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就是萨卡兹，你不能对他们要求很高。”泥岩明白了程彻的意思，但是泥岩更明白萨卡兹究竟是怎么样的。4351O
“他们大多没有什么见识，除了在逃荒就是在饥饿中，根本掌握不了什么别的，更复杂的工作。”4351O
泥岩微微点点头:“普通的雇佣兵团扎营都没有这么严格，一般只有军队才会这么严格，这些平民和农奴是做不到的。”4351O
“不，这一点都不复杂，我已经把他们要做的每一步拆分到了最基础的程度，每个人只需要做一件最基础的事就好——钉钉子，或者绑好绳索，或者把木头锯开，他们不需要知道整个营地的规划，所要做的事情并不比干苦力复杂多少。”4351O
程彻早就已经将搭建帐篷的事情拆分成流水线工作一样的事情了，他摇了摇头，看向了泥岩。4351O
“你们认为这些W都能掌握的东西，平民和农奴蠢笨到连这个都掌握不了吗？”4351O3
泥岩难得见程彻这么认真的情况，主要平常的程彻都处于一种乐乐呵呵的状态，难得见到程彻对于一件事有这么明显的不满意的态度，但却就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什么地方。4351O
而至于程彻的问题——在泥岩，甚至是大部分萨卡兹人看来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4351O
萨卡兹的平民和农奴或者说除了身处高位的萨卡兹以外，其他人都是蠢笨的。4351O
这不是辱骂与贬低，是萨卡兹人就这么觉得，觉得自己是蠢笨的，随后心安理得的被奴役，以及心安理得的不去思考。4351O
甚至W身上都表现的比较明显，这就是W为什么一直对于自己是文盲这件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原因。4351O
萨卡兹人出生在这个时代，成长在这个时代，泥岩也不是什么见多识广又天赋异禀的思想启蒙人士，不可能有太过超前的见识与理解，对她来说能够让自己的佣兵团安稳的度日才是最重要的。4351O
甚至说，对比卡兹戴尔平均思想水平，泥岩都是思想十分先进的异类了——泥岩会让自己的佣兵团尽量少的劫掠他人，更愿意通过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报，这在人均刁民的萨卡兹里简直是活圣人。4351O
尽管泥岩已经在各种方面突破萨卡兹的刻板印象了，但是整体思想上的桎梏依旧让她没法突破一个思维定势:萨卡兹人是天生低劣的，带有劣根性的，蠢笨的。4351O3
或许泥岩并不这么认为，但是潜意识里的东西不是嘴上否定就可以否认的。4351O
程彻当然知道这点，所以程彻把泥岩叫过来并不是为了训斥她，也不是给她做思想教育的，程彻可没天真到认为自己可以凭借三言两语就把纠缠了萨卡兹人不知道多久的思维给扭正，让他们变成清醒，积极，斗志十足的公民，更何况这种思想来自的不仅仅是卡兹戴尔还有泰拉诸国。4351O
毕竟卡兹戴尔如今的模样，是泰拉这片大地所有国家一同对抗后造成的，他们谁也不想让萨卡兹这个民族再次凝聚起来。4351O4
让萨卡兹人的思维转变得是个漫长的过程，而在眼下，程彻需要这些流民更快的完成工作即可。4351O
程彻让W去帮自己传话，正在工作的和正在休息的人很快就被召集起来，就连泥岩小队的佣兵也准备过来凑凑热闹。4351O
毕竟程彻给他们说好的报酬早就已经准备好，甚至还为修水渠给了部分黄金作为报酬。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那么多的纯金的铠甲拿来当报酬的。4351O
程彻之前，在刷怪塔里也刷出了不少从怪物身上掉落的金装备，就拿了点出来当帮忙的酬谢也是报酬。4351O
而且接下来一阵子泥岩老大说在阿南丁先休息几天，这难得的热闹谁不爱看呢。4351O
只不过现在所有来的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程彻突然把所有人召集过来要干什么。4351O
而流民，他们只是麻木的听命令聚集在了一起，对他们来说，大概就只是“新老爷”又有命令，而且可能是比那些复杂的“搭帐篷制度”更复杂的东西，于是众人愁眉苦脸的起来，他们还以为就中午让人吃饱的情况来看，这个“老爷”会仁慈一点，工作完后就能睡觉了呢？4351O
不过，也习惯了，毕竟寄人篱下了，被奴役已经是寻常。4351O
程彻站在一处相对较高的地方，俯视着下面将近一百来人，然后就瞅见正在人群里偷偷摸摸的W，看她笑的这个样子，准是等着自己出丑第一时间赶来嘲笑，本来想着把她揪出来省得添乱，想了想程彻还是没出声。4351O
随后清了清嗓子，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高声说道:“阿南丁的领民们，我有一件事要说——关于你们的未来，以及阿南丁的新法律。”4351O4
看着下面一张张麻木与畏惧的面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4351O
愚昧只是带着偏见与鄙夷所做出的判断，然而无知——这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4351O
在卡兹戴尔身为流民的他们就是无知的，社会结构决定了他们没有获取知识增长见闻的渠道，战争与天灾带来的沉重的生活成本也让他们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求生以外的东西，而长久在这种情况下生存，他们才会显得不去思考，才有了“愚昧”的假象。4351O1
但实际上，他们是会思考的，只是无知让他们难以理解那些个生活太过遥远的东西而已。4351O
所以不能和他们讲那些假大空的东西，不能和他们谈理想，谈未来，谈领地的发展和生产力发展的逻辑关系，一旦说这些，他们就会把这些个听上去就“高高在上”的概念划归到领主那边去，并和自己划清界限。4351O3
理想又值几个面包呢？4351O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