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圈子里人人都有外号？”3u2wv
严娆焱好奇提了一嘴。3u2wv
这时，剧院的灯光逐渐昏暗，看来拍卖会快开始了。3u2wv
王廷曦靠着老旧剧院松软的背垫，说道：“千百年来约定成俗的东西了，混圈子的基本上都有外号。除非你是只买不卖的纯藏友。”3u2wv
“那你呢？”3u2wv
“我？”王廷曦轻笑：“哼哼，我当然也有外号了。”3u2wv
“哦？听听。”3u2wv
严娆焱真的挺好奇的。3u2wv
虽然起外号这种行为似乎是中小学生才有的幼稚行为，但套上古玩这个背景，似乎就有趣多了。3u2wv
“峡谷大曦王。”王廷曦拿出手机，展示出自己的网名。3u2wv
“什么意思？”3u2wv
王廷曦：“为了防止这帮闲得无聊的人给我起什么怪名字，所以我给自己提前取好了外号。”3u2wv
“峡谷是一种游戏背景，大曦王因屠城而名传万家，这网名意思就是某游戏里的杀人狂魔。”3u2wv
严娆焱：“不懂。”3u2wv
王廷曦：“本就是代号，没什么可在乎的。”3u2wv
严娆焱：“咦？那边是报刊媒体？”3u2wv
王廷曦闻声看去：“是。”3u2wv
“虽是民间组织，但毕竟是公益性质的，请了些当地媒体报道一下也无可厚非。”3u2wv
严娆焱：“我还以为有官方背书。”3u2wv
王廷曦乐的笑了几声：“以前还真有。”3u2wv
“怎么说？”3u2wv
“以前有一个收藏协会副会长，涉及给大人物洗钱进去了，后来这种活动就没有官方致辞了。”3u2wv
“你怎么知道？”3u2wv
王廷曦：“这点破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副会长自己在古玩城开了一家茶馆，一杯茶99元，一瓶啤酒199元，这不一查一个准。”3u2wv
拍卖开始，流程还是很简单的。3u2wv
主持人是那位长毛王总，形象不太好。3u2wv
和众人刻板印象里的大美女主持人相差甚远。3u2wv
前几件开胃菜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常规物品。3u2wv
后面拍了几个银元龙洋，也能值上小万。3u2wv
“下面第七件啊，那个啥，水盂，欸对，清代的水盂啊。”3u2wv
长毛王总操着一口本地普通话说道。3u2wv
“这水盂，宣统本朝的，我们找权威专家线上看过了，是一件官窑。”3u2wv
“大家也明白，水盂属于文房用品，所以这一件呢，有起步价。”3u2wv
“起步价2万，500一手，现在拍卖开始！”3u2wv
由于场地简陋，这拍卖会根本没有电子显示屏展示物件的放大图，全靠肉眼观察。3u2wv
所以小小的水盂放在台上，大伙根本看不清。3u2wv
参拍者似乎对官方还挺信任，很快就有人出价2万。3u2wv
“2万1。”3u2wv
“2万5。”3u2wv
“2万5千5。”3u2wv
凭心而论，这玩意如果真是官窑，2万肯定是捡漏价。3u2wv
但很遗憾，不是。3u2wv
甚至连稍微高档点的王府瓷器都算不上。3u2wv
“3万。”3u2wv
“3万5。”3u2wv
王廷曦适时举起了号牌：“5万。”3u2wv
“啊，5万一手。”长毛王总说道：“这边有人出了5万。”3u2wv
“5万1。”3u2wv
“5万2千5。”3u2wv
王廷曦：“6万。”3u2wv
“6万了啊，6万。还有加价的吗？”3u2wv
“6万第一手。”3u2wv
“6万第二手。”3u2wv
“6万第三手！”3u2wv
“恭喜，这位参拍者6万拿下宣统本朝的文房青花瓷器。”3u2wv
王廷曦淡然放下拍卖号牌。3u2wv
严娆焱不禁好奇地问：“这不是义拍吗？你怎么又给拍下来了？”3u2wv
王廷曦：“没有谁规定自己不能给自己当托。”3u2wv
严娆焱：“代价是6万人民币？小家伙你也太会浪费钱了。”3u2wv
昏暗灯光下王廷曦淡淡一笑。3u2wv
“谁说我要付钱了？”3u2wv
严娆焱：“……你要当鸽子？”3u2wv
王廷曦：“非也。”3u2wv
“洗过澡的大闸蟹知道吗？”3u2wv
