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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何物为真 15

  逃课惩罚不大,千羽学院里顶多也就通报批评下,千羽学校唯一让黎岚感到满意的就只有这两处。3tDKY

  第一是校服好看,黑丝白衬衫,每到酷夏就能看见许多风华正茂,身材窈窕的女孩穿着过膝黑丝走在校园里,一双又一双。黑裙与黑丝中间无法覆盖的地方,那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就是千羽学院最美的风景。3tDKY

  但有些腿是真的粗,像木桶一样,还没自己的好看。3tDKY2

  黎岚认为规则是可以弹性变化的,bmi分数不及格的人坚决不允许穿JK!3tDKY

  第二是校规很松,只要不过分违反校规校纪,几乎不会开除任何人。哪怕像他这种一周只上几节课的人也只是每周周一定时广播批评。3tDKY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能和高一刚进入千羽学校,雷电龙马还没入狱,众星捧月的芽衣一个级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3tDKY

  虽然是贬义的,但谁又在乎呢?3tDKY

  不管是同学老师,还是当地的财阀名流,在不久后都将化作一捧无足轻重的黄沙。世俗的许多东西比起生命消亡这件事上都难抵黯然失色。3tDKY

  他要做的,也仅仅只是早点筹备资金离开长空市,去一个安全的城市渡过普通人的一生。3tDKY

  “嗯……又走到这里来了。”3tDKY

  黎岚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台门口,很熟练的打开一旁的消防箱,从里面拿出钥匙熟练解开通往天台的铁门。3tDKY

  天台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但至少,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拥有整个世界,拥有自由。3tDKY5

  可以触摸天际,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做一些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而不被评价。3tDKY

  黎岚拿出手机,站在天台的最高处,将繁华的长空市尽数拍摄下来留作纪念。3tDKY

  期间有了意外的发现,芽衣正从教学楼后的花坛中悄悄走出,蝴蝶结落在地上,头发凌乱不堪。3tDKY

  距离太远,黎岚看不清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只知道芽衣双手在眼角擦拭了几下,重新为自己绑好头发,慢慢朝着教室走去。3tDKY1

  “老实的孩子。”黎岚轻轻叹息。3tDKY

  他记得下午还有一次小组实践考试,不出意外,不会有人愿意和芽衣组队,从而导致芽衣在这项成绩上喜提人生中的第一次零分。3tDKY

  零分的结果远不如一个人站在原地,被当猴子一样观望更令人难受。3tDKY

  如果逃到底,逃到放学,还能少点痛苦。3tDKY

  从小培养的好学生习惯,失去强大的人保驾护航,就注定不懂得变通的芽衣会把这些苦硬生生吞下去。3tDKY

  做完这些后,黎岚在天台待到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也是整个学校门禁最松懈的时刻。3tDKY

  看清后门只有一个门卫在室内埋头吃饭后,黎岚没有犹豫,快步行走在楼梯间准备偷偷溜出校园。3tDKY2

  “该做正事了。”黎岚的目光微微锐利,像是从草丛里被人抓住尾巴转身立起的眼镜王蛇。3tDKY3

  尽管他不具备致命毒液,也没有王蛇那般酷帅的捕食者竖瞳。3tDKY

  影子越来越斜,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将世界统统燃烧,人们行走在地狱上,将其称做人间。3tDKY34

  放学的铃声轻快悦耳,半小时后,校园变得空荡荡的,反倒是宿舍区与外面的街上填满了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提着大包小包逛街,满脸喜悦。3tDKY

  千羽学院,校门口。3tDKY

  少女局促不安的步伐愈发沉重,喘着粗气,一路小跑到门卫大爷面前。3tDKY

  “同学,已经放学了,我马上要关门。”3tDKY

  “等,等下,我有课本忘拿了……”3tDKY

  “行吧,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回家一半就跑回来了吧,去吧,我等你出来再关门。”门卫大爷笑呵呵的说道。3tDKY

  “谢谢!”芽衣脸上终于展开笑颜,夕阳落下,分外灿烂。3tDKY

  得到门卫大爷的认可后,芽衣没有歇息,朝着教学楼小跑起来。3tDKY

  校园里没有多少人,只有几名清理学校卫生的中老年人忙碌着清理白天学生老师们留下的狼藉。3tDKY

  走进教学楼的时候,世界都冷了几度,大厅与楼梯上空空的,没有影子晃动,也没有声音钻溜。芽衣感觉脚步轻了不少,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3tDKY

