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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犹豫与决定

  一月上旬,东京都的日落时间在下午4点40分左右。loLxN

  还没到四点,天色就开始逐渐变暗。loLxN

  16F的病房里,高松灯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怔怔出神。loLxN

  上午与朋友聊天的时候,他所说的那些话语,如今依然回荡在少女的脑海里——loLxN

  【对了,高松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偷偷溜出医院?】loLxN

  【是啊,我前几天去过一次池袋,那里不愧是与涩谷、新宿并列的东京三大副都心,果然非常热闹……】loLxN

  【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外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情,这还不够吗?】loLxN

  【院内的环境确实不错,生活中也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可是,这里终究是一家医院,没法与外界相比。】loLxN

  【天文馆、水族馆、卡拉OK、Livehouse……这些地方,高松同学去过几处?我一处都没去过,所以想趁现在身体还好,把它们全都体验一遍。】loLxN

  【高松同学应该很久没去池袋了吧?去那里逛一逛,可能会有全新的感觉。】loLxN

  换做以前,习惯独自一人的灯基本不可能因这几句话而产生动摇。loLxN

  可现在不一样。loLxN

  前几天那次观星活动对灯造成的最大影响,就是她将林周视为能分享兴趣爱好的重要朋友,十分信任对方。loLxN

  朋友说外界很有意思,值得一看,她当然深信不疑。loLxN

  不过,她并没有当场接受对方的邀请。loLxN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空慢慢从浅蓝变为深蓝。loLxN

  高松灯将目光从天空上移开,拿起旁边的笔记本,低声自语道:loLxN

  “外面的世界……”loLxN

  灯对外界绝非毫无兴趣。loLxN

  相反,林周描述那次偷溜经历时的只言片语,就足以让她心生向往。loLxN

  和他一起去池袋,大概会很有趣。loLxN

  可是……这么做会给家人和护士添麻烦。loLxN

  正是因为认为自己成为了他们的负担,高松灯才会选择把自己封闭起来。loLxN

  要是接受朋友的邀请,过去所做的一切,无异于白费功夫。loLxN

  也许是林周预先想到了这一点,又或者是灯把内心的顾虑表现得过于明显,他当时就劝说了几句——loLxN

  【高松同学,你大可以任性一点,大家肯定不会介意的。】loLxN

  【说到底,无论是谁都有资格为自己而活,这不仅是天赋人权,也是为了那些爱着自己的人。】loLxN

  【整天愁眉苦脸,情绪低落,身边的人也不会开心,对吧?】loLxN

  理解别人的心情一向是灯的弱项,因此没法否认朋友的说法。loLxN

  况且,她一点都不觉得林周会欺骗自己。loLxN

  昨天和林周一起去咖啡馆的时候,灯亲眼看到不少人面带微笑地跟他打招呼。loLxN

  那种轻松愉快的沟通氛围,就是最好的证明。loLxN

  一边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另一边是朋友诚挚的邀请,以及一度放弃的内心渴望。loLxN

  这让少女不知如何是好。loLxN

  “我以前做错了吗?”loLxN

  “如果我能成为林同学那样的人,大家会变得更开心吗?”loLxN

  “我……真的可以任性吗?”loLxN

  无数问题在脑袋里翻腾不已,高松灯纠结了好几个小时,却依然找不到答案。loLxN

  手中那本笔记,整整一页写满了少女的疑惑和思考。loLxN

  再这样下去,灯今天恐怕就要在纠结中度过。loLxN

  值得庆幸的是,她身边有不少可以依赖的大人。loLxN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人推开。loLxN

  熟悉的声音随之而来:loLxN

  “我进来了,灯。”loLxN

  高松灯回过神来,下意识把笔记本放在一边,回过头去:loLxN

  “妈妈……”loLxN

  女儿异常的反应和神色,自然瞒不过母亲的眼睛。loLxN

  可高松光没有点破,一如既往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切问道:“今天身体还好吗?”loLxN

  “还好……”高松灯老实答道:“和昨天没什么区别。”loLxN

  “没事就好。”高松光避开昨晚没空过来看望灯的事情,转而说道:“昨天的日记,灯完成了吗?”loLxN

  ——作为这个世界上与灯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她无疑能猜到女儿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原因,提及工作上的事情,只会让女儿感到愧疚。loLxN

  “完成了……”loLxN

  说完这句话,高松灯拿来了日记本,递到母亲面前。loLxN

  高松光伸手接过,却没有马上翻开,而是接着询问:“第一篇日记,灯已经给林君看过了吧?他有什么看法?”loLxN

  “林同学说我写得不错……”loLxN

  “哦?看来灯有写作天赋呢~”loLxN

  “不是这样的……要不是有谷崎小姐和林同学的帮助,我写不出来……”loLxN

  见女儿习惯性地自卑起来,高松光不禁暗自叹息。loLxN

  “虽然有别人的帮助,但日记还是由灯亲手写出来的,自信点也没关系哦。”loLxN

  如此安慰一句,高松光再翻开了日记本。loLxN

  花了一分钟左右看完上面的内容,她微微笑道:loLxN

  “写得很好,林君果然没有骗人。”loLxN

  “林同学不会骗我的……”loLxN

  “呵呵,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啊~那么今天的日记,灯打算怎么写呢?”loLxN

  “今天的日记……”loLxN

  听到母亲的问题,高松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loLxN

  相较于昨天,今天并未发生特别的事情。loLxN

  除了朋友的邀请。loLxN

  可那件事好像不太适合写在日记上……loLxN

  见女儿颇为苦恼,高松光含笑说道:loLxN

  “不如我也给点建议吧,灯……”loLxN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直视着女儿眼睛道:loLxN

  “有些心事可以写在日记上,比如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灯那么烦恼呢?”loLxN1

  “……妈妈?!”loLxN

  “没必要这么惊讶吧,灯,你都把烦恼写在脸上了,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那件事……不能跟妈妈说吗?”loLxN

  面对母亲温和的眼神,灰发少女迟疑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回答道:loLxN

  “那个……上午的时候……林同学邀请我一起偷偷溜出医院……”loLxN

  偷偷溜出医院?loLxN

  高松光眨了眨眼睛,蓦然回想起大前天在电梯前偶遇林周的事情。loLxN

  她略作思索,追问道:“具体经过是怎样的?”loLxN

  因为林周有说过这事无需瞒着亲人,所以高松灯毫无隐瞒,把朋友的邀请一五一十地讲给母亲听。loLxN

  令她意外的是,高松光安静听完,略过所有细节,直指问题的核心:loLxN

  “灯,你想去吗?”loLxN

  灰发少女闻言一怔,旋即低下了脑袋,不敢与母亲对视。loLxN

  坦白地讲,若是不想去,她就不会这么犹豫不决了。loLxN

  而阻挠她答应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想再让身边的人担忧。loLxN

  一看到灯的反应,高松光就知道她内心的想法。loLxN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位母亲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等待女儿给出自己的答案。loLxN

  过了好几分钟,高松灯终于抬起头来,声音微弱而又坚定地作出回答:loLxN

  “我想去。”loLxN

  “那就去吧,灯。”高松光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家女儿,轻声说道:“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loLxN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