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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尸体在说话

  空气陷入沉默。41f91

  意识到现实的伍德曼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嘶吼:41f91

  “你——”41f91

  “我让你把手套捡起来,伍德曼·柏亚!”41f91

  康德打断了伍德曼,震声怒吼,他的蓝绿色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随时会喷出火来。41f91

  “你难道连向冒犯了自己家族荣誉的对手举剑的勇气都没有吗!”41f91

  伍德曼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到指节发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屈辱的火焰。41f91

  然而,他的身体却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无法弯腰去捡那只躺在地上的手套。41f91

  他打不过。41f91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半吊子,他也打不过——因为他已经老了,而且他也是一个半吊子。41f91

  哪怕这场决斗就是菜鸡互啄,他也是更菜的那一个。41f91

  沉默中,爱德华·莫里斯缓步走上前来。他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伍德曼和康德之间,仿佛一堵人墙。41f91

  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那只精致的手套。41f91

  “够了,就这样吧,康德先生,请不要再为难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了。”41f91

  爱德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转身面对康德,将手套举在胸前,41f91

  “我替伍德曼先生接受你的决斗。”41f91

  “爱德华先生,你无权替他接受这份决斗。”41f91

  康德摇头。41f91

  “这件事与莫里斯家族无关。”41f91

  “那如果我非要替他接受呢?”爱德华向前迈了一步,身上的铠甲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41f91

  “那你要决斗的对象,就不是我了。”41f91

  康德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在跳一支华尔兹。41f91

  随着康德的话音落下,赫尔提亚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她手中的石剑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召唤。41f91

  “所以说,我们能开始了吗?”41f91

  赫尔提亚抬起头,纤细的手指挡住了头顶刺眼的阳光,声音慵懒而带着一丝不耐烦:41f91

  “今天太阳很大,我想回去了。”41f91

  爱德华深深地看了一眼赫尔提亚,赫尔提亚的站姿看似随意,但在爱德华眼中,那完全是破绽百出。41f91

  就算看上去再怎么唬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学了些许剑术的魔法师。41f91

  或许在魔法方面她颇有建树,但剑术方面,在爱德华看来,对方也不过堪堪入门的程度。41f91

  就连握剑的姿势都透露着一种业余。41f91

  可即使如此,今天这场闹剧,必须有一个说法。41f91

  要么,是康德和伍德曼决斗。41f91

  要么,是自己和赫尔提亚决斗。41f91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膛微微鼓起,铠甲下的肌肉绷紧。41f91

  “身为骑士,理应保护弱小,更不该向女士拔剑相向。41f91

  可若是您坚持的话——”41f91

  最终,爱德华举起了自己的长剑,剑尖直指赫尔提亚。阳光在剑刃上跳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41f91

  “那么,以爱德华·莫里斯的名义,我向您发起挑战,女士。41f91

  请告知我您的姓名。”41f91

  赫尔提亚没有理会,只是轻描淡写地举起手里的剑。41f91

  “尸体在说话。”41f91

  ·41f91

  ·41f91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41f91

  甚至可以说两人就只过了一招,便分了出胜负。41f91

  就好像西部牛仔对决那样,摒弃了所有的繁文缛节,将生命乃至一切全部倾注在接下来的一剑之上。41f91

  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失去所有。41f91

  随着一线红芒如同迅雷般一闪而过,仿佛要切开天地,给这场决斗画下休止符。41f91

  毫无悬念。41f91

  那一剑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红色残影,仿佛要将整个决斗场一分为二。41f91

  一道细小的裂痕自赫尔提亚手中石剑的剑锋出现,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至整把剑身。那道裂痕就像一条贪婪的蛇,吞噬着石剑的每一寸。41f91

  下一刻,石剑便化作稀碎的石屑散落。那些石屑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在赫尔提亚周围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灰色帷幕。41f91

  那一剑的威能对于这把石剑而言过于暴戾,以至于它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最终在使用者的手中崩解。41f91