  “真好……安静的世界……”3tDKY

  芽衣没来由的感叹了一句,低垂眼眸,白日里破碎的自尊在此刻重新拼凑。3tDKY

  世界讨厌她,很讨厌她。总是让她遇见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爸爸在就好了,那样的话,大家就会像以前一样陪在她身边。3tDKY

  芽衣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所有人见到自己都是笑面相迎。不熟的人会轻轻说“雷电同学”,熟人会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芽衣”。3tDKY

  无论是生疏的,还是熟悉的,自己都没有刻意冷落,不在乎身份,不在乎外貌,平等的与大家和睦相处。3tDKY

  她天真的以为这就是“友情”,是纯粹的,是高贵的,是没有杂念的。3tDKY

  然而父亲无端入狱,往日歌剧院所观览的众叛亲离的剧本在她身上完美演出。3tDKY

  大家由最开始亲近变得疏远,甚至排挤、挖苦。无数尖酸刻薄的言语每天都徘徊在耳边,溢满脑海的恶意像是浪潮涌来,无论怎么努力逃离都会被淹没。3tDKY2

  等到浪潮稍稍褪去,将头伸出水面勉勉喘气,又会被新生的海浪推翻撞击咯人的小石子,没过多久,满身都是裂缝,海水流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3tDKY

  她能感受到,便是海水与鲜血混合的苦咸。3tDKY

  大家喜欢的,只是“Me社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而不是……真正的她。3tDKY

  亲戚如此,老师如此,同学亦如此……3tDKY

  芽衣记得很清楚。3tDKY

  幼时,爸爸常常带着她出入各种场所,有高端的,也有普通的。无论见到的是父亲商界的合作伙伴,还是雷电家的长辈们,她总会礼貌的打招呼。3tDKY

  「叔叔阿姨们好!」3tDKY

  「芽衣真乖,不愧是龙马的好女儿。」3tDKY

  长辈们往往会这么回答,然后温柔抚摸她的脑袋。3tDKY

  她喜欢这些夸奖,喜欢被别人注视着。3tDKY

  稍微长大一点后,她开始脱离爸爸的保护,独自去接触外面的人。上小学后,认真听课的她当了课代表。班里的小部分同学们不做作业,对她说等会儿交。可等到放学,她也没等到他们交作业。3tDKY

  她跑到他们面前质问:3tDKY

  「为什么不按时交作业?明明约好了啊……」3tDKY

  「老师不是说过,我们不能骗人吗?」3tDKY

  得到的,只有刺耳的嘲笑:「哈哈,骗人又没惩罚,骗了就骗了,谁让你这么好骗。」3tDKY2

  老师得知此事后,平静的安慰她:「芽衣,他们是差生,和你不一样。」3tDKY

  随后劈头盖面的痛斥他们,等到第二天,芽衣再也没有看见他们来学校上学。听同学们说,他们转学了。3tDKY1

  随之而来的,便是许多成绩不那么优异同学的疏远。3tDKY

  她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骗人也可以这么名正言顺吗?3tDKY8

  不明白……不理解……3tDKY

  不过好在,成绩好善于社交的同学始终支持她,即使上了初中、高中也是一样,她的身边从来不缺优秀的人簇拥。3tDKY

  以长空市第二的好成绩考入千羽学院后,这种情况一直没有改变。3tDKY2

  「芽衣,你的头发好好看。」3tDKY

  「芽衣,最近出了一部新电影,周末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吧!」3tDKY

  「芽衣,这次你考试又是第一名,能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吗?」3tDKY

  「芽衣,芽衣……」3tDKY

  大家都对她很好,还会帮自己去指责那些背地里用“不近人情,冷漠的雷电女王”这类称呼她的边缘同学。3tDKY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称号的来由,但有一群朋友愿意站在她身边支持她,她很开心。3tDKY

  就像书里说的那样,朋友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一起奔向幸福美好的生活。3tDKY

  然而,当爸爸入狱后,一切都变了……3tDKY

  以往的朋友不再热情,反而故意冷落她,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请求或是给予怎么样的帮助,无人应允,无人感谢。3tDKY

  一夜之间,大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很陌生……3tDKY

  是自己的问题吗?3tDKY

  芽衣不断在心底盘问、反省——3tDKY

  「是我做错了吗?」3tDKY

  「我做得不够好吗?」3tDKY

  「……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让大家离开吗?那我必须要做得更好才能被大家喜欢,才能把朋友们留下来……」3tDKY1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