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I: An Antecedent and a Horrorf1m6g
根据瓦德探听和发掘到的那些杂乱无章的传说,约瑟夫·柯温是一个神秘而又极为令人惊讶、甚至还隐约有些让人害怕的家伙。由于他一直保持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而且还在从事着某些非常古怪的化学或炼金术实验,所以在巫术大恐慌[注1]刚开始的那会儿,他由于害怕被人告发,便从塞伦逃到了普罗维登斯——因为这片土地一直是怪人、自由民以及其他不同意见者所通用的庇护所。他当时大约三十岁,是个看起来面无血色的男人。来到普罗维登斯后,他很快便获得了认可,并且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留在了普罗维登斯;后来,柯温在格雷戈里·德克斯特家[注2]的正北面、靠近奥尔尼街街尾的地方购置了一处地产。他将房子修建在了镇大街西面的斯丹普斯山上,那个地方后来变成了现在的奥尔尼庭院;1761年的时候,他又在原址上扩建了一座更大一些的房子——这座房子直到现在还耸立在小山上。f1m6g
[注1:指1692年塞伦的巫术恐慌,以及随后产生的女巫审判运动。]f1m6g
[注2:原文是Gregory Dexter’s ]f1m6g
约瑟夫·柯温的第一点古怪之处在于他的年龄——自他抵达普罗维登斯之后,柯温似乎一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衰老迹象。他投身进了船运事业,买下了靠近迈尔-恩德湾[注1]的码头,并且于1713年协助了格雷德大桥的重建工程,还在1723年与其他一些教徒共同建立了山上那座公理会教堂[注2];但在这些年里,他却一直保持着自己那副淡然无奇的模样,而且看起来始终像是个三十、或者三十五岁出头的中年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奇怪的特质开始引起了广泛的注意;但柯温总是解释说他继承了勤劳祖先的传统,始终过着一种非常简单朴素的生活,所以并没有因为生活而疲倦衰老。但是镇上的人们一直都不太明白这种“简单朴素的生活”是如何与这个神秘商人的种种费解举动,以及他房间里彻夜不灭的奇异灯光,相互协调统一的;因此他们更倾向于提出另一些理由来解释他的长寿与青春常驻。大多数人都相信,柯温一直在混合、煮沸某些化学药剂,而这些药剂与他的秘密有着莫大的关系。有些流言传说他用自己的商船从伦敦和印度群岛带回来了许多奇异的东西,还有些传闻则声称他从纽波特、波士顿以及纽约购进了大量古怪的材料;而当来自里霍博斯[注3]的杰贝兹·鲍文医生在格雷德大桥对岸挂上“独角兽与研钵”[注4]的招牌,开了一家药店之后,便始终有传闻称那个沉默寡言的独居者在不停地向他买入与订购药物、酸以及金属。于是,人们纷纷猜测柯温私底下肯定有着极为出色医术,因此各式各样的病患纷纷赶来向他寻求帮助;虽然他似乎不置可否地认可了这种观念,并且总是用一些颜色古怪的药剂打发那些求医者,可是,根据大家的观察,他向其它人提供的帮助极少有灵验的时候。终于,当人们意识到这个异乡人在普罗维登斯过了五十多年,可他面孔与体格看起来却只发生了不超过五年的变化时,谣言开始变得更加阴暗邪恶了;此外,超过半数的人开始想要将那些他经常出现的地方隔离孤立起来。f1m6g
[注4: the Sign of the Unicorn and Mortar,18世纪一家药剂和化学品商店的名字]f1m6g
此外,许多同时期的日记与私人书信也揭示了大量其他的理由——可以用来用来解释为何人们会对约瑟夫·柯温感到惊讶、恐惧,并且最后像是瘟疫一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他对墓园有着极端强烈的喜好,这种热爱甚至已经达到了臭名昭著的程度——人们曾在各种时间、各种环境下瞥见他出现在墓园里;可是却没人看见他做出过任何可以被称为阴森恐怖的事情。此外,柯温在波塔克西特路上有一座农场,他通常会在那儿度过夏天;不过人们也常频繁地在白天或是夜晚中的各个古怪的时间段里看见他驾着车赶向那里。除了一对面色阴沉的纳拉干西特族印第安人[注1]夫妇外,人们从未在农场里见过其他的工人——这对夫妇兼任了仆从、农夫与看门人的所有职务;那位丈夫是个哑巴,身上还有这奇怪的伤痕,而妻子的模样也特别让人厌恶——可能是因为混有黑人血统的缘故。