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母亲，父亲，我已经记不清这是写给你们的第几封信，也快要忘记这是第几个年头。”4123r
“几周前，我还是一名游荡在伦蒂尼姆的孤魂野鬼，转眼，就在这里扎根。”4123r
“洛译先生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是位幽默风趣，有时又不太正经的男人。”4123r
“阿尔托莉雅小姐是一位严苛的老师，但私底下却像个温柔的王者，有时我也会刻意抢她的食物，看她露出羞恼又不得不正经的样子。”4123r1
“格拉斯哥帮是个正义的帮派，我们最喜欢斗争，然后将物资分给贫民窟里的各位，因陀罗——汉娜她性格直爽，贝尔德则沉默而不善表达，但大家都同样地努力活出自己。”4123r
“我想说，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4123r
“阿斯兰——维多利亚的一切如今都与我无关了，就让的过去，永远地成为过去吧。” 4123r
——亚历山德莉娜·维娜，致阿斯兰4123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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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触落在最后一个字上。4123r
“在写什么？”4123r
身后忽然传来动静，吓得维娜急忙将信攥在手心。4123r
“阿尔托莉雅小姐。”她松口气。4123r
“在说我的坏话？”4123r
阿尔托莉雅难得风趣一回：“随你怎么说……今天要去帮派么？”4123r
“您可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的，”维娜收起信件：“您也要跟去吗？”4123r
“去跟你走走。”4123r
“没问题。”4123r
维娜如今已经是格拉斯哥帮的老大，自然每天都要去一趟。4123r
“阿尔托莉雅小姐为什么最终没有拔出那把剑呢？”4123r
通往格拉斯哥帮的小巷，维娜不经意间问道。4123r
“因为我抗拒命运加给我的使命。”4123r
“那，”维娜疑惑：“您为什么最终还是成为了卡美洛的国王呢。”4123r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答，只是顿了顿：“你会明白的。”4123r
跟洛译久了，她也染上了谜语的习惯。4123r
维娜摇摇头。4123r
格拉斯哥帮一如既往地热闹，大伙聚在一起打着哈哈，对阿尔托莉雅的到来没什么反应，除了被揍过的因陀罗。4123r
“维娜，”走来的因陀罗看见莉雅笑容一僵：“呃。”4123r
“我去逛逛。”4123r
阿尔托莉雅径直离开，像是有什么任务一样。4123r
因陀罗这才放松下来，咧开嘴搂住维娜的肩膀：“大姐头，今天我们练练手。”4123r
“今天不行，”维娜拒绝：“你知道今天要做什么的。”4123r
“对，不过我已经准备好了。”4123r
因陀罗嬉皮笑脸。4123r
随着前些日子帮派大战的胜利，格拉斯哥帮迅速成为了伦蒂尼姆的地头蛇，人数迅速扩展到了五百多人。4123r
维娜决定开一场聚会，地点就在贫民窟。4123r
整个格拉斯哥帮上下都在热火朝天地忙活，作为大姐头自然要帮忙督导。4123r
这里的篝火怎么放，那里的凳子怎么摆，活动有什么内容，这些都是要考虑的。4123r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4123r
贫民窟熄了光，所有人都等待着被称作“大姐头”的女人点亮中央的篝火。4123r
随着“轰——”得一声，世界又亮了。4123r
昏黄却耀眼的光彩打在众人脏兮兮的笑容上。4123r
狂欢开始了。4123r
酒精，烧烤，披萨，米饭……大姐头被朋友们左拉右拉去每个桌前拼酒，笑容不曾在她们脸上停歇。4123r
格拉斯哥帮是穷人的帮派。4123r
被汹涌的热情包围着，维娜的眼睛逐渐朦胧。4123r
因陀罗将她拉至一旁的黑暗中，嘲笑：“大姐头，你的酒量真差。”4123r
“哈哈。”4123r
维娜大笑，随意靠在她的肩头，鼻息喷涌出酒气：4123r
“以前的维多利亚，也是这样吗？”4123r
“什么？”4123r
“维多利亚是泰拉最强大的国家，阿斯兰是屹立在大地上的雄狮，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有偶尔才能享受这样的快乐呢。”4123r
维娜狠狠地灌了口酒，直到酒瓶被因陀罗抢夺：4123r
“……你醉了。”4123r
“是吗，哈，哈哈……”4123r
维娜躺在地上肆无忌惮大笑。4123r
“那个女孩叫贝拉，刚加入，她的父母被黑工厂打死，没人在乎。”4123r
“那个凶神恶煞的是位父亲，他的女儿被饿死。”4123r
欢呼声充斥在维娜耳边。4123r
饥饿，歧视，军警，源石病……今夜狂欢一晚，暂时忘记，明天，又是没有希望的一天。4123r
她能感受到维多利亚微弱的心跳。4123r
