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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少女安娜琦,地底七万里

  “姓名。”loOdB

  “桃乐丝·内格。”loOdB

  “全名。”loOdB

  “桃乐丝……呃,莉莉·卡萨布兰卡……德·内格。”(Dorothy Lily Casablanca de Neige)loOdB

  “……”loOdB

  西里安警督微微抬头,从单边眼镜与额头的缝隙之间瞄了桃乐丝一眼。loOdB

  他是一个冷漠、带着古板意味的男人,被硬皮革面具遮住半边脸,这使他的喜怒哀乐不至于形于言表,黑色长风衣则赋予了这个无趣皮囊更多严肃的气息。loOdB

  通常来说,他不会用透过皇家赐予的金边眼镜,去看小女孩那样小的东西,但今天情况特殊。loOdB

  很快,西里安继续提笔在本子上记录:loOdB

  “生日。”loOdB

  “1887年10月27日。”loOdB

  “宗教信仰?”loOdB

  “没有,我是无神论者。”loOdB

  “据我所知,你之前每天都会去教会学校上课,每周主日早上八点准时坐在希洛特大教堂基督像前,从来不迟到。”loOdB

  “……”loOdB

  桃乐丝知时宜地闭上了嘴。loOdB

  “咕咕……”loOdB

  但她的肚子却叫了起来。loOdB

  这么一想,自己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loOdB

  “咣。”loOdB

  这时,一名警员推门而入。loOdB

  他小声对西里安说:loOdB

  “公主来了,就在正门外,而且那里全他妈是操蛋的记者。”loOdB

  警督站起身,把记录本丢到他怀里:loOdB

  “我去找她,你给这小孩买些吃的,回来找我报销。”loOdB

  “是,长官。”loOdB

  随后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询问室只留下桃乐丝一个人。loOdB

  过了一会,她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拿起桌上的一份杂志:loOdB

  《纸听筒》loOdB

  桃乐丝翻开浏览。loOdB

  第一部分都和新建的巴别塔相关,一些匿名读者对它作出评价,倾向性多为正面:loOdB

  【最原先,修道院拔地而起,尖屋顶和巨钟悬在人们头上一千多年;再后来,工厂的烟囱压过一切,超越了神的领域;1899年,蒸汽、矿石与钞票,还有一座地下城,这里高楼林立,但仍缺最独特的一座。】loOdB

  【如今,她来了。】loOdB

  〖我爱她!我曾听说中国古代有过神明修补天空的神话,那必然就是她!欢呼吧,为了新巴别塔,为现代的代达罗斯!〗loOdB

  “……”loOdB

  她一边看着,一边留意外面的声音:loOdB

  “……您好,洛尔西亚殿下。”loOdB

  “你也好,查出什么来了吗?”loOdB

  “是的,我了解到,对您怀谋不轨的人叫布伦丹·沃尔什,联合王国第四王国(Kingdom IV)人,39岁,经商,与第四王国共和派做过生意。他的家庭成员曾多死于那场大饥荒,其它我们还在查。”loOdB

  “另外两个人呢?”loOdB

  “还有一个叫塔菲·迪布瓦,这个人比较简单,希伯来人,13岁,在格劳班港为工厂修机械。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哥哥在海军服役,听说他曾接触到……无政府主义。”loOdB

  “我知道了,还有呢?”loOdB

  “救您的人叫桃乐丝,这个人背景最复杂。”loOdB

  桃乐丝本人也竖起耳朵注意听。loOdB

  “她的养父让·勒·内格爵士是共和国人,在帕瑞斯大学发表过多篇论文,前不久在外出学术研究的路途中遭遇意外过世,而他的养女桃乐丝在随之失踪半个多月后,今天又重新出现在了阿克塞岛。loOdB1

  “桃乐丝·内格在1889年之前一直待在共和国的某家孤儿院,原名爱丽丝。后来被内格收养,移民到地下的阿克塞。枪支记在她父亲的名下,其自称没有任何宗教信仰。loOdB

  “不过她的政治背景倒是很清白,我没查到任何关联信息。”loOdB

  “真有意思,短短半天就冒出了第四王国共和军、无政府主义者以及随身带枪的共和国人。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里大街上的危险分子要比监狱里多得多。”loOdB1