柯温在这座房子旁的单坡棚里设立了一间实验室,并且在那里面从事大部分的化学实验工作。有时候,他会雇佣一些搬运工和赶车人将许多瓶罐、麻袋与箱子运送到单坡棚里的小红门前,而这些好奇的工人们常常会谈论起他们在那个摆放着低矮架子的房间里所看到的奇妙烧瓶、坩埚、蒸馏锅与火炉;而且他们还会压低声音做出预言,声称这个沉默寡言的“化学师”[注2]——他们实际指的是炼金术士——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哲人石[注3]了。而那些最靠近农场的邻居——距离农场四分之一英里远的芬纳家族——却有着一些更加古怪的故事。他们说,夜晚的时候,柯温的农场里会持续不断地传出某些声音。根据他们的描述,那是一些叫喊声,以及持久不息的嚎叫声;此外,他们也不喜欢看见那一大群属于柯温的家畜拥挤着出现在牧场里,因为对于一位孤单的老人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仆从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家畜来供肉、挤奶和修剪羊毛。但是,柯温仍然会从金斯敦的农夫那里购入新的牲畜,所以家畜的组成似乎也在随着时间不断变化。再者,农场里还有一座用石头修建起来的巨大附属建筑——这座建筑上只留着一些又高又狭长裂缝当作窗户——看起来格外地让人憎恶。f1m6g
[注1:Narragansett Indians,一支生活在罗德岛州的印第安人]f1m6g
[注2:原文是chymist,应该是chemist的当地发音。不过这个词在古时也有炼金术士的意思。]f1m6g
[注3: the Philosopher’s Stone,炼金学中的概念,指将基本金属转变为黄金或白银的物质,同时也有人认为能够通过它实现长生不老、死而复生。]f1m6g
而那些游荡在格雷德大桥附近的闲人中也流传着许多有关柯温的流言蜚语,而其中的很多传闻都与镇子里那座属于柯温名下、修建在奥尔尼庭院中的房屋有关;相比之下,与那座在1761年——这个男人几乎有一百岁年纪时——修建起来的新房子有关的传闻要少一些,大多数传闻都是在谈论那座有着低矮复折式屋顶、无窗阁楼以及木瓦墙面的老房子。在拆毁那座老房子的时候,柯温极端警惕地烧掉了所有从老房子里拆下来的木材。的确,这儿没有那么神秘;可是,人们却常看见房子在入夜后还会亮上好几个小时,房子里仅有的两个男仆全是皮肤黝黑、举止鬼祟的外国人,而那个年老得不可思议的法国女管家常会口齿含混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地喃喃自语,另外人们常看见大量的食物被送进了那座里面只居住着四个人的老房子,还经常在极为不合适谈话的时段里听见房子里传出一些模糊不清的交谈声——所有这些,再加上那些与波塔克西特农场有关的流言蜚语,给这座房子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名声。f1m6g
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柯温的家也是众人讨论的焦点;身为一个逐步融入镇教会与商人圈子的外来者,他自然认识了不少上流人士,而与这些上流人士做伴和交谈时也显得如鱼得水。他有着很高贵的出生,因为在新英格兰地区,柯温家族——或者说塞伦的柯玟家族[注]——是不需要人引荐的。人们纷纷认为约瑟夫·柯温在年轻的时候经常旅行,去过很多地方,而且他曾在英格兰生活过一段时期,还曾至少两次坐船去过东方;当正式发言的时候,他的说话方式像是一个博学而又有教养的英国人。但出于某些原因,柯温并不热衷于社交。虽然他从未有意地冷落过任何一个访客,但是柯温始终都在自己面前竖着一道含蓄克制的高墙,以至于很少有人能想到可以和他说些什么话题却又不会显得自己空洞无聊。f1m6g
[注:原文是the Curwens or Corwins of Salem 这应该是同一个家族的两个分支。]f1m6g
