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满含灵气的水盾，花小小也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气息的影响——混沌，错乱，诡异，无序，如天地初开之前的“无”，虽然蕴含一切可能，却唯独缺少稳定的规律。急忙运气守心，感受到了手背上印记传来的暖流，顿时元神一阵舒畅，混沌之息的压力随之消弭。kX1Ta
击中目标的广寒剑立刻回到了花小小脚下。御剑拉开距离后，花小小才得到机会观察这次行险的结果——自己精炼的壬水有小半因为失去了灵气浸润而化为普通的水，在高速移动中洒落到了下方，剩下的水里包含的灵气也不到一半了。高强度的对耗之下，自己原以为储备量巨大的真元，也消耗了近六成。kX1Ta
而敌人黑凰，花小小留意到它一直在迅速汲取周遭灵气补充自身消耗，和花小小优先汲取水行灵气不一样，它对灵气来者不拒，因此回气速率是她的数倍，这也是她想要尝试靠要害击杀对方的原因。更令她绝望的是，黑凰转瞬间便修复了被广寒剑击碎的头颅。kX1Ta
几番试探之下，花小小放下了侥幸心理。显然黑凰掌握了原本以力证道会获得的五行化身，全身没有要害，只要有灵气储备就可以无限修补身体损伤。虽然不知道它的黑火是不是属火行，但显然不受她的水行道法克制。而对方的回气速度也让她造成的伤害成为徒劳。kX1Ta
【难道这就是绝境了吗？上次拿到土灵石之前也是，还是靠放任系统暴走获胜的。也不知道闲云真人那头是不是这么艰难。】丝丝红色爬上了花小小的瞳孔，却被她咬牙压制了下去。不仅是讨厌那个状态，系统暴走之下她不懂什么是逃跑，而就凭返虚境使用的火球术，未必能奈何仙级的黑火化身——仙凡之别可不是随便说说的。kX1Ta
心里默默列了一遍手上的底牌，花小小心知难奈何对方，只能御剑疾飞，寄希望于甩掉黑凰或者对方失去耐心。kX1Ta
飞剑带着花小小撕开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而黑凰不知为何保持着对花小小莫名的仇恨，衔尾追逐不止，速度丝毫不慢于她。距离无法拉开，而黑焰的追击毫无止息。kX1Ta
急于逃脱的花小小不愿做过大的转折以免被拉近距离，因此对一些避无可避的黑焰只能以残存的壬水硬解。和黑焰近距离接触之下，时而有烟熏、烧灼之感。就好似身处火灾现场，刺鼻的浓烟、稀薄的氧气、皮肤的灼烧感，时刻提醒人们环境充斥着绝望，死亡的大口近在咫尺。kX1Ta
自从真正踏上修行之路之后，寻常的水火已经无法给花小小带来明显的不适了。如今虽然脚踏仙器飞剑，穿梭于高空之上，黑焰的余威却给了她如同凡人般的不适与不安。手背上印记持续散发着温热，驱散了黑焰造成的不适，但是精神上的影响残余却让花小小明白自己的状态正在恶化。kX1Ta
愈发消耗的真元，愈发恶劣的精神状况，愈发稀少的壬水储备，黑焰的缝隙中挣扎着的她，似乎正在不可逆转地走向末路。kX1Ta
急于寻求逆转的花小小一路向着东南飞行，身后紧追的黑凰还在不知疲倦地释放着黑焰。身上的道袍黑一片灰一片，边缘处已经翻卷，有了烧焦的痕迹；一头明亮顺滑的银发，如今显露出些许焦黄，全无原本的勃勃生机。kX1Ta
全然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样子，花小小如今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御剑和抵挡黑焰上。用于抵挡黑焰的壬水越来越少，就仿佛她败北的倒计时。黑凰见此似乎颇为振奋，黑焰来袭的频率一度增加。她不得不在空中开始划出弧线，以各种机动方式减少黑焰对壬水的烧灼。kX1Ta
强忍着喉间的干渴，各种不适的症状虽然不断被树种的印记治愈，却在下一刻因为近距离的黑焰而复发。直到海岸线出现在视线中，剩余的壬水仅能勉强护住半边身躯，其间蕴含的灵气也到了聊胜于无的程度。kX1Ta
最后的水盾和袭来的黑焰冲撞在一起，花小小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斜斜地刺入大海，在大海中劈开一条长长的无水地带，两侧翻卷起数丈高的浪花。而在黑凰赶来的时候，海面已然合拢，恢复了宁静。kX1Ta
进入海中，周围的水行灵气浓度明显提升，花小小的真元也得以加快恢复。发现黑焰没有立刻袭来，花小小祈祷着黑凰的感知受到海水影响，不要发现自己，最好因为找不到自己而放弃。一时间，她失去了战胜对方的信心，虽然对方是混沌生物，她也只求在黑凰肆虐之前有仙人来把它除掉。kX1Ta
心里盘算着，花小小收起了广寒剑，以水遁之法在海底潜行，气息几乎与海水浑然一体，迅速地向大海更深处前进。潜行中，她一边借由周遭的环境加速吸收灵气补充自身，一边分出一部分灵气炼化周围海水，补充消耗殆尽的壬水。kX1Ta
海底的环境湛蓝幽深，原本被灼烧感折磨着的精神也被周遭环境影响而好转。这一场追逃，虽然不是生死一瞬的交锋，却是和死亡赛跑的竞速，也算是难得的体验。此时花小小既不希望黑凰继续在海上停留，增加发现自己的风险；又担心它折返陆地给无辜者带来的灾厄。kX1Ta
不幸的是，在花小小休整了些许时间，少许恢复自己的状态后，一道漆黑如墨的细线将将触及了海底。细线在海水中晕开，如火焰一般跃动，好似点燃了海水。一时间水与火的界限变得暧昧不清。kX1Ta
花小小有所明悟，这就是黑火，虽然形式与火焰相近，本质还是混沌产物，因此世间的规则对它是否生效都是未知数。火能在水中燃烧，灵气转化不再遵循相生相克，而精神和意志在被混沌吞噬后，也很难作为自我继续存在。kX1Ta
趁着黑凰对水下的攻击还处于试探阶段，花小小加紧了壬水的炼化，也在认真分析着对方的本质。只是，她自己也不确定，这种挣扎到底是徒劳，还是能为自己换来胜机。kX1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