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段过去的旅途 2
准确来说，他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在梦中似乎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43ZHd
从一开始仅仅只能通过风的声音来判断剑来的方向，到现在可以一边用眼判断菲林将军剑技的轨迹，一边注意那从背后袭来的怪物。43ZHd
梦境训练，第六十八次，以他的身体被那只怪物刺穿，流血而死告终。43ZHd
至于为什么是六十八次……那大抵是要归结到梦的机制身上。43ZHd
就在上次向那位菲林将军提出了关于午睡是否能入梦的猜想后，他特意利用了午休时间来验证这个猜想，结果还真的给他蒙中了。43ZHd
不仅每一次睡着的时候他都能潜入这个梦境之中，而且入睡的时间和战斗中持续的时间似乎呈正比关系。43ZHd
在最开始自爆的时候，他是在凌晨十二点起床的，一共睡了两、三个小时。随着招架能力的上升，最近则是能坚持到六、七个小时左右。43ZHd
为了权衡念书时间和打架时间，顺带照顾一下监狱里面狱警的面子，他勉强挤出了两个小时用来应付监狱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两到三个小时用于聊天，十二个小时用于打架，剩下全用来念书。43ZHd1
他已经能接下那位菲林将军的剑，先前那宛若天堑般的身体差距到现在看来，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以渡过的鸿沟。43ZHd
即使剑技再怎么精准，战斗直觉再怎么敏锐，技巧再怎么娴熟，在不断的拆解和洞悉之下，任何招数都终究是有漏洞的。43ZHd
如果说对方是用剑的高手，那么在她的技艺达到顶峰之后，有多少次实际使用、钻研过这种技巧，又有多少次和同样顶级的高手对垒并赢下呢？43ZHd
无论这个数字如何，时代总是在滚滚向前，人们对于技巧的理解会成为遗产，留给新生的果实。43ZHd
在与这位菲林将军战斗的九十八场中，他被这只怪物刺穿、斩首、撕碎的次数，几乎占了一半以上。43ZHd
如果用风将其吹飞，它很快便能自己找到方法回到地面；如果卷起沙土将其埋葬，它爆发出的冲击波能将杰拉尔德都给一并甩飞；如果硬接，他则需要同时面对两方的攻势，十招之内必败无疑。43ZHd
一开始，这位菲林将军会因为困惑于他的存在而让那只怪物在一旁观望。可一旦她察觉到那切实的杀意与对抗，那只怪物便会迅速加入战场，于她一同连携——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重开是唯一的结果。43ZHd
但他已经看见胜利的曙光了。43ZHd8
面对带着兜帽的菲林将军，杰拉尔德已然对袭来的攻击提不起任何情绪了。43ZHd
手腕一翻，剑刃回挡，如电光火石般朝着凯尔希的颈部一划而过。43ZHd
对方的防守亦是从容不迫，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火花在两人之间的缝隙中闪烁。43ZHd
交锋的空隙间，细微的破绽很快就出现在了这位菲林将军的身上。43ZHd
于是他手中的剑刃再次变相，在从侧边袭来的剑身上轻轻一点，接着在凯尔希诧异的视线之中，从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斜斩而上。43ZHd
剑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声，直奔对方握剑的手腕。43ZHd
对方的反应依旧迅捷无比，但这一次，她的动作却再也没能像先前那般游刃有余。43ZHd
因为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将斜斩向上的剑用风改变轨迹，蓄势收回肩处，然后再沉下重心，脚步回转，反身刺出一剑。43ZHd
即使是眼前这位见证无数，杀戮无数的长生者，身上也会开出如玫瑰一般艳丽的血花。43ZHd
那如机械般刻板的防守，终究挡不住灵巧而饱经磨炼的剑术。43ZHd
即便绝大多数对手在第一次交手时，已然命丧她的剑下。43ZHd
杰拉尔德将剑刃收回，大量的鲜血从凯尔希腹部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如果他刚刚想要斩下去的话，这一剑足以将对方大半个身子削下。43ZHd
为了这一剑，杰拉尔德用了一百零九次尝试，四十六天的死亡循环，上万次剑刃交锋，以及二十六年磨砺的积累。43ZHd
恰好，他的实力让他能与对方在前十招里打个旗鼓相当。43ZHd
从打心底地说，哪怕拥有无数的优势和的作弊手段，在面对这种单凭岁月和经验淬炼出的对手时，也实在是难打的紧。43ZHd
即便再怎么死板，她的技巧仍然是世间巅峰，恐怕两三个内卫在她面前也撑不过一炷香时间。43ZHd3
对于一个长生种而言，人生的广度和长度都无法估量。要论杀人的技艺，或是专精于一项，或是将百家技艺融会贯通，无论哪种，最终都会归结为“好用即正义”的结果论。43ZHd
然而，这种专精的技艺一旦被像他这样的多周目选手破解，路径依赖反倒会成为她唯一的致命弱点。43ZHd
哪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远不如她……除了源石技艺。43ZHd
“Mon2tr。”43ZHd3
那只怪物再次从杰拉尔德的身侧袭来，然而早有准备的他，只是径直朝凯尔希的方向猛扑——43ZHd
对付这样一个远超自己能力量级的存在毫无意义。毕竟哪怕再多次训练，他的提升也不足以匹敌那只怪物。43ZHd
因此，解决办法也非常很简单，只需全力催动源石技艺，为他们两人之间的对决争取出半分钟的时间即可。43ZHd
那扭曲的肢体怒吼着往杰拉尔德的方向发起冲锋，然后撞上那堵精心为它准备的墙——在向杰拉尔德逼近的瞬间，四周的空气宛如爆炸一般疯狂向怪物的四肢挤兑，其力度之大，就连那怪物表面上的晶体也一同随着它的身形在一同颤抖。43ZHd