此外,他的行为举止里似乎也潜藏着某些隐秘而又不屑的傲慢与自大,仿佛他曾与某些更加古怪也更加强大的存在打过交道,并且发现所有的凡人都非常乏味无趣。1738年,当风趣智慧而又赫赫有名的查克理博士从波士顿调来担任国王教堂[注]教区牧师的时候,他曾刻意地拜访了这位他在不久之后将会经常听人提起的怪人;但查克理博士仅仅只在柯温家中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起身告辞了——因为他从主人的谈话中察觉到了某种险恶不祥的暗流。查尔斯·瓦德与自己的父亲在一个冬天的傍晚讨论起柯温的种种事迹时曾告诉父亲——他非常想知道这个神秘的老人到底对那个精力充沛的神职人员说了些什么,但所有留下日记的人都一致声称查克理博士根本不愿意复述他听到的任何内容。这位好牧师被吓坏了;虽然他以举止欢快得体闻名,但他回忆起约瑟夫·柯温的时候却从未表现过丝毫的高兴与文雅。f1m6g
不过,另一位有品位有教养的先生回避这个傲慢隐士的理由却要明确得多;1746年,一位在文学与科学方面颇有见识的英国老绅士,约翰·梅里特先生,从纽波特搬到了镇子上——因为当时普罗维登斯的地位已飞快地超过了纽波特。他在奈克街——也就是现在最佳住宅区的中心地段——修建了一座漂亮的别墅,并且过起了极为时尚而舒适的生活。梅里特先生最早在镇子里用上了四轮马车和穿着制服的仆从。此外,他还为自己拥有的望远镜、显微镜以及大量精选出的英文和拉丁文藏书感到非常自豪。在得知柯温拥有全普罗维登斯最好的图书馆后,梅里特先生早早地拜访了他。而柯温接待他的时候,也远比接待其他访客时要亲切热诚得多。梅里特先生对房子主人那宽敞而又丰富的书架大加赞赏——这些书架上除了摆放有希腊文、拉丁文以及英文写就的古典名著外,还同样摆放着一系列引人注目、论述哲学、数学及科学的著作,包括了巴拉塞尔士、阿格里科拉、范·海尔蒙特、西尔维厄斯、格劳伯、波义耳、布尔哈夫、比彻以及史塔[注]等人的著作。梅里特先生的赞赏让柯温感到非常高兴,于是他进而邀请客人去他的农场和实验室去看一看——在这之前,他从未邀请任何去过那里;等两人达成一致之后他们便立刻坐上了梅里特先生的四轮马车出发了。f1m6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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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celsus,又名“帕拉凯尔苏斯”,1493-1541年,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医生、植物学家、炼金术士、占星家及神秘学者,他提出了医药化学的概念,几乎可以看作是现代药物学的创始者。f1m6g
Agricola,阿格里科拉,1494-1555年,真名为Georg Pawer,Agricola是他姓氏的拉丁文形式。他书写了著名的《De Re Metallica》 (论冶金) ,因此也被尊奉为现代矿物学之父。f1m6g
Van Helmont,1579-1644年,化学家、生理学家、医生,是古典炼金术向近代化学转变时期的代表人物。他耗费五年时间完成的“柳树实验”在生物学的研究中引入了“实验”的概念;此外,他还在化学科学中引入了气体的概念,并且发展了巴拉塞尔士的药物化学。f1m6g
Sylvius,1614-1672年,医生、化学家、生理学家、解剖学家,他在医学方面颇有建树,提出用化学的观点看待人类身体使用盐分的方式,并且忠实地捍卫了血液循环理论。f1m6g
Glauber,1604-1670年,化学家、炼金术士,化学史通常中将他看作第一位化学工程师,他设计制作了大量的化学仪器,并且在无机化学方面有着卓越的贡献。f1m6g
Boyle,1627-1691年,自然哲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通常也被认为是第一位现代化学家,他彻底抛弃了传统的炼金术知识,真正将化学当作一门实验科学来进行研究。并且著有在现代化学界中享有盛誉的《The Sceptical Chymist》f1m6g
Boerhaave,1668-1738年,植物学家、医生,同时也是现代门诊与医院系统的创立者。f1m6g
Becher,1635-1682年,炼金术士、化学家、医生、冒险家,他拥护并发展了燃素论 (虽然后来被认为是错误的) ,此外也在早期的化学探索中做出过许多贡献。f1m6g
Stahl,1659-1734年,化学家、医生,燃素论的拥护者之一,同时还相信泛灵论,认为一切事物皆有某种形式的灵魂。]f1m6g
