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孤独之歌

　　今天也下雨。43bjH

　　小雨，淅淅沥沥，但足够把行人全身淋透、变成落汤鸡。43bjH

　　若叶铃坐在音响上，将视线从窗外移了回来。43bjH

　　虽然祥子在群里给出的约定时间是她下班的时候，但Crychic的各位都提早到这边等着了，害得祥子在打工期间连续进了好几次厕所。43bjH

　　长崎素世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没有给贝斯插上电，干干地弹着，也自己练得很开心。43bjH1

　　高松灯忐忑不安。43bjH

　　椎名立希只恨自己没有若叶睦一样的表情管理，生怕自己泄露了什么，暗自却又期待谁能明白她在想什么。43bjH

　　“笃笃笃。”43bjH

　　敲门声。43bjH

　　几乎是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就放下了贝斯，长崎素世立即过去开了门。43bjH

　　“小祥！太好了，你能过来。”43bjH

　　刚刚结束了打工的丰川祥子低着眉眼，身上并没有那种穿越雨幕之后特有的湿气。43bjH

　　她就在楼下打工，吹了几小时的空调，自然是不会有的。43bjH

　　距离她最近的长崎素世直觉到些许异常，但也没能分辨出来什么，于是直接把关心说出口：43bjH

　　“是发生了什么吗？你今天也没去学校……”43bjH

　　丰川祥子的表情令长崎素世有些许不安。43bjH

　　“没什么好说的。”43bjH

　　“……开始练习吧。”43bjH

　　听到丰川祥子的话，兀的，长崎素世有了与高松灯类似的天真想法——只要开始演奏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43bjH

　　只要还在梦里，就难以自己醒来。43bjH

　　丰川祥子越过长崎素世，走向自己的键盘。43bjH

　　踱步，刻意维持的脚步早失去了往日的优雅与从容，然而细心到能够发现这点的，也只有向来与她熟识的若叶姐妹。43bjH

　　深吸一口气。43bjH

　　“开……”43bjH

　　开始吧，话没能说完就遭到了高松灯的打断。43bjH

　　“《想成为人类之歌》，可以吗，saki酱？”43bjH

　　丰川祥子愣住了。43bjH

　　低下头，注视着琴键。43bjH

　　“嗯。”43bjH

　　片刻的沉寂之后，清脆悠长的琴声携带着不言而喻的悲伤响起。43bjH

　　能够察觉到那份情感，长崎素世收起了虚假的笑容。43bjH

　　为什么这样熟悉呢，好像失去了幸福一样的，内心空落落的感受，她怎么会从小祥的键盘中听出这种感觉来呢？43bjH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43bjH

　　高松灯瞳孔骤缩，不得不鼓起了勇气，攥紧了手中仅有的话筒。43bjH

　　【自己不存在于这里 这里没有我的归宿，】43bjH

　　【只能这样告诉自己，】43bjH

　　【好想前往这里之外的某个地方，】43bjH

　　【我如此说服自己并寻求着慰藉】43bjH

　　随着键盘的引入，其他乐器纷纷加入其中，主唱也开始一展她那感情充沛的歌喉。43bjH

　　若叶铃从音响上起身，静悄悄地换了一个地方坐着。43bjH

　　她反应过来了。43bjH

　　如果说《春日影》是Crychic的第一首歌，那么《想成为人类之歌》便是Crychic的第零首歌，是从零开始的起点。43bjH

　　这首歌的歌词，明显由那位动情演唱着的主唱高松灯写就，若叶铃同样从《春日影》中找到了这首歌的影子。43bjH

　　如果这支乐队没有迎来解散的厄运，或许《想成为人类之歌》会成为这支乐队的灵魂所在。43bjH

　　【好想要成为人类啊。】43bjH

　　想要成为人类，是多么傲慢、多么自卑又动人心弦的愿望。43bjH

　　它肉眼可见的稚嫩，但这份稚嫩却不是幼稚，而是一个“新生儿”对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呐喊。43bjH

　　痛苦，向往，然后发自内心地愿望。43bjH

　　若叶铃为这计划外的惊喜，在内心鼓起了掌。43bjH

　　然而，立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之前，丰川祥子的眼角已经满盈着泪珠。泪珠映射出光芒，她从光芒中看见了过去。43bjH

