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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直率表达

  尽管距离初次见面已经过去半个月,但大多数时候,高松灯依然捉摸不透林周的想法,或者是,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kXenJ

  独自离开医院到街上转悠、十分积极地与各种人打交道、愿意陪她做各种事……kXenJ

  这位同龄人所做的事情,灯大多都难以理解。kXenJ

  只是她知道自己很不擅长理解他人,所以不曾深入思考,更不会主动询问。kXenJ

  然而这次不太一样——kXenJ

  1622号病房里,林周坐在高脚凳上,双手抱着吉他,看似专业地进行试弹。kXenJ

  随着琴弦被人拨动,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kXenJ

  林同学真的想要组乐队?kXenJ

  看到同伴非常认真地试弹乐器,高松灯又想起了他昨天提出的那个问题,忍不住问了一句:kXenJ

  “林同学,你以前学过吉他?”kXenJ

  林周一边尝试各根琴弦在不同品味下发出的声音,一边回答道:“没有,我是完完全全的初学者。”kXenJ

  “那么……”高松灯想询问原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kXenJ

  尽管心态比过去好了许多,但内向的本性并没有那么容易改变。kXenJ

  一到这种时候,灯就习惯性地想要退缩。kXenJ

  见状,林周替她说出心中的疑问:“高松同学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学习弹吉他?”kXenJ

  这些天的相处中,高松灯不知多少次被他说中内心的想法,故而毫不意外。kXenJ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确认道:“是因为昨天在街上看到Popipa的演出?”kXenJ

  林周坦然回道:kXenJ

  “有一部分,但不是主要原因。kXenJ

  “说到底,我又不是女生,大少女乐队时代和我关系不大,我只是对吉他这件乐器感兴趣而已。kXenJ

  “高松同学也知道我最近看了上百本书,暂时有点腻了,想换一种消遣方式。”kXenJ

  只是感兴趣……高松灯还是没法理解同伴的做法,再次问道:“因为感兴趣,所以就把吉他买回来?”kXenJ

  “是啊。”林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有什么问题吗?”kXenJ

  “没有……”kXenJ

  高松灯摇了摇头,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我只是觉得……林同学果然很厉害。”kXenJ