  石屑落地的声音如同细碎的雨滴,在寂静的决斗场中格外清晰。41f91

  爱德华·莫里斯愣在了原地,似乎还没能理解现状。41f91

  对方这一剑挥出去了,可是砍在哪了?41f91

  自困惑中,爱德华下意识想要行动。41f91

  现在对手没有了武器,正是发起猛攻的大好时机。41f91

  可当他将手高抬过头顶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突然从腹部传来。那痛感如此强烈,仿佛有人在他的肚子里点燃了一把烈火。41f91

  伴随着一道血线自腹部开始蔓延开来,爱德华只感到身体开始失去控制。他那引以为傲的身体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后滑落。41f91

  下半身还保持着冲刺的姿势,但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汩汩鲜血从切面处如同喷泉般涌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那鲜血的颜色是如此鲜艳,仿佛要将整个决斗场都染红。41f91

  上身滑落的过程中,爱德华的视线随着地心引力开始移动。他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现在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直到他的后背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41f91

  这时,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一剑的全貌。41f91

  四周的墙壁出现了一道笔直平滑的斩痕,就好像有人拿着四十米长的巨刃横着劈开了整个决斗场。那道斩痕如此完美,如此精准,没有半分偏差。它就像是一条横贯整个空间的线,将世界一分为二。41f91

  绝对的水平,没有半分偏差。41f91

  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观战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鸦雀无声。41f91

  有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有人紧紧抓住座位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还有人不自觉地后退,仿佛要远离这个恐怖的场景。41f91

  这一剑,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最为纯粹的力量。41f91

  要机制有数值,要数值有数值。41f912

  血腥味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那股铁锈般的气息让人作呕。赫尔提亚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41f91

  她转身走回康德身边,靠在出口的墙边掏出笔记本开始研究,完全无视了周围人惊恐的目光。41f91

  完美地贯彻了她的三不原则。41f91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41f91

  如果不是还得保证康德的安全,她早就走了。41f91

  康德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饶有兴致地环视了一圈观众席上那一张张目瞪口呆的面孔,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41f91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主持人的身上,那个可怜的家伙此刻正瑟瑟发抖,仿佛随时会晕倒。41f91

  康德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哑巴了?”41f91

  主持人愣在原地,他的目光在爱德华的尸体和康德之间来回游移,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41f91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伍德曼,那眼神仿佛恨不得狠狠地欺负他的母亲。41f91

  这他妈是咋回事儿啊?41f91

  台本里没这段儿啊?!41f91

  我家少爷怎么就他妈从爱德华·莫里斯变成了爱德华和莫里斯了?41f911

  “诶,瞎看什么呢,播报结果啊。”康德拍了拍手,那声音在寂静的决斗场中显得格外刺耳。主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他的视线重新集中在康德身上。41f91

  康德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嘲弄:“还是说伍德曼先生改变主意想和我决斗?那我没意见。”41f91

  闻言,伍德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那张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赶忙向主持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宣布结果。41f91

  主持人这才如梦初醒,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他清了清嗓子,尽管声音依旧有些发抖,但还是勉强宣布道:“决斗结束,胜者是——康德·亚——”41f91

  “等一下。”康德抬手打断了对方,随后在主持人不解的目光中纠正道:41f91

  “是康德,不是康德·亚伦斯——重新来。”41f91

  主持人张了张嘴,很想问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可是当他和那双蓝绿色的瞳孔对上视线时,那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41f91

  尽管对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但在那无声的注视下,却在不断地在向着自己传递一个信息。41f91

  他说:41f91

  ——给我照做!41f91

  主持人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已经开始冒汗,湿润粘腻的触感让他更加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尘土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41f91

  他尽可能地拔高自己的音量,声音在空旷的决斗场中回荡:41f91

  “决斗结束,胜者是——康德!”41f91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落下,但却没有掌声与欢呼声响起。41f91

  无人为这场决斗喝彩。41f91

  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41f91

  但那并不重要。41f91

  康德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血的芬芳,他缓缓闭上眼,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在心。41f91

  随后睁开眼,向着台上的众人抚胸致意,动作优雅而从容。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缓缓躬身。41f91

  那姿态既优雅又郑重。41f91

  仿佛这就是他的颁奖典礼。41f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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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