杰拉尔德将凯尔希用于抵抗的剑势撇开，喘息间抹去因源石技艺过载而从嘴里涌出的鲜血。43ZHd
局部的精密控制要比在战场上肆意狂轰乱炸要来得困难太多太多，更别说是要控住这种究极的战争机器。43ZHd
可凯尔希已经没办法为这场战斗拖出哪怕十秒钟的时间了。43ZHd
那记反手剑已经刺穿了她的脾脏，尽管对于她来说这不算致命，但行动上的迟缓只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恶性循环。43ZHd
面对最后的挣扎，杰拉尔德轻轻一挑，便将凯尔希手中的剑击飞。43ZHd
还有十五秒，那只怪物便会挣脱风场，用利爪将他撕成碎片。43ZHd
另一边，战士的素质似乎在催促凯尔希将被击飞的剑寻回。43ZHd
然而，她也和杰拉尔德一样，只是站在原地未动，而她的目光则越过了杰拉尔德的肩膀，投向远处的城墙方向。43ZHd
在如同废墟一般的城墙上，首先望见的是从天而降的一柄重剑。43ZHd1
身着巨盔的歌利亚勇士从城墙之上露出头来，缓缓将重剑握于手中，那如山一般的身躯仅仅只是向前迈出一步，仿佛便能看见从他身上抖落的死亡。43ZHd2
带着面纱的女妖迈着曼妙的步伐走到歌利亚的身旁，殷红的视线穿透过那聆听过无数咒文的面纱，投注在他的身上。43ZHd
全身缠裹着白布条的老者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后面，与他并肩的是一位年迈的巫妖。他们身上多了几分凌乱的气息，显然是刚刚从其他的战场上堪堪赶来。43ZHd1
最后，伴随着浓郁血气迟迟赶来的，是卡兹戴尔的混血兄妹。43ZHd
“感觉如何？第一次见到一群新面孔，总归是有点感动的吧？”43ZHd
杰拉尔德的声音在凯尔希耳边响起，让她冷漠的神情微微一顿。43ZHd
然而，凯尔希似乎已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兴致。连她的怪物也没有再朝杰拉尔德咆哮，只是淡淡地回应着他的话语：43ZHd
“即使萨卡兹的王庭从其他战场上赶回——卡兹戴尔依然已经覆灭。”43ZHd
“以勒什已死，来自未来的天马，你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可我想知道，为什么？”43ZHd
“萨卡兹的复仇会为大地带来无法治愈的伤痕，为什么要帮助卡兹戴尔……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43ZHd6
在塞雷娅前往特里蒙之前，他曾问过她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在出去之后，是否能帮忙关照一下杜玛，让她在哥伦比亚找到一份工作和住所。43ZHd
另一件，他询问，能否给他带来一本讲述【卡兹戴尔】这个地方历史的书籍。43ZHd
卡兹戴尔，这片大地上一个模糊的，小小的圆圈，甚至无法使用城市的航道为它勾勒清晰的边界。由诸王庭之间脆弱的盟约勉强缝合在一起的，时刻暴露在天灾和动荡之中的，萨卡兹的家园所在之处。43ZHd
“1031年，‘世界之都’林贡斯会被炮火彻底抹除。”杰拉尔德将剑上的鲜血拭去：“高卢-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乌萨斯战争过后，高卢覆灭。”43ZHd
话语刚落，凯尔希的头上的兜帽在无意识间掉落，露出她的脸庞，以及那一抹无法掩饰的震惊。43ZHd
远处的山坡上，代表着其他国家的军队在看见先驱的领袖落败倒地，立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然而这种慌乱很快便被制止，紧接着便转化成了高昂的战意和喧嚣。43ZHd
杰拉尔德看着山坡上奔袭着的士兵，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看，要造成无法治愈的伤痕，好像都不需要萨卡兹来亲自出手。”43ZHd
大军逼近，然而凯尔希却置若罔闻，整个人像是彻底偏执了一般，迅速地向杰拉尔德询问着：“为什么你要来到这个时间点？！来到以勒什死亡的这个时间点？！告诉我！！逐风家的后代！！”43ZHd2
然而，杰拉尔德的下一句话如同寒风一般，彻底冻结了凯尔希的所有血液。43ZHd
“我不知道。”43ZHd4
杰拉尔德重新将手中的剑握紧，走到Mon2tr的身边仔细看了一眼——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还怪可爱的。43ZHd5
“我只是梦见了战场，然后选择了战场。”他斜着眼瞥了一眼正陷入思索当中的凯尔希，持剑向前迈了一步，“没有什么理由，我也无所谓你们之间的恩怨。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仅此而已。”43ZHd
“希望下次做梦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你——不知名的领袖。”43ZHd
“等到那个时候，让我们接着互相厮杀吧。”43ZHd8
在凯尔希空洞的注视之下，杰拉尔德站在千军万马之前。43ZHd1
高卢的炮兵将源石技艺装填，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士吟唱着干扰源石技艺的咒言，维多利亚的蒸汽甲胄轰鸣作响。43ZHd
但就像最出色的高塔术士也只能尝试去干扰源石风暴一样，一位莱塔尼亚选帝侯的手下，所拥有的高塔术士仅仅只能用“杰出”来形容。43ZHd
正在熟睡着的杰拉尔德手臂处，不知从何时缠上一张粗布织成的旗帜。43ZHd6
即使在黑夜中，旗帜表面那深沉的黑红依然无比鲜明……就像是沾满萨卡兹的血一样。43ZHd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