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地狱之门
若叶铃想做的，说明白些，就是要重新搭建一个必然倒塌的舞台。40xiM
事件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或许只显现为偶然的悲剧。但当它发生第二次呢？40xiM
哪怕第二次与第一次完全相同，至少当事人能意识到自己正在重蹈覆辙，也正在面临一个新的选择：继续重蹈覆辙，还是向前迈步。40xiM
“所以，就这么把高松灯那样的孩子拉到这个舞台上……我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吧。”40xiM
忽悠完高松灯之后，面对妹妹担忧的眼神，若叶铃这么解释道。40xiM
而让大家都能往前迈步，寻找自己的幸福，这是若叶睦的愿望。40xiM
若叶睦最近对姐姐的道歉与感谢都过于频繁，也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于是一言不发地牵起了姐姐的手，希望能这样传达给姐姐。40xiM
能看到姐姐的轻松笑容之下是怎样一颗温柔的心，若叶睦一直以来都想问出来的问题，此刻已经问不出口了。40xiM
精致如玩偶的少女垂下头，沉湎于此刻夕阳的温情，在夜晚到来之前暂且咽下了话语。40xiM
知晓妹妹并不想要道出心事，若叶铃并不强求，贴心地转移了话题。40xiM
若叶铃并不是要带着睦去享受当下的快乐，她想至少给睦能够选择的自由。40xiM
只是把说过的词重复了一遍，若叶睦停下脚步，若叶铃也配合地停了下来。40xiM
这是为了重要的人，所以不会有什么抗拒——若叶睦比若叶铃更早地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道路。40xiM
也许在姐姐眼中，这算不上真正的幸福，但若叶睦也不会放手。40xiM
“这样啊，睦有在慢慢成为合格的大人啊。真的，辛苦了。”40xiM
她的一时任性，害得睦承担了更多的孤独与责任。纵使她可以用“睦也愿望姐姐得偿所愿”来安慰自己，愧疚感也依然不会消失。40xiM
明明知道“大人”在姐姐口中并没有什么褒义，若叶睦的心脏还是为这一句“辛苦了”而颤动起来。40xiM
好像她努力地活着活着，尽力去达到父母的期待，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而已。40xiM
若叶铃的心脏也在颤动着，但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别的什么。40xiM
她想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基础的问题，一个本不该被她忽略的问题，然而她就是不知为何好久好久都没有注意到。40xiM
‘我是否有这样的觉悟：为了我追求的那种普遍的幸福，途中去牺牲那些阻碍道路的他人的幸福？’40xiM
如果说是为了所有人，言行却都在伤害着他人，岂不自私又虚伪透顶。40xiM
但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能够牺牲别人的幸福，又与那些无处不在、随处可见的大人有什么区别？40xiM
说到底，为何自己前行的脚步总是一不留神就会把其他人绊倒？为何通往幸福的道路如此逼仄？40xiM
若叶铃压下自己心中的声音，注意力不知不觉集中在牵着睦的那一只手，那只手依然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40xiM
她也注意到了那轮慢慢往下沉入黑暗的太阳，它把它唯一的温柔时刻送给了这片大地，令人心醉的夕阳之光却总是同寒风一起光顾。40xiM
自己是为什么才想追寻幸福的呢？好像已经有些忘记了，那么现在的理由是什么呢？40xiM
——想要能够拥抱这个世界，哪怕只是为了此刻的夕阳与寒风。40xiM
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拒斥真实的世界，不想被席卷进入他人建构的世界，而是心安理得地拥抱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真实。40xiM
之所以还说想要所有人都幸福，也只是害怕独自面对这样的世界，会感到孤单吧。40xiM
自己并非人间的圣人，若叶铃这么想着的时候，仿佛真真正正地放下了什么东西。40xiM
若叶铃少有的，真正轻松地同妹妹走在一起，沉浸于吹过耳边的晚风，似暗非暗的傍晚，以及手中那真实而柔软的触感。40xiM
身边，今天的最后一轮巴士从身边经过，到了站点之后刹车、下人。40xiM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声音，却突然——非常非常突然地——唤醒了痛苦的记忆：若叶铃仿佛又听到了列车呼啸时的静寂，听到了唐突急刹的噪声，看到了眼前的一小片猩红。40xiM
若叶铃第一次惊恐了，如同刚刚从噩梦中苏醒一样，手也擅自地颤抖起来，引来了若叶睦担心的眼神。40xiM
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她的内听觉好像听到那片猩红狰狞地说：40xiM
【怎么可以擅自就结束，擅自就放开手，擅自就转身往回走。】40x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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