　　追忆。43bjH

　　她看见了自己是如何对着那个笔记本，一点一点地、感动而欢喜地编出了整首曲子。43bjH

　　看见了记忆之中，自己站在灯身边，在这冰冷的城市高处，朝着霓虹灯群大喊：“想成为人类跌丝袜”，然后把内向的灯吓一大跳。43bjH

　　这些回忆，这些泪珠中映射的光芒，片刻后顺着脸颊流下，终于不再遮挡视线。43bjH

　　啊啊，那个时候的自己……43bjH

　　那个时候自己眼前的世界还犹在眼前，自己已经不得不与那个世界告别。43bjH

　　这痛苦，是新生的分娩之痛。43bjH

　　【明明看着同样的事物，】43bjH

　　【明明身处同样的地方，】43bjH

　　【却不一样，】43bjH

　　【好想成为人类啊。】43bjH

　　演唱的最后，高松灯看向丰川祥子，渴求她的对视，渴望让对方理解。43bjH

　　丰川祥子能察觉到她的视线，甚至早理解了这份视线的含义，却不曾将目光从键盘中移开。43bjH

　　她闭上了眼睛。43bjH

　　灯在努力歌唱，歌唱那首曾经唱不出口的《想成为人类之歌》，歌唱着想要同大家一同前行的愿望，可自己已不能成为她的同行者了。43bjH

　　多么孤独，多么脆弱啊，人类这种东西。43bjH

　　灵活的手指依然在琴键上飞舞，乐器已然成为一个身体器官，追忆的心绪融化在歌曲之中，丰川祥子忘我地弹奏着。43bjH

　　就这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43bjH

　　以后再没有软弱的机会了。43bjH

　　跨越了原有的编曲，键盘肆意地歌唱起心中的一切，长崎素世的贝斯、椎名立希的鼓、若叶睦的吉他，全都为之停止。43bjH

　　这份溶于音乐之中的痛苦，同样成功传递给了在场的高松灯、长崎素世、椎名立希、若叶睦。43bjH

　　是啊，通过音乐，她们理解了彼此，但是在那之后呢？43bjH

　　《月光》，《亚麻色头发的女孩》……43bjH

　　那些片段在她的即兴中时而出现，时而融作一团，时而连影子都见不到。以丰川祥子自己的节奏，无穷无尽的悲伤终于喷涌出来。43bjH

　　今年深秋，拥有丰川姓氏的少女毫无准备地碰撞了现实，头破血流。43bjH

　　仅仅两天的压抑，怎么能够压得住这由长久以来的幸福瞬间崩塌而生的悲伤与怅惘？43bjH

　　“saki酱……”43bjH

　　从高松灯的喉咙中发出的，仅仅是脆弱的气音。43bjH

　　……43bjH

　　不知是什么时候。43bjH

　　仿佛终于察觉到再没有乐器给自己伴奏了，就连贝斯都消失不见，键盘声逐渐停歇下来。43bjH

　　深吸一口气。43bjH

　　这样的时刻，终究是来临了。43bjH

　　丰川祥子重新睁开眼，看见了Crychic几人充满担忧与关怀的眼神，一时间居然有了拔腿就走的冲动。43bjH

　　冲动之所以是冲动，正因为它在人的任何意识、意念与意愿之前就更原初地存在着。43bjH

　　第一时间，丰川祥子便慌了神。43bjH

　　她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刺痛过，不管是自尊心还是爱之心，都好像刺穿了一样地空洞与剧痛。43bjH

　　“……”43bjH

　　不要这么看着我43bjH

　　不要盯着我的伤疤43bjH

　　不要……43bjH

　　丰川祥子踉跄一步，就要迈动那沉重的双腿逃离这里之时——43bjH

　　“祥子。”43bjH

　　她蓦然转过头，迎来若叶铃鼓励的目光。43bjH

　　‘……嗯，昂首踏步向前吧，祥子。’43bjH

　　昨晚分别之前的最后一句话，现在这句话就活生生地寄存在若叶铃的眼神之中。43bjH

　　对了，接下来该是《春日影》，最后的道别。43bjH

　　仅有的理智苏醒了，哀求着自己留下来，好好地与所有人道别，让一切过去的美好幻影就完结在这里，不要辜负了铃的好意。43bjH

　　可是情感早已随着音乐发展为洪流，丰川祥子的手指已经颤抖到无法弹琴，就连触碰琴键都会立即被烫伤。43bjH

　　在刚刚的即兴里，不是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完了吗？43bjH

　　她低下头，没能去看所有人的眼睛。43bjH

　　“……对不起。”43bjH

　　“我……要退出Crychic。”43bjH

　　抛下键盘，丰川祥子将眼角的晶莹甩落到空中，夺门而出。43bjH

　　“祂码的！”43bjH

　　低声骂了一句脏，连刚刚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是椎名立希从凳子上起身，第一个跟着她跑了出去。43b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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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硬憋43bjH

　　对自己的笔力超不自信哈哈43bjH

　　（最近重玩废墟图书馆，图书馆好玩）43bj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