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电梓，今年十七岁，是个乐观的女孩。438vC3
因为帮过世的母亲还债，我卖过一只眼睛，也卖过一颗肾，因为还需要手脚赚钱，所以并没有卖掉太多，每个月去酒吧招待十来个客人，差不多也有两千左右的收入。438vC4
当然，偶尔从不常来的客人身上拿一点钱，还是不会被发现的，至于那些掉了手指的同行？纯粹是概率问题和大意罢了。438vC
虽然人总不能不还债对吧？但以前我确实有想过……用还债以外的方式解决问题，这确实挺愧疚的。438vC
夜里，我时常和一起干活的姐妹聊天。当时记得很清楚，店里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大家都叫她小雨，人长得比我可爱，声音也很甜，一头黑长直的马尾很招人喜爱。438vC
有一次，我和小雨一起服侍完客人后，边抽烟边数钱聊天，她说是咱们前世享的福太多啦，所以现在老天爷才叫我们还债。而她是这么想的：438vC1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她最想做个男人，至少有更多的力气可以干活，也不用每天饿的快吃的多，还不长肉。438vC
那时我就感觉她很好笑，世界上不还有那么多女强人吗？她反驳我，说到底还是男人居多呀，而且只要有力量，哪怕不还钱也可以生活吧，用拳脚打架，逃跑也行啊！438vC
但没想到的是，仅仅三天后，小雨就真的为此付诸了行动。438vC
当时老板娘在打死她后更是哭出了声，毕竟小雨姿色不错，也算一颗小摇钱树，而且要是被查出来问题，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438vC
不过在我身上，比起悲痛和悲伤，更多感受到的其实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至于是无奈，还是无能为力？我分不太清。438vC
只是捏紧了拳头，一直看着小雨的身体被埋在后院的土下面，再也看不见了。438vC
后面这样的情况多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活还得继续，自己还得还债呢。438vC
全玻璃大厦外墙反射的太阳光眩目晕人，倒映出马路上的车辆洪流与小巷里的阴暗一角。438vC
狭窄逼仄的潮湿垃圾堆深处，那小小的，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女孩，纵使蓬头垢面，身体被掩在宽松的黑色麻布下，依旧难掩显露出的恐惧。438vC
如同浸没在油水中的蚂蚁，不断挣扎哀嚎，依旧无济于事。438vC
而在她的面前，是一扇倒塌的损坏的大门，碎石砖瓦已经洒落一地，大门背后，无规则的血渍肆意泼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438vC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此时此刻，房间中央那癫狂且紊乱、畸形又扭曲的黑色身影。438vC
即使小巷出口就在三米之外，一股无法抑制的凉意还是从脊骨一路向上蔓延，自四肢百骸钻出，使得所有毛孔紧闭，遍体生寒，根本无法行动。438vC
那显现在现实中的恶魔实体，乍一看如同抽搐不断的脓肉。438vC
但随着污秽的红黄色脓水不断从表层粘稠的外膜溢出，外形却开始愈发接近一团不断扭曲、膨胀的胃袋。438vC
只见它仅仅跳动着，伸出无数类似血管神经的肢体向四周抽打，就轻而易举地割下周围死者的头颅，并将金属柜台和人的血肉尽数搅碎，塞入巨大如渊的口中。438vC
无数怪异地声响迅速交叠重复，很快像瀑布或者车流那样喧嚣着，洗刷掉电梓生出的些许其他念头，同时有无数混乱的概念在脑海中浮现。438vC
【血管荞麦泪腌海盐潮烤肉眼串全熟酱炒骨骺线……】438vC2
电梓拼命干呕，早上吃的麦饼吐完了就开始吐胃酸，一切都吐完就开始呕血，仿佛要将内脏都吐净。438vC
眼前是不可视的黑暗，囊括了所有的矛盾、沉默，与死寂。438vC
“电梓，睁开眼睛，我是……”438vC6
电梓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阵羊水般的温暖当中，忽然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涌现在体内，让她能够勉强睁开双眼。438vC
那个可爱的，黑长发，喜欢抽烟，声音也很甜的十五岁女孩，自己最好的朋友。438vC
阳光洒在这狭小的巷子里，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安静。小雨握着她的手，默默擦干电梓的泪水，使劲推了一把，笑骂一声：“答应我好吗？小梓。”438vC1
“去做，变性手术吧。”438vC7
尖锐的惨叫划破街道上空，同时过去脑海里快乐的事，痛苦的事，悲伤的事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438vC
第一次身体上得到的快乐，第一次还钱的痛苦，第一次吃饱饭的喜悦。438vC
为了吃上晚饭与老板娘斗智斗勇的艰难、为了阻止小雨和别的女孩组队的痛苦，还有所有对未来的期许与渴望，以及所有短暂又别有意义的相遇。438vC
“但我一定会活下去。”438vC3
但当她睁开眼望向四周时，却愕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小巷之外，同时周围的人群全都在尖叫奔跑。438vC
而原先那恐怖扭曲的胃袋恶魔，此刻正在身后的小巷中变得愈来愈大，几乎像是要挤爆，周围的楼层！438vC
街边，有民间恶魔猎人急忙拨打电话，呼叫公安部报警。438vC
“C市b6街区发现未知恶魔，推测灾害等级：虎，请立刻派遣猎人支援！”438vC
有人看见她这幅乞丐模样，直接痛骂一声，接着转身就跑。438vC
忽然，电梓低头看去，竟发现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做工极为精致，通体银色的棒.状物体。438vC
望着躯体迅速膨胀，很快超过房屋大小的恶魔，她鼓起勇气喊道。438vC
“那我跑了！”438vC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