  洛尔西亚毫不留情地讥讽道:loOdB

  “教会那边怎么说?”loOdB

  “我和雅各诗班的班长聊过……”loOdB

  接下来的话被刻意压低了音量,桃乐丝完全听不清。loOdB

  “哒哒哒……”loOdB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放下杂志,坐回座位。loOdB

  警员开门走进来,把一个纸袋推到桃乐丝面前:loOdB

  “刚买的,吃吧。”loOdB

  “……这是什么?”loOdB

  “炸鱼薯条。”loOdB

  桃乐丝拿起一片似乎因痛苦而扭曲面庞的油炸土豆片:loOdB

  “炸鱼……薯,薯条?”loOdB

  “当然!”loOdB

  警员是个热情健谈的年轻红发男人,他夸夸其谈:loOdB

  “这是希洛特薯条独有的造型,长着一张哀伤忧郁的人脸,我把它叫做‘Sad Franch fries’,口味世界上最棒!”loOdB

  我天,这东西长得好丑。loOdB

  而且鱼排原材料种类怎么这么多,叫“杂鱼薯片”应该更合适。loOdB1

  ——算了,肚子饿,先试试味。loOdB

  “唔……”loOdB

  好吧,味道还不错。倘若我被丢进锅里油炸,表情大概也会如此。loOdB

  “我喜欢它,谢谢。”loOdB

  “没什么。”警员又拿出一个黑褐色玻璃瓶,“还有这个,合众国的新东西,你大概没见过……”loOdB

  “我认识。”桃乐丝眼前一亮,“可乐。”loOdB

  两天没有喝水,嘴角干涸的泡沫已经快起尘了。loOdB

  她双手接过玻璃瓶,立刻咬开瓶塞,整瓶灌进嘴里。loOdB

  终于,如愿以偿,从头到脚迸发出激灵,是多巴胺激动了内心,是内啡肽愉悦了脑丘。loOdB

  “哈哇——”loOdB

  好爽!loOdB

  原来十九世纪已经有可乐了?loOdB

  不过味道有些许不太一样,熟悉中参杂着一股古怪的药味。loOdB1

  “喜欢就好。”警员笑笑,“你吃吧,我先走了。”loOdB

  “嗯嗯。”loOdB

  桃乐丝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loOdB

  在警员关上门后,她的手立刻重新伸向纸袋,把薯条送入口中——loOdB

  “花匠的女儿,你怎敢毁坏我的事!”loOdB

  房间中有男人声音响起。loOdB

  谁?谁在说话?loOdB

  桃乐丝停止进食,环顾无人的四周。loOdB

  没人?loOdB

  “你作了什么事!为你所杀的血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呼叫。”loOdB

  她这才发现,竟然是自己手里的苦脸薯条在张嘴。loOdB

  我超!loOdB

  这什么东西!loOdB

  薯条说话了?!loOdB1

  桃乐丝瞪大眼睛,心中好似有雷达响起,危机感一瞬到达顶峰——loOdB

  “当——”loOdB

  桃乐丝立刻跳起来,把椅子都碰倒了。loOdB

  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她顿感不妙,只好缓缓后退,与那人脸拉开距离。loOdB

  桃乐丝再也想不到还有会比这种丑东西口吐人言更诡谲的情况,之前的种种异常尚且在她理解范围之内,但这现状实在发生得突然。loOdB

  ——也更吓人。loOdB

  跑?喊?观望?loOdB

  还是拿玻璃瓶给它来一下?loOdB

  多日的奔波劳累钝化了桃乐丝的思考能力,脑子一时间乱糟糟的。loOdB

  不过她还是本能地端着玻璃瓶子,随时准备祭出一招力劈华山,给贸然入侵者一点颜色瞧瞧。loOdB

  “……”loOdB

  询问室陷入沉默,和薯条隔空对峙一会后,她主动问:loOdB

  “……你是谁?”loOdB

  薯条开口道,不徐也不疾:loOdB

  “我是你的神,战争之神。和你一样,从海上来。”loOdB

  “你……好,你找我?”loOdB

  “你的尽头已经来到,因你败坏我的旨意。loOdB

  “你害了他,要遭报七倍;你杀了他,必遭报七十个七倍!”loOdB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