  积极、开朗、乐观、热心、擅长与人交往……kXenJ

  在她眼里,这位同龄人就像是太阳一样,既温暖,又耀眼。kXenJ

  “这称不上厉害吧?”林周停下拨弦,恰到好处表现出些许疑惑和不解:“大家不都是这样的?”kXenJ

  果不其然,被自身异常所困扰的高松灯当即变得颇为低落,表情蒙上了阴霾:“我做不到……”kXenJ

  有想做的事情就立马去做……kXenJ

  至少她没法轻易做到。kXenJ

  高松同学还是不够自信啊……林周暗叹一声,故作惊讶道:“对高松同学来说,捡石头和看星星原来不是兴趣使然?”kXenJ

  “这个……”高松灯顿时语塞。kXenJ

  毫无疑问,那两个爱好同样始于“感兴趣”这三个字。kXenJ

  林周无意伤害灯,只是有些事如果不说出口,就很难进行干涉。kXenJ

  他收起惊讶的神色,接着说道:kXenJ

  “向往、喜欢、好奇……由于各种原因,所以尝试去做某事,并从中获得正面情绪,所谓的爱好,不都是这样子培养起来的吗?高松同学也一样吧?”kXenJ

  “我……”kXenJ

  同伴的话语让高松灯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不自觉地沉默下来。kXenJ

  林周不再多说,拿出手机放在茶几上,按照上面的教程按和弦。kXenJ

  一时之间,病房里只有低沉的弦音在回荡。kXenJ

  高松灯无意识地握住围巾的下摆,又慢慢松开,过了几分钟才开口说道:kXenJ

  “小时候,我喜欢的东西,就和身边的人不太一样。”kXenJ

  “不太一样?”kXenJ

  “大家都喜欢花,喜欢小动物,我却喜欢各种圆圆的东西……”kXenJ

  “也有很多小孩子喜欢圆圆的东西,高松同学不是唯一一个。”kXenJ

  “有一次,我把团子虫送给同学……”kXenJ

  “那……确实不太好……”kXenJ

  虽然从动画里得知此事,但由当事人亲自说出来,林周依然有点难绷。kXenJ

  他扯了下嘴角,主动发问:“所以,高松同学在一次次类似的挫折中变得不自信?”kXenJ

  “……我不知道……”kXenJ

  灰发少女露出迷茫的神情:“我只是觉得,我和大家都不一样……”kXenJ

  “高松同学也应该明白,人本来就各有不同,没有统一的标准。”kXenJ

  林周宽慰一句,话锋一转道:“不过,与身边的人不同的感觉,的确不好受。”kXenJ

  “林同学能够理解吗?”高松灯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kXenJ

  “为什么不能?”林周摊开了双手:“我也不是从小就擅长和人打交道的。”kXenJ

  小时候的林同学……高松灯心中一动,想要追问下去,可犹豫了两秒后,她却克制住这个冲动,嗓音又低落了少许:“说得也是……”kXenJ

  说实话,灯选择放弃询问,让林周相当失望。kXenJ

  他确实拥有远超常人的口才,把人骗得倾家荡产都不成问题,可光凭几句话就想让这位自闭少女彻底打破长久形成的心理牢笼,那肯定不太现实。kXenJ

  他只是个神棍,而非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圣子或者高僧,也没有催眠或者常识修改等超能力。kXenJ

  为了改变灯的命运,他能做的就只有锲而不舍地使用各种方式瓦解她的心之壁:kXenJ2

  “对不起,高松同学,你我之间也存在诸多不同之处,贸然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实在太过失礼了。”kXenJ

  高松灯闻言,连忙否认:“我、我不是这个意思……”kXenJ

  林周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份烦恼是独属于你的,也该由你来思考怎么解决,我没有干预的立场,不过……我这里有个建议。kXenJ

  “烦恼的时候,不如直率地向他人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有些话不直接说出来,别人是很难知道的。”kXenJ

  他顿了顿又道:“而有些时候,出于各种原因,又难以说出心里话,所以人们才会发明音乐。”kXenJ

  “音乐?”高松灯困惑地眨了眨眼睛。kXenJ

  “就像这样。”kXenJ

  说到这里,林周左手按住琴弦,即兴弹奏了一段旋律。kXenJ

  虽然他的能力有限,这段旋律实在难称悦耳。kXenJ

  但高松灯却从中听出一种轻快的感觉:kXenJ

  “林同学……很开心?”kXenJ

  “你猜对了。”kXenJ

  林周笑了笑,道:“所以,高松同学能告诉我,你现在的想法吗?”kXenJ

  “我……”kXenJ

  高松灯迟疑了一下,有些困难地组织着语言:kXenJ

  “很好奇林同学小时候的经历……”kXenJ

  “这个嘛……我以后有空再跟你说,事先声明,那是个无聊的故事。”kXenJ

  “还有,林同学要学习弹吉他,以后不能随意发消息。”kXenJ

  “不用顾虑这个,有什么事想跟我说,随时可以发消息过来,我会尽快回复的。”kXenJ

  “那么……林同学,你以后练习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看着吗?”kXenJ

  “只要你不觉得无聊的话。”kXenJ

  “和林同学在一起……不会无聊的……”kXenJ

  林周先是一怔,随即微笑起来:kXenJ

  “是吗?那我得再加把劲了。”kXenJ

  “……为什么?”kXenJ

  “当然是为了早点让高松同学听到我弹奏的曲子。”kXenJ

  “……”kXenJ

  片刻的沉默后,高松灯鼓起勇气,再次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kXenJ

  “我很期待。”kXenJ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