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欧出门的时候是在下午。中午饭她开了一个罐头，就着咸饼干，当作是对付了过去，傍晚出门的时候肚子已经有些空了。kXsw1
刚下楼梯，她就遇上了另外一个熟人——住在她楼上的波特雷拉·井上。kXsw1
如同名字所示，波特雷拉是个日裔混血儿。但别说艾莉欧前世公元21世纪的日本人，哪怕一个生活在火天堂的日裔看到她，都认不出她有多少东方血统了。kXsw1
一看到她，艾莉欧顿时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波特雷拉的满头桃红色泡泡一般的头发上，现在正摇晃着一对粉白色的狐耳，而她的下半身从短裙以下的部位也都如同直立行走的狐狸，尾巴在裙下一晃一晃。kXsw1
看样子昨天她的顾客的品味比前几天的那个还要烂一些。kXsw1
艾莉欧不是芬尼安公寓里惟一一个烦波特雷拉的租客。倒不是对游女这个职业有什么歧视——实际上公寓租客什么职业都不歧视，但波特雷拉图着省在“芙蕾雅雪车”上登记要缴纳的那点管理费，一直都没应募雪车上的“雪车女郎”，而是把顾客们带回到家里，每到晚上八点开始房间的床板就嘎吱嘎吱地连同着地板一起摇，到晚上一两点钟才消停。但这种管理混乱的公寓本来就不管这个，租客们意见再大也没用。kXsw1
刚入住的时候艾莉欧还会带着些许好奇询问这个游女，她“做生意”时究竟是为了顾客的偏好更换了和哪个神明相关的义体；但现在每次见到波特雷拉，她都得努力在心里劝说，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不能因为脾气失控年纪轻轻就干出些不可挽回的事。kXsw1
波特雷拉倒是一向都有着无视别人对自己的不爽的能力。kXsw1
“对于我来说一个工作天就是从晚上六点开始的啦。”波特雷拉满不在乎，“去干什么？”kXsw1
艾莉欧不是很乐意回答，但到最后还是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那条已经没什么知觉了的义肢。kXsw1
“我的主顾说不定有门路哦？”波特雷拉凑上前来，身上的香水味和闻了一早上的垃圾味在鼻腔里对冲，熏得艾莉欧有点头晕。kXsw1
“那还真有点遗憾，”桃红色头发的游女耸了耸肩膀，“不过如果你想……”kXsw1
艾莉欧一个闪身，从她的身畔滑行开，跑进了楼梯道里。kXsw1
约见瓦托娜推荐的那位中间商的地方是瓦哈格恩C2区的黑市。古林博斯蒂、修洛特尔、杜木兹、拉塔托斯克和瓦哈格恩，这几个街区共同组成了火天堂七个主要区域之一的“塔洛坎”，也就是一般人口中“下城区”的二分之一。kXsw1
瓦哈格恩C2的黑市艾莉欧也来过好几回了，算得上熟门熟路。没过多久，她就在约定的地点找到了那个义体商贩。kXsw1
“瓦托娜的朋友嘛，肯定得给点带劲的真货，”对方打开脚边那个沉重的手提箱，液氮蒸发的雾气滚滚地冒出来，“看看这几个款式，价格都是最公道的，性价比也好。”kXsw1
“价格公不公道先不谈，”艾莉欧眯起眼睛，“款式先介绍一下？”kXsw1
“JS-191，原件评价是B+。素材来自于凯尔特海神玛那南。锁定了他作为战士的神格，基本上完全是用来加强基础身体能力。我听瓦托娜说你是个狙击手，对你展开神格射击的帮助应该不小。接口型号对不上，所以才被拿去回收。收你15000个火种点。”kXsw1
“NR-334，素材来自爱斯基摩人的滑雪和冒险之神基维尤克，评级在C左右，但没有严格验证过。‘钢雷’才刚开始开发这个型号没多久，所以不怎么稳定。这条腿进行过试接入，不太顺利，就被放弃了。不过它能够释放出的权能是很稀有的冰雪和风暴属性。24300个火种点的价格。”kXsw1
过了片刻她才开口。跟黑市贩子讲价时，这么明显地暴露出自己对一个商品的偏好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个义肢的完成度实在太高，即使还没听到解说，也能想到它的性能有多优异，不由得艾莉欧不心动。kXsw1
“识货，”对方打了个响指，“GT-996，素材来自南美的至高神，特兹卡特利波卡。”kXsw11
“是，”商人点了点头，“加工时出了纰漏，所以没有完成‘神格锁定’，放在流水线上来说很难发挥出效能。不过我刚好会一点神性因子的锁定工作……”kXsw1
艾莉欧盯着他；这个商人戴着一顶兜帽，面孔在黑暗里若隐若现，很难看得透。kXsw1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买下这条，你能帮我做神性的锁定手术？”kXsw1
“可以做，”对方咧开嘴嘿嘿一笑，“保证没有后遗症，绝对不会引发‘神狂’。”kXsw1
艾莉欧做了做心理预期的建设工作：“……这个多少？”kXsw1
“三万个火种点？”艾莉欧的声音提高了许多，“这够得上我半年房租了！”kXsw1
“你不是瓦托娜的邻居吗？”对方反唇相讥，“你们那栋房子的房租，含金量大家都是知道的。”kXsw1
“另外两个也欢迎选购，”对方耸了耸肩膀，“要带走哪条？”kXsw1
“三万是底价了，我不想因为恶性竞争被同事买凶干掉。”kXsw1
“那我们谈不成了。”艾莉欧咬牙，“另外那两条我没兴趣。”kXsw1
艾莉欧盯了对方好几眼，那人一直没有松口的意思。到最后，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对方告别。kXsw1
“你有我联系方式的，”对方亲切地道，“这三条义肢我都给你保留到周日。”kXsw1
周日再往后也很难赶得上下周二要出的任务了。艾莉欧点了点头：“抱歉。”kXsw1
回到家草草又吃了点东西，艾莉欧躺回床上，不断地刷着手机，几个信息框之间来回划动。kXsw1
对方贴心地拍了那三条义肢的照片发送了给她，而且更贴心地把烟雾镜神的那条义肢拍得特别精致。kXsw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