“知道。”3u2wv
“我这件东西也一样。”王廷曦继续说道：“先从义拍场上走一下流程，经历过专家鉴定和拍卖场拍卖，这件物品就被赋予了价值。”3u2wv
“——6万。”3u2wv
“然后，我再以藏家偶遇变故，底价抛售到拍卖会下游的散户群里，多的是想捡漏的人。”3u2wv
严娆焱点点头，她已经理解了：“蛇鼠一窝。”3u2wv
“这话不对，有钱大家一起赚嘛。”3u2wv
严娆焱：“不怕被人找麻烦？”3u2wv
王廷曦：“不怕。贵贱和真假，从来都是两种概念。”3u2wv
“即使这批韭菜某一天幡然醒悟，也只会加入到割韭菜的行列中来。因为——”3u2wv
“没有人讨厌钱。”3u2wv
这是人性的弱点。严娆焱侧首看着等下王廷曦的侧颜如是想到。3u2wv
洞察弱点，解析弱点，利用弱点。3u2wv
能做这些无一不是人精。3u2wv
王廷曦：“你看我干什么，看拍卖啊。”3u2wv
严娆焱：“你真的只有13岁？”3u2wv
王廷曦：“快14了。”3u2wv
半响，严娆焱才挤出一句话：“哦。”3u2wv
王廷曦嘴角微微上移。3u2wv
她很开心，因为她知道严娆焱已经被自己所折服。3u2wv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话，严娆焱都会信服。3u2wv
因为自己她心中已经被套上了一层神话滤镜。3u2wv
王廷曦很清楚，严娆焱脑海中一定会闪过一个词汇——【天才】3u2wv
智商、情商、能力，全方位的天才。3u2wv
“你知道吗？”3u2wv
“什么？”3u2wv
王廷曦凑到严娆焱耳畔：“洗白之路，这才刚开始哦。”3u2wv
……3u2wv
……3u2wv
拍卖会结束后，王廷曦看了眼时间。3u2wv
“5点15。”3u2wv
长毛王总一路小跑过来：“怎么说？”3u2wv
王廷曦无所谓似得摆了摆手：“方法不都是写纸上了？别忘了给我开个拍卖证书。”3u2wv
长毛王总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嘟哝两声，还是作罢。3u2wv
王廷曦与严娆焱离开老剧院，十月的夕阳余晖有些灿烂。3u2wv
坐上黑色宾利，吹着冷气，严娆焱道：“我送你回家？”3u2wv
“嗯，”王廷曦问道：“你跟我回去吗？”3u2wv
“我？”3u2wv
“我？跟你？回家？”3u2wv
王廷曦很淡然：“见见我父母。”3u2wv
“为什么？”严娆焱疑惑。3u2wv
王廷曦：“在我父母那里，你是教育机构海归老师高级知识分子。当然了，主要是我不想保留任何隐私，你查个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后面我们合作起来才省心不是嘛？”3u2wv
“呵呵……”3u2wv
严娆焱开着车：“这世上，也不是什么事都要弄个明白。”3u2wv
王廷曦：“我都行，主要看你。毕竟你是甲方。”3u2wv
严娆焱：“有让甲方当乙方司机的吗？”3u2wv
王廷曦：“说起来，你是怎么认识六耳猕猴的？”3u2wv
严娆焱：“那个玉石商人？我弟介绍给我的。”3u2wv
王廷曦右手侧搭着额头，顿了顿才问道：“亲弟？”3u2wv
严娆焱：“还没削藩呢，就想着【清君侧】了？”3u2wv
王廷曦：“我只是不想被猪队友拖累。”3u2wv
严娆焱淡淡笑两声：“呵呵。”3u2wv
虽然严娆焱没说，但王廷曦还是得到了答案。3u2wv
如果那是严娆焱必保的人，严娆焱肯定会挑明。3u2wv
既然严娆焱无动于衷，那就说明，这位，无关紧要。3u2wv
只是……王廷曦会成为一把被利益所驱使的快刀。3u2wv
而这一切，是王廷曦彻夜辗转深思熟虑后的决定。3u2wv
或许，未来某一天，王廷曦会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3u2wv
但如果错过眼下的机会，王廷曦的余生每每念及今日，必定满眼皆是遗憾。3u2w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