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继续浪费时间的两仪式开启了净眼，黑暗中的事物一瞬间在她眼中无所遁形。416a3
两侧的墙壁后漂浮着絮状的雾团，在净眼之下所有的活物都化作了这样的雾气；416a3
视线从黑暗里转向铁栏之后——一米长的芋虫被铁钩挂在墙壁上。416a3
两仪式轻轻低头在原地为他们默哀了两秒——希望这微不足道的哀悼能宽慰你们的灵魂吧。416a3
被死者群包围在其中的诺耶尔无力地咬着下唇，心中向着神明祈祷。416a31
疾驰的声音不曾停歇，式脚踏伦敦靴踩在硬实的石子路面上快速逼近。416a3
一边将短刀架在胸前摆好姿态，一边在脑海中构想要怎么改变死者们的存在；416a3
「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都没有区别」，只要挥刀砍下就足够了，不会让不必要的冗余思考干扰动作，刀尖锋利地向敌——416a3
只是眨眼间，刀子边已没入腐烂的身体，发黄的可疑液体与腐血在空中肆意飞舞。416a3
「结构」被从内部破坏，本应支撑着与破布无甚区别的肉片的人体骨骼干脆利落地断裂开。416a3
嘴中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叫声，没有思考智能的死者们像是倒塌的积木般呈碎块散落满地。416a3
甩着刀刃将上面沾染的浑浊液体溅到地上，式望了一眼两腿还在发抖的诺耶尔，没有关心地说：“走了。”416a3
到底是为什么！？太奇怪了吧？！为什么商场地下会有这样的空间却一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死掉的尸体还会动起来！？”416a3
为什么你能对这一切毫不在乎，甚至是泰然处之！？这里不是堆满了人的尸体吗？”416a3
与向前的两仪式拉开了一个距离的诺耶尔半是癫狂的，眼含泪水地向着身着和服的异常者尖锐地发问。416a3
“你就不害怕吗？这里到处都在死人耶，尸体都已经堆积成山了，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害怕？！”416a3
——两仪式并不正常，她只不过是尝试融入文明社会的，在表面上与普通人无异的“杀人魔”。416a3
而这个一直被她隐藏的事实，如今却被诺耶尔用伪装出的失控揭露了出来。416a3
……朔月十六夜的声音将两仪式从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416a3
“呵”的一声冷笑，两仪式握着刀回过身，歪着头看向还在害怕的诺耶尔。416a3
“都已经跟到这里了还想继续装下去吗？从一开始你就是冲着我来的吧？”416a3
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恼羞成怒，式讲出的话语直击要害，毫不留情地撕开两人之间伪装的假面。416a3
“那个希耶尔也是你的同伴吧？魔术师——你们混进学校了就是为了调查我。亏我还特地支开了十六夜，结果你就只是想从我口中套话，还真是让人失望。”416a3
湛蓝色的瞳光看透了诺耶尔的演技。僵立在原地的教师止住了惊诧的表情，不知作何动作……416a3
位于深邃道路中央的，是一个高达四十米左右的，圆形的巨大空洞。416a3
与外面不同的干净地面，几根带着螺旋纹样式的立柱支撑起整个穹顶；天花板的顶部有一个新月样式开口作为窗户，灰蒙蒙的阳光从缝隙里泻下，像是透过锁孔窥视门后的仙境……416a3
阳光照射的正下方摆放着一张石床，一位少女倒在那石床之上。416a3
从远处看去可以勉强看见，少女有着一头黑发，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品。416a3
她的身上穿着与式和十六夜同校的校服。干净整洁的衣物上未曾染过血迹，女孩看上去就只是陷入了沉眠，然性命无虞。416a3
约莫三十名死者围绕在石床周围，以某种规律来回游荡，看上去像是在保护位于正中的祭品。416a3
与死者群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的两仪式在心中计算着杀光所有死者需要花费的时间——416a3
这里是那个白发死徒的老巢，他随时都可能回来。必须要在他返回之前杀掉死者，把那个昏迷的女人从这里带走。416a3
强行咽下心中因为要去拯救别人而生起的不适感——这一切都是为了十六夜的说辞，两仪式用这样的话语来催眠自己。416a3
烟雾状的死者们晃荡着，反手持握着能瞬间改变事物内部构造、直接改写事实的短刀……比起刀，这样子形容反倒是更像笔一样。416a3
用尽毕生所学斩尽非人之物的躯体，退魔世家的宿命在这一刻得到实现；416a3
身体里沸腾不止的血液在催促，长久以来无从发泄的欲望从刀尖喷涌而出；416a3
察觉到中心异样的死者源源不断地从四通八达的通道向这里赶来。416a3
计划被打乱的两仪式略一调整方略，便朝着死者中心冲杀而去——416a3
沐浴着血迹而来的式快步冲到祭坛中心，紧接着摇晃起那名女子的身体，试图叫醒她。416a3
“其实……我是醒着的。”带着明显困惑的声音从石床上响起。416a3
意外的，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女子睁开眼睛，那双落在两仪式身上的眼镜显得极为疑惑。416a3
从死者群身上榨出的血液顺着地面石砖的缝隙汇聚成迷宫。416a3
两仪式踏在这条流淌着鲜血的河流上游，独属于血的发甜的金属般的向她袭来；416a3
鲜血替代了流水，不断从地面涌现，不断结霜的地面散发出寒意，雪花般的纹路向着中心不断侵袭过来。416a3
仿佛是在呼应这寒气，死者们的动作纷纷迅捷起来，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416a3
顺着纹路向外蔓延出去的血液好似成为了某种祭品，召唤来了不祥的存在……416a3
“砰！”的一声，不远处一阵浮夸的打击声响起，数只死者像是垃圾袋一样被击飞到空中。416a3
白发的他踏着火焰，苍蓝的火之帷幕是他不变的单调背景板；416a3
身份不明的女子不知从哪里变出黑键，将其满满地握在手缝之间。416a3
紧张地调整着呼吸，虽然还不明白事态的变化，两仪式还是摆起架势正对着来人。416a3
“那个，虽然很不想提起，但是两仪式已经知道我们是在调查她了。”416a3
闪身退回女子身边的诺耶尔压低声音，面色尴尬地凑近女子耳边说。416a3
嘴角止不住抽搐的希耶尔按耐住了责备诺耶尔的想法，转变心神、全神贯注地准备对抗白发死徒——416a3
出乎意料的是，在距离三人还有一个不算近的距离时，死徒停下了脚步。416a3
他无视了闯入领地的无礼之人，就连带给他温暖的鲜血也被他弃之不顾。他仰起头看向天窗……416a3
不，他的视线，正停留在天窗之外，在那地面高楼之上的某个人物身上。416a3
死徒绷紧牙关，像是从胸腔深处的深渊发出这样渴求的、撕心裂肺的喊叫。416a3
下一刻，他抛弃了在场的其余三人，蹲下身子调动起非人的力量，像一只灵活的袋鼠般向上跃起——416a3
白发死徒仅依凭肉体就撞穿了地面，引得整个空洞摇晃不止。416a3
只留下空洞里的三人凝视着他留下的黑色大洞，思考起那呐喊的意味。416a3
某个猜想在希耶尔脑中浮现，她的脸色变得微妙了起来。416a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