

   克莉姆娇弱的躯干身形扭转,宛若一只落水的小狗般,抖落着沾染于眼角的雨滴。lpMIl

   “少年,你想要无穷的力量么?”lpMIl

   “竟敢如此对本座说话,你们到底是说够了,还是活够了呢?”lpMIl

   “咧……倒也不是不可以啦……”lpMIl

   ……lpMIl

   一丝一缕的记忆如走马灯般番番闪过,她愣顿些许,想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lpMIl

   作为由猩红血肉所铸造的第一只拥有着独立意识的活物,血液淋漓过后,从那颗磅礴不息的心脏中走出的,却是一位雪白发丝的小女孩。lpMIl

   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天性使然,克莉姆早早出世,并不像腐化真祖克洛普那般“完全”。lpMIl

   最初的岁月里,整个空落的血肉世界几乎不剩下了什么。活物对游走于世间的死亡避之不及,几乎从未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lpMIl

   生物被磨削了意识与神魂,仅仅留下异化的血肉,以别样的形式开始成长。lpMIl

   她只是茫然地待在这红色的土地之上,一股熟悉的联结感令她的心脏扎根于这片大地,既是力量之源,亦是牢笼。lpMIl

   满目延伸的猩红即是她行走的脚踝,蔓延至何处,她便能欣赏更多相同的图彩。lpMIl

   “梦想……”lpMIl

   宛若幻梦一般,她的愿望,自然是将脚下的红色延伸至世界的角落。lpMIl

   这股来自猩红大群的意识,令她开始尽心尽力,待得稍稍了事,便开始行使碾死冒犯“蛆虫”的义务。lpMIl

   “「亲友」……”lpMIl

   山川,谷底,湖泊,岩穴……一如瘟疫般,愈来愈多的眷属簇拥于其身旁,在它们的眼中,克莉姆却没能看出任何别样的情感。lpMIl

   它们不会表述,不会言语,更不会理会。lpMIl

  仅仅凭借着本能与命令行事,日夜爬行着,修筑着血肉的温润巢穴——即便那不可能再滋养出别样的生物。lpMIl

   浑浊且空洞的眸子仿佛只是装饰,这看似活灵活现的世界,只有“她”与这片大地面面相觑,孤独地守望着,扎根着。lpMIl

   克莉姆呆呆地注视着漫布眼前的血肉葬地,瞳孔发散,意识也逐渐陷入了迷惘。lpMIl

   “……”lpMIl

   她开始杀遍,杀尽,不像对于腐化之地偶尔自由放养的克洛普,常人一经踏入她的领域,便将直接迎接属于猩红之主的怒火,这绝无生还的可能。lpMIl

   能量,能量,只要更多的能量,一点一滴,一丝一毫,即便是发梢的重量她也不会放过。lpMIl

   日复一日。lpMIl

   而当她日复一日地看到那些始终顽强不息地踏入这片绝地,身材各异,表情却又出奇一致的冒险者与精灵们时,她开始怀疑了起来。lpMIl

   “疑问……”lpMIl

   杀戮的麻木逐渐被旺盛的好奇心所取代,敢于冒入这片红色世界的活物也愈来愈少。lpMIl

  伫立于猩红的尽头,数里外依旧是那些慌张逃离,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形生物。lpMIl

   相同的体态,她又与那些显然有着相同思维能力的“走物”有何区别?lpMIl

   咔哒——lpMIl

   一个由血雨所点缀的夜中,她忤逆了大群的意志,走出了血肉的桎梏。lpMIl

   她走得愈来愈远,由东自西,上天入地。凭借着血肉的权能,所及之处如入无人之境。lpMIl

   单纯的杀戮与观察着死物已难以满足,她仅仅想要寻求答案,每每却陷入了生死的僵局。lpMIl

  笨拙的表达、恐怖的传说有如添火加柴,她的一番游历最终演变为死神的掠境,吸引了大量的围剿。lpMIl

   经过了疲惫的一战,克莉姆的第一次远行以返回故土告终。lpMIl

   “……?”lpMIl

   在她的脑海中,猩红大群的声音徐徐传来,一双双眼睛,仿佛是在质疑着她的所作所为。lpMIl

   “外面……有着许多能量。”lpMIl

  “似乎……还有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lpMIl

   克莉姆唯唯一喏,无视了前者对她的警告,随之身心俱疲地沉眠在了猩红的温床之中。lpMIl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甚理解。lpMIl

  红色的边际有如天堑,相同的世界竟被强行分割成了两片。她的身躯属于这片死寂的领域,灵魂却无处皈依。lpMIl

   不久后,她再一次逃离了猩红的世界。lpMIl

  “……”lpMIl

   这一次,没有再展露力量,她只是默默注视着眼中走动的各色人等。lpMIl

   如今她才知道,文明的火花究竟意味着什么。一路又一路的麻烦过后,他开始感受到更多别样的情绪——经由一路又一路别样的人。lpMIl

   真诚与伪善,麻木与进取,先天之善与先天之恶,不同衣着、情态与心绪的智慧族群将智慧传递于她,更多的情感却没能令她寻到真正的自我。lpMIl

   那就从非人之物开始寻起吧。lpMIl

   她曾见过心思各异、暴戾好战的地狱魔族,也见过智力低下、仅凭本能行事的奇特元素造物,最终在长久的旅途中,她第一次抵达了腐败之地,腐化真祖克洛普的“宅邸”。lpMIl

  “……”lpMIl

   独善其身,宛若大家淑女的腐化真祖以智慧生物的一面静心会见了克莉姆,虽然两地从始至终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纠纷,但克洛普还是给予了她从未显露过的礼节。lpMIl

   本是毫不相干,可在克洛普那一对对阴冷的眸子中,她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lpMIl

   最终,克莉姆讪讪离去,以各色的姿态再度浸入熟悉而又陌生的市井之中。lpMIl

   千年时间一晃而过,人间依旧孤单冷清。以永生的躯体经历着无尽的更迭,即便是铁石心肠亦难以忍受。lpMIl

  她将自己装点成了一个随心而欲的存在,恃强而放旷,愚弄,玩弄,摆弄。lpMIl

   只是偶尔她还在回想自己究竟为何物,究竟是否为「人」。lpMIl

   “嘻嘻……”lpMIl

   雨时已歇,她静静地走出了空巷的角落,再看时已不见踪迹。lpM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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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