梅里特先生始终坚持称自己并没有在那座农舍里看到任何恐怖的东西,但是他说自己参观了一间柯温用起居室改造出的特殊图书馆——图书馆里收录的都是些与奇术、炼金术与神学有关的著作——光是那些著作的名字就足够激起了他持久的嫌恶和厌恨。然而,或许藏书拥有者在展示这些书籍的时候所流露出的神情也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这种偏见。虽然这些藏书中也有着大量寻常普通的著作——这些书籍并不然梅里特先生觉得担忧焦虑,反而有些嫉妒——但除此之外,柯温还有着大量离奇怪异的收藏。这些奇异的藏书几乎涵盖了人们所知道的一切与犹太神秘主义学家[注1]、恶魔学者以及魔法师有关的典籍;就占星学及炼金术等惹人怀疑的领域而言,这里的藏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座知识宝库了。这里有梅纳尔版的《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哲人集会》,基伯的《研究册》,还有阿特法兹的《智慧之匙》;除此之外犹太神秘哲学中的《佐哈尔》,皮特·吉米那一全套的《大阿尔伯特集》,赞斯特版雷蒙德·卢利所著的《终极而伟大的艺术》,罗杰·培根所著的《化学的宝藏》,弗拉德的《炼金术之匙》,特里特米乌斯的《哲人石》[注2]也紧紧地靠在它们的侧旁。此外,这里还有着大量中世纪的犹太文献与阿拉伯文献。而当梅里特先生拿出一本显眼地标注着《伊斯兰民俗》[注3]的完好典籍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因为他发现这本书实际上是那本由阿拉伯狂人阿卜杜尔·阿尔哈兹莱德编著的禁书《死灵之书》——几年前当人们发现马萨诸塞湾行省[注4]金斯波特市下面一个古怪小渔村里在举行某些无名仪式后,梅里特先生曾听说了一些关于这本书的可怖传闻。f1m6g
[注1:原文是cabbalists,准确地说应该是从事卡巴拉 (kabbalah,cabala) 的人。kabbalah出自希伯来语,意思是“接受”,一般被认为是一种思考方式与思想体系,也有人认为是一种接受犹太教神秘主义观点的训练方式。它起源于犹太教的一部分,但是在11~12世纪被欧洲的神秘主义者进行了改造,其含义已经超出了犹太教原有的领域。]f1m6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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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mes Trismegistus in Mesnard’s edition:Hermes Trismegistus 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出自希腊语,意思是“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实际上这应该是指《Hermetica》这本书 (据称此书的作者名叫Hermes Trismegistus,但是也有观点认为实际上赫尔墨斯教派的学者都托用这个名字来发表著作。) 《Hermetica》本身是一本论述心灵、自然、宇宙的文集。其中有些部分,尤其是存留下来的《Corpus Hermeticum》一卷,与炼金术有关。但是Mesnard’s edition的问题并不明了,可能是杜撰。]f1m6g
the Turba Philosophorum,拉丁语,是现存最古老的欧洲炼金术书籍,据传从阿拉伯文翻译而来。f1m6g
Geber’s Liber Investigationis,Geber是一个13世纪出生的炼金术士,但这个名字一般被认为是笔名,真名不祥,其用拉丁语书写了大量与炼金术和冶金学有关的书籍。而Liber Investigationis是拉丁文,暂时没有看到关于此书的记载。f1m6g
Artephius’s Key of Wisdom,Artephius是真实存在的炼金术士,生活在12世纪伊比利亚半岛 (今西班牙地区) ,但是没有注意到关于 Key of Wisdom的记载,不过考虑此人写了无数炼金术方面的书籍,不排除真实存在的可能。f1m6g
