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么累吗？……晚饭马上好了，你再躺会儿吧。”kY13D
重要的事情要多念叨几遍。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kY13D
我冥思苦想、搜肠刮肚、费尽心机、抓耳挠腮了如此许久，最终在美咲抓住衣领的那个瞬间，灵光一现所迸发出的最可行、最有效、最立竿见影的答案。就是这两个字。kY13D
打断了这种发呆的，是轻轻敲在我额头的筷尾，力度不轻不重，带着些不满和不忍下手：“我就算了，要是拿这种眼神盯着其他学生的小腹看，你可真的会被袭击的。”kY13D
筷子在手指上转了一圈，依旧把我的白衬衫当家居服的祝收敛了声音，外面套上的围裙只摘了肩带脱下一半，却也正巧把她那似乎会被轻易折断的腰线紧绷出来：“太直勾勾啦。就跟要把人盯怀孕一样。……等下会给你实践机会的，但至少吃完饭，补充补充弹药。”kY13D
……是哦。我们俩本来就忙，能凑一起吃晚饭的机会其实不多。kY13D
努力忽视掉自己原本就喷薄欲出、被撩拨后更加蠢蠢欲动的欲念，我拿起筷子端起碗，夹了一口面前的炖肉到米饭上，彻底换上积极温馨的心态，准备享用这难得的晚餐：“今天这是做了什么？看起来是硬菜啊。”kY13D
“……山药枸杞煲甲鱼。板栗烧黄鳝。这个就普通的韭菜炒鸡蛋。”kY13D1
介绍菜品的话语带着湿气。右脚缠上了我的小腿，用趾头轻轻摩挲着腿肚，她把身体倚靠过来：“总不能老是只出不进。……回头那帮人又得出谣言，说我把人都给榨成干了，什么的……感觉不太好。”kY13D
“韭菜鸡蛋盐没炒匀，”顺手搂住了她的腰，我夹起一筷子，送到她嘴里，“你尝尝。”kY13D
……也挺好的。就是希望吃完饭之后，我能忍到把澡洗了。kY13D
“好像是。……单手炒菜还是不太行。”认真地嚼了嚼，她苦起脸来，“我之后想个法子……”kY13D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后都让我来做炒菜。”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笑了笑，“刚刚干嘛不把我叫醒？说好一起做饭的。”kY13D
“把米和水放到电饭煲里盖上盖子插上电设置好程序，这也能叫做饭？”kY13D
“当然算。”扭捏地摩擦了两下大腿，祝从我的臂膀中离开坐正，甩了甩正在逐渐变长的头发，“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kY13D
然后，偷偷瞟向这里的眼神表明，她也跟我一样，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前进到“吃饭后”的阶段了。kY13D
苦笑着扒起了米饭，我一边努力调整着呼吸来应对某个部位的抬头和血液集中，一边细细品尝着这专门用来补充“弹药”的食膳。虽然独臂确实限制了祝在炒菜上尤其是大火爆炒上的发挥，但她在调味上的水准还是不输一般人的。从温奶器中端出那个瓷酒壶，她给自己和我斟上一小杯酒：“唉。说起来啊，光消委最近可是越来越难运作了。”kY13D
来了来了。为了摆脱害羞和尴尬，强行引出工作的没话找话。kY13D
“一方面还是钱的问题，组织一次高原勘测开销是真不少；另一方面是溯源追因工作迟迟没有进展，拿不出成绩，联邦学生会内部的质疑声音越来越大了。而质疑声变大又进一步加剧了预算无法被批准，我私下里都收到好多骂我尸位素餐的匿名邮件了……”kY13D
“谁干的？”神经刺痛了一下，我严肃地停下筷子，“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她们……”kY13D
“话不能这么说。没做出成绩也是事实。……当然我自己也挺烦的，所以大概追了一下IP，白天碰到那几位老朋友的时候跟她们提了一嘴，大家都答应我想想办法了。”没有明确指出那些匿名邮件的由来和帮忙的人，她耸耸肩，“不过后来这天让我聊成倒苦水了，话头变成了怎么帮光消委筹集经费和改善形象。然后，嘛，有些主意挺怪的……”kY13D
挠了挠脸，她带着自嘲叹了口气：“……有几个劝我要不要考虑去当偶像。还说，对策委和修女会都这么干了。”kY13D
“那可真的太好了。”心中的期待有所上升，不知道究竟是期盼祝在舞台上的身姿，还是更深一层地期盼着其它什么，我竟有些激动，“你嗓子本来就好，基本功其实很强不是吗？”kY13D
“可饶了我吧。谁会愿意看我去唱唱跳跳的？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儿不适合我。”摆了摆手，她十分坦然地说出了拒绝的话语，“我喜欢摆事实讲道理解决问题，干这种贩卖形象和梦想这类讨好人的买卖，可比杀了我难受。”kY13D
停顿了一下，她故作姿态地慢慢咽下一口饭：“……不过嘛。她们非得说让我试试。实在拗不过，我包里就多了几件打歌服。……感觉吃完饭，可能有用吧？”kY13D
笑容里带着狡黠，她重新凑了过来，呼出的气轻抚着我的耳根：“怎么说？……我来穿穿看？”kY13D
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说的。我想看。嗯，我想用。狠狠地用。kY13D
爆发性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忍耐着兜兜转转了许久，我的思绪又在一片漆黑的浸染中，回到了最初的起点——kY13D
要让她怀孕。要让她有孩子。要让她成为母亲。朋友、爱人、社会交际乃至于刚刚让我有过一丝期望的“成为偶像”，都不可能让她坚定留下……kY1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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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倚这宽大的檀木榻上，妃咲稍稍抬起眉眼，眼神里多少带着些冷淡的神色，“您在苦恼什么呢，老师？”kY13D
“若是自我忏悔或者告解反省，应当去找圣三一的修女会。”kY13D
