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很久，林悠季轻声喊道。也许是因为僵了太久，嗓子有些干涩。4096s
注视着画作的男人闻言，回头瞥上一眼。眼神跳动了一瞬，又重回平静。4096s
不是那种“你今天来我这里干嘛呀”的询问，也不是“我真没想到你会来”的惊喜。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你还有脸来”。4096s
“我只会画画。这方面的忙，没问题。”王淳平静地说，“其他的我做不到，别想了。”4096s
“怎么？想让我再骂你一顿？”王淳看看他，摆了摆手，“算了吧，我已经想通了。放弃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不该指手画脚。我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是放屁就行。”4096s
“搞什么，不是你来找我的？怎么愣着不说话啊。”王淳皱皱眉头。4096s
“毕业一年了，你也没换个住处。”林悠季撇开视线，把房间上下都打量一遍，“租金涨了没。”4096s
“没呢。你搬走到现在都没动过。”王淳摇摇头，很真诚的说，“竹原老太太也知道我们有难处。她老人家有个孩子念过美术大学的。”4096s
“那老太太确实是好人啊。现在住着感觉咋样，空调还时好时坏不？”4096s
“你这边现在卫生……以前我们俩住时候不是你打扫居多吗？”4096s
“没那么多功夫。什么时候非出门不可，或者有熟人要上门才麻烦一下。”4096s
“斋藤老爷子愿意收我的画，给的钱也够生活。”王淳摇摇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4096s
“能一直这么画下去，也挺好的。”林悠季说，“他没筹划着帮你办个个展？教授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吧。”4096s
“我没让。还没成熟到那个地步，等什么时候我自己觉得没那么稚嫩了再说吧。”王淳坦然道。4096s
“也别光说我，你呢。我还以为你肯定回国了，在这边做什么工作呢。”王淳眼神动了动，问。4096s
“……当老师。”林悠季憋了一会，缓缓地说，“在高中里头带小孩儿画画。”4096s
看他那表情，仿佛吃了颗苍蝇般难受，显然他还没忘记从前跟林悠季一块学画的经历。4096s
“不是你怎么教的？‘总之这里就凭感觉’，‘哎呀那个色彩你随便调一下’，‘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你这里得修改一下’？”4096s
“那当然是不会的……”林悠季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的视线，“教学生肯定不能凭感觉。”4096s
“是啊。挺不像我的。”林悠季笑笑，“可能是我也在改变吧，否则今天你也不会见到我了。”4096s
“哦。”说到这王淳才想起来，“说起来，你还没说要我帮你什么呢。”4096s
ずっと真夜中でいいのに，MILABO。他所负责绘制动画的一首曲子。4096s
曾一起在这个蜗居里锤炼技艺的他，能轻易认出林悠季的笔触实在无可厚非。4096s
“动画原画……”王淳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挺有意思的。有很多种表达速度感力量感的方法……但是为了这种表现力度又不得不牺牲掉一部分画面精度。得做好取舍呢。”4096s
“其实也有追求超高作画张数的web系作画，不过那种的有时候看起来就显得过于简略了。”林悠季解释，“具体还是看表现需要吧。”4096s
“我不会。”王淳坦然的说。这他倒是没撒谎，动画原画的绘制与他所研究的油画无论在技法还是表现形式上，都完全是两个路子的东西。4096s
“没事，按你的基础，随便研究研究就明白了。实在不行的地方也可以找我——而且日艺总归有人会吧，按你跟斋藤老师的关系，拜托他一下不就解决了。”4096s
“就是说我为了帮你还得去拜托别人？”王淳眉头一皱，“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斋藤老师。”4096s
“我信任你。”林悠季说，“你是研究我的画法最多的人。除了你没人能画出来。”4096s
“那……说说为什么。既然是你自己能画的东西，何必拿来麻烦我呢。”4096s
“有个朋友委托我，但是我已经在帮别的人画了。”林悠季叹了口气，“我多少也想帮她一把……”4096s
“所以不是你自己想画对么。”男人的视线透过散乱的额发，直直扎过来。4096s
“你也知道的。”林悠季移开目光，“我本来就……很讨厌。”4096s
“是是是，早就知道。”王淳只是摇头，说，“我不能帮你。”4096s
“你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要来找我呢。有手有笔有时间，那就自己画。既然是自己想帮的人，那就自己帮。遇到这种事又想找我来替你解决，林悠季，逃避也多少该有个限度吧。”王淳淡淡的说，“我不替会画的人画画。就这样。”4096s
他把画架上林悠季的作品撤去，自顾自换上一张白纸，手上的扇形笔探入颜料盒，狠狠饱蘸一笔甩上纸面。仿佛客人没有站在旁边。4096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