在皇宫里，听不到。4123r
在公爵府，听不到。4123r
维娜听到了，可她装作听不到。4123r
洛译总认为她是个一无所知的孩子。4123r
可维娜只是知道得太多了。4123r
明天，明天再和洛译谈谈吧。4123r
维娜下定了些许决心。4123r
夜晚风寒，加上她的确有点醉，所以浑身发冷。4123r
维娜忽然想念洛译温暖的拥抱。4123r
“如果阿尔托莉雅和洛译也来参加就好了。”4123r
能遇见他们，真是太好了。4123r
维娜笑弯了眉眼。4123r
因陀罗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维娜高兴自己也高兴，所以跟着笑：4123r
“我扶你回家。”她搂住维娜的肩跌跌撞撞离开会场。4123r
没走几步，狂欢的合奏多出了些许不和谐的声音。4123r
维娜停步：“怎么回事？”4123r
“应该是军警来赶人了。”4123r
“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4123r
“好，我去说。”4123r
因陀罗松开她离去。4123r
不多时人群中挤出一张愤怒的脸。4123r
贝尔德提着一个男人的后颈冲来，一把将他摔在地上。4123r
维娜眯眼一看，原来是前些天被抢的那个感染者。4123r
“怎么了？”她问。4123r
贝尔德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张通缉令。4123r
“阿斯兰余孽：亚历山德莉娜·维娜”4123r
你“！”贝尔文双眸瞪大，咬牙切齿地踹在他身上：“你这畜生东西。”4123r
维娜倒没有太大反应，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公爵们默许，不会有太大事。4123r
她只是平淡发问：“为什么？”4123r
男人双眸恐惧，张张嘴，可惜没能给她答案。4123r
因陀罗惊恐地冲了出来，大吼：“不是军警，快跑！”4123r
话音落下，“轰隆！”，巨大的爆裂声在耳边炸响，连同维娜一同被热浪掀飞出去。4123r
“大姐头！”4123r
耳朵开始打鸣，眼前模糊不清，维娜自只觉得浑身都要裂开，朦胧之间听见一句撕心裂肺的呼喊。4123r
“轰隆”，“轰隆”，接二连三。4123r
维娜大脑晕厥，感觉着自己被人拖动，然后随着一声炸响再也不动。4123r
等世界平静了，维娜才缓过神来。4123r
晃了晃昏昏沉沉脑袋，她在尘烟中看见了许多人——许多，四分五裂的尸块。4123r
那个刚刚还在嬉笑，叫自己“大姐头”的人就这么闭着眼，静静躺在自己怀里。4123r
“……”4123r
维娜踉踉跄跄起身4123r
血污沾粘了发丝，泥沙狼藉了脸，她的双眸呆滞而木然。4123r
面对家的方向，看见什么东西落在了那里，尘烟冲天而起。4123r
几秒之后，那声音才在耳边炸响。4123r
维娜看了看右手。4123r
那里的令咒，已经消失了。4123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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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的夜晚，达成协议的公爵们形成了一个共识。4123r
掌握力量的阿斯兰，绝对不能存在。4123r
对整个贫民窟浩浩荡荡的屠杀和血洗开始了。4123r
为了继续维持微妙的平衡，几天前，一封求援信发给了卡兹戴尔。4123r
“我终于是明白了，丑恶的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哪怕是你最信任的战友。”4123r
“只有用利益绑定，奴役他们，他们才可能成为忠实的‘朋友’。”4123r
特雷西斯合上《黑马》。4123r
他淡淡地看向阿斯卡纶：“特蕾西娅不同意我进军伦蒂尼姆的计划。”4123r
“……您是说。”4123r
“我同意迦勒底开设分公司的决定，基地就设在卡兹戴尔城……回去吧，明天，我们就是敌人了。”4123r
阿斯卡纶浑身一颤：“是，殿下。”4123r
她脚步踉跄地离去。4123r
特雷西斯则摊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4123r
“特蕾西娅保守，特雷西斯激进，两个极端都不能为卡兹戴尔带去未来。”4123r
“等等。”特雷西斯叫停了她。4123r
阿斯卡纶转身，摄政王的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4123r
“温文尔雅的教授，不计代价的疯子，无恶不作的狂徒……黑马和白马，你觉得谁才是洛译的真正面目呢。”4123r
“都是，也都不是。”4123r
阿斯卡纶一口咬定：4123r
“他是一匹疾驰的灰马。”4123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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