安神的烟雾从博山炉中飘出，与檀木的香气相辅相成，婷婷袅袅，在房间中扩散开来。听到这多少带着愠怒的问题，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放到一旁，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老师歪了歪头，尝试组织起合适的语言：kY13D
“……就是因为不知道在苦恼些什么，所以既无法祈愿，也无法忏悔，只能在他人身上去寻求一种可靠感吧。而如果是妃咲的话……”kY13D
“就算最终没能得到什么答案，依赖于这份独一无二的可靠感，我也能多少释怀——或者放弃。……我想，自己应该是这么想的。”kY13D
“大概在我心里，这确实是只有妃咲才能办到的事情吧。敞开这种层面的心扉之类的。”kY13D
感受着既喜悦又生气的情感，卧在榻上的门主大人表情阴晴不定着。慵懒地起身，她移开炉盖，拿起火钳子拨弄两下，将尚未燃烧的熏香从灰中翻上来，又添了几块在旁边，樱桃小口张了又合，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罢了。妾身，就老实地承认听到这话很开心吧。”kY13D
坐稳了身子，她玩味地挑起一个暧昧的眼神：“这本就是安神松缓的香。老师会敞开心扉说出之前那么直白的心里话，想来也有妾身的责任才是。”kY13D
“我说妃咲独一无二的可靠感，也是敞开心扉说出的真正心里话哦？”kY13D
摘下一瓣橘子堵住了那张甜言蜜语的嘴，妃咲将桌上那些文件收到抽屉之中——虽说正是为了能够解决这些之前包括粮食援助和雇佣兵合同在内的与凯撒公司的残存纠葛，两人才会面对面坐在一起，但这些工作所消耗的宝贵共处时光仍旧让她很不满。挂上那把泛着油光的老式黄铜锁，她探出头来，用双手撑住下巴，两条长长的马尾调皮地在桌上扭了两下：“那么，言归正传，老师。如果那位枌生祝同学跟您和传闻中描述的一样理智，那想要孩子这件事，理应是双方的合意才对吧？”kY13D
“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执意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同时，还与您如此缱绻悱恻呢？”kY13D
“……是啊。”苦笑着挠了挠头，老师说，“是这样没错啊。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个坎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别扭的不满……”kY13D
真是的。到了现在还在逃避，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曾经那个可靠的大人呐。kY13D
“是因为，”轻易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妃咲道出了那个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在您那份自然的欲求中，‘孩子’并不仅仅是两人爱情的结晶。”kY13D
“还会是‘工具’。是将枌生祝束缚在身边的‘人质’。……对吧？”kY13D
这种唐突的直白招来了理所应当的沉默。妃咲转过头不再直视他，反倒是侧着脸用指尖和嘴唇玩弄着另一瓣橘子：她不希望给现在的老师施加太大压力。这种时候老师需要做的，只是辩解两句，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这个心结就算……kY13D
“说不定，”不知过了多久，老师重新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还有一点点担心。”kY13D
“担心我们的孩子，也不得不承担同样的痛苦。……剥夺其他学生光环的痛苦，和切碎自己的灵魂，来将光环归还给她们的痛苦。”kY13D
用牙齿拨下了这瓣橘子的透明表皮，让其中层层叠叠的瓤反射着晶莹光芒，妃咲叹了口气：“就像遗传病一样啊。”kY13D
“世间难得两全法。”按下桌旁小陶炉的开关，让上面的紫砂壶自动注满了水并开始加热，妃咲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右边的茶叶盒，“要有取舍的。”kY13D
香炉中的烟气染上了一层淡紫色，嗅起来的放松感更强了。肩膀松弛下来，老师把双手搭在膝盖上，思考的时间更加长久了。直到紫砂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起了泡，他才再次给出回答：kY13D
“但我，还是想要孩子。……虽然可能会是个充满自我折磨、背负强烈负罪感的选择吧。”kY13D
“这样啊。”熟练地理好茶，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妃咲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来喝杯茶吧？”kY13D
“嗯。”接过茶杯，老师像是松了口气，“谢谢你，妃咲。能把这些话说出来，我……”kY13D
“品茗的话，”打断了他的道谢，妃咲摇了摇头，“要先品一品茶香哦，老师？”kY13D
“啊，抱歉。我没有接受过这么正式的敬茶。”尴尬地笑了笑，老师捧着杯子，深吸一口气，“嗯，这……”kY13D
——然后，茶杯跌落。摔得粉碎。kY13D1
对于这本应属于紧急事故的场景，玄龙门的门主大人反而无动于衷。安安静静地喝完了属于自己的那杯茶汤，她闭上眼，酝酿了几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用于在表面遮掩的清冷眼神被全部驱散，一双有些暗淡的瞳孔中，便只剩了深藏于眼底的……kY13D
“是你的不对哦，老师？怎么能真的说出这种真心话呢？”kY13D
衣物摩挲的声音细微之极，像悄无声息的乐曲，而点缀在其中的几下高跟鞋踱步声，就是应和的节拍。kY13D
那么，老师想要注射给她的，和我要从老师这里掠夺的。kY13D
一路掉落到地面上的，先是西装。然后是旗袍。最后，是黑色的、系带的三角布料。kY13D2
跨坐着，搂住脖子，在逐渐急促的呼吸中，妃咲满足地弯起了眉眼。kY13D
那会诞生于腹中的，羁绊。kY13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