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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新生的号哭

  丰川祥子在打工。lhP7P

  虽然昨晚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并且已经把睦与铃摘了出去,她还是不放心地细细斟酌着自己将要使用的词句,只是越斟酌反而越混乱。lhP7P

  丰川祥子是想要把大家从名为Crychic的牢笼之中解放出去,而不是唰唰几刀把她们都鲨了。lhP7P1

  不卑不亢,不痛不痒,还要让人觉悟。听着简单,真要诉诸言语,是十分困难的事情。lhP7P

  “一杯红茶。”lhP7P

  “好。”lhP7P

  她把客人点的东西报给吧台后方的前辈,由前辈准备红茶、她再端给客人。lhP7P

  这边很少有喜欢闹事的客人。lhP7P

  简单明了,重复性高,有些无聊,但相比她曾考虑过的一些工作,这里已经是非常好的了。lhP7P

  “祥子?心事重重哦。”lhP7P

  “请前辈叫我玲。”lhP7P

  “啊哈哈,好,玲。玲有乐队吗?”lhP7P

  丰川祥子闷闷地嗯了一声。lhP7P

  “噢——看样子是在为乐队烦恼啊,真好啊,青春少女的烦恼……”lhP7P

  “并非那种东西。”lhP7P1

  丰川祥子现在已经没有去特意维持大小姐的仪态了,但身体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会阻止她做出吊儿郎当的动作。lhP7P

  在打工的前辈眼里,她俨然就是一个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了。lhP7P

  “!?莫非是那种商业化的乐队?”lhP7P

  “不是,只是现实方面的困扰,感谢前辈的操心。”lhP7P

  “呜呃……”lhP7P

  丰川祥子刻意拉开距离的话,她也没辙。lhP7P

  这孩子,好厚的心之壁。一般这个年纪还出来打工的小孩,不该憋了一肚子苦水说倒就倒嘛?lhP7P

  “介意和我说说你的乐队吗?”lhP7P

  “……前辈对乐队很感兴趣?”lhP7P

  “唔,你这小孩,没意思。”lhP7P

  又有客人进来了,丰川祥子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吧台那边逃离。lhP7P

  接收到的善意太强烈,但其实和这位前辈并不是特别熟悉,丰川祥子还是不太适应。lhP7P

  “卡布奇诺,谢谢。”lhP7P

  “一杯卡布奇诺。”lhP7P

  ……lhP7P

  丰川祥子进到厕所,用卸妆水洗去脸上的妆容,取出兜里的发带将头发重新绑好,抬头照着镜子确认,不由得一愣。lhP7P

  镜子里的她居然渐渐有些陌生了。lhP7P

  ——居然还有闲暇来感伤这种小事情,看来自己是真的闲了。lhP7P

  随便找了个隔间,换完衣服,丰川祥子往那个熟悉的练习室走去。lhP7P

  大家都在等着她。lhP7P

  “小祥,来了啊。小祥有小睦和铃姐的消息吗?她们今天一直没来,在line上也联系不上……”lhP7P

  “不用联系了,是我让她们别来的。”lhP7P

  “这次我来……是有事要和你们说。”lhP7P

  长崎素世闻言,惶恐的感觉唐突攥住了她的心脏——或许并不算唐突,她明明对此早有预料不是么。lhP7P

  她看向丰川祥子的双眼,又被这熟悉的光景震得脑袋一空。lhP7P

  Crychic初次解散后空洞度过的一个月,破镜重圆后压抑的半个月lhP7P

  长崎素世一直想帮助丰川祥子,但只是想到少女那被彻底刺痛的面庞,就会觉得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最后陷入痛苦的内耗。lhP7P

  恍惚之间,她一时有些站不稳。lhP7P

  最近长崎素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算不上好。担忧、恐惧、憔悴、崩溃,她早早地就开始用化妆来掩饰自己的黑眼圈。lhP7P

  身体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完全脱了力。lhP7P

  命运共同体的解散,也是命运的一环吗?lhP7P

  长崎素世想往前迈一步,想握住丰川祥子的手,想要问她这半个月究竟算是什么,想要问她到底为什么能绝情到这等地步,想要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lhP7P

  想法芜杂,然而长崎素世的一步没能迈出去,晃了晃,就这么无力地跪倒在地面。lhP7P

  “素世!”lhP7P

  眩晕之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双灿金的绮丽双眼,那眼中的关心又好像从没有变质过一样。lhP7P

  ……又是为什么,接住自己的那个臂弯依然会那么温暖。lhP7P

  Crychic要没了,她明明应该彻底失去这一份幸福,在苦痛中挣扎沉沦才对……但又是为什么,只是注视着眼前纯净的鎏金瞳孔,内心就连一点痛苦都无法产生?lhP7P

  长崎素世依然认为自己不明白。lhP7P

  但就是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根本没法用语言说出来的东西,通过那双眼睛流入了心中,浸没了她的意识,让一切都变得透明澄亮了起来。lhP7P

  她回忆起那个下着雨的阴暗下午,一把被塞入自己怀里的伞,以及……lhP7P

  ‘要注意身体健康哦,长崎同学。’lhP7P

  ‘我想,组建乐队的人,比乐队本身更为重要,不是吗?’lhP7P

  那个时候,自己把伞以关心的名义、复杂的态度扔给了小祥,而铃姐也递给了自己一把伞……那把伞一直被她好好收着,摆在书桌上。lhP7P

  “睁开眼睛吧,素世,你一直在注视着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Crychic吗?”lhP7P

  “会不会,只是误认了什么呢?Crychic一直都只是一个躯壳,素世。”lhP7P

  丰川祥子也同样有着一把伞,一把被长崎素世狠狠扔到自己怀中的一把伞。lhP7P

  在她努力削弱那过分病态的自尊心、正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过程之中,这把伞或许也发挥着或大或小的作用。lhP7P

  长崎素世大口喘息着,想要开口争辩,在丰川祥子的注视之下却无法再说出那些违心的话。lhP7P

  ——杯子内的饮料已经喝完了,死死追求一个杯子又有什么用呢?lhP7P

  “我不知道,小祥…我不知道…真的……”lhP7P

  视野之中的那双眼睛不知为何模糊了,连话语也随之哽咽。lhP7P

  ——真的是这样吗?答案不是非常,非常简单吗?lhP7P

  “太过分了…小祥……”lhP7P

  自顾自地闯入这个灰色的世界,用月光给予了幸福的色彩,现在又要像太阳一样揭露真实的丑陋的她,又自顾自地照亮了她。lhP7P

  偏偏她根本无法拒绝,什么都无法拒绝,无论是那清丽的月光,还是那温暖的阳光。lhP7P

  太过分了。lhP7P

  “呜……”lhP7P

  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了。lhP7P

  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即释然、悲伤、依恋等等等等终于决堤而出。lhP7P

  长崎素世彻底哭了出来,除去婴幼儿时期的至今为止整个人生中,长崎素世第一次号啕大哭。lhP7P

  她想要的只是爱。lhP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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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崎素世解放战(bushi)lhP7P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