Zohar,佐哈尔,又被称为《光辉篇》,此词出自希伯来语,意思是“光辉”,犹太教的文献,以古老的阿拉米语写就,13世纪开始流传于世。被广泛认为是卡巴拉犹太神秘主义最重要的文献。f1m6g
Peter Jammy’s set of Albertus Magnus,此处可能是指艾尔伯图斯所著的文献合集,Albertus Magnus,通常也被称为“阿尔贝图斯·马格努斯”、“大艾尔伯图斯”13世纪欧洲重要的哲学家和神学家,同时也是著名的自然哲学家,他以知识广博而闻名,并为后世留下了三十八卷文献,涵盖范围之广堪称百科全书。但关于Peter Jammy的却没有记载。f1m6g
Raymond Lully’s Ars Magna et Ultima in Zetsner’s edition,此处应该是指Raymond Lull,一位十三世纪的著名哲学家,圣芳济会 (天主教一支) 教徒,他从事了很多超越时代的研究工作(例如预见了电学发展,从事计算理论研究,并对莱布尼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Ars Magna et Ultima》 ,是拉丁文,怀疑是指他所著的《Ars Generalis Ultima》一书。Zetsner没有看到相关记载。f1m6g
Roger Bacon’s Thesaurus Chemicus,Roger Bacon十三世纪英国哲学家,圣芳济会教徒,他以经验主义的方式对自然界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不过也有人将他看作欧洲最早的几位拥护以系统科学的方法从事研究的人。《Thesaurus Chemicus》依然是拉丁语。f1m6g
Fludd’s Clavis Alchimiae,Fludd指Robert Fludd,十六十七世纪的著名神秘主义学者,占星家,数学家,他在神秘哲学方面从事了大量的编译工作。《Clavis Alchimiae》拉丁语。f1m6g
Trithemius’s De Lapide Philosophico,Trithemius指Johannes·Trithemius,十五世纪历史学家,密码学家,神秘学家,他进行了很多密码学方面的研究。《De Lapide Philosophico》拉丁语。f1m6g
[注3: Qanoon-e-Islam,或者the Customs of the Moosulmans of India,此书真实存在,记载的是印度地区伊斯兰教的民俗与仪式。值得一提是,实际上这一著作成书于19世纪 (并在1832年被翻译成了英文,原文似乎是梵语) 。]f1m6g
[注4:in the province of the Massachussetts-Bay.当时美国还没独立,因此使用的英殖民地时期的称呼]f1m6g
但古怪的是,这位杰出的绅士承认,这一微小的细节让他感到了难以解释的极度不安。在巨大的红木桌子上,书面朝下地摆放着一本勃鲁斯的副本。这本被严重磨损的书籍上满是柯温留下的神秘旁注与笔记。书正翻到中间的部分,其中有一段神秘的黑体字下重重地画着一条抖动铅笔线,这让访客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眼。梅里特先生不知道这段话本身就被摆在一个强调突出的位置,还是那条重重的铅笔先让这段话变得突出了;但这种结合对他产生了非常糟糕同时也非常古怪的影响。他一直将这段话记在心里,直到当天结束后,他又将它写进了日记了,并且试着将它背给自己的密友查克理博士听——直到他意识到这段话已让这位温文尔雅的教区牧师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与焦虑。那上面写着:f1m6g
“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妥善准备与保存的动物的精盐,如此一来,一个充满创造力的人便可以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摆进整整一艘诺亚方舟,并且能随意地从动物的灰烬中唤起它完好时的模样;而通过相似的方法利用人类灰烬中的精盐,一个哲人或许能够,在不借助任何罪恶的死灵巫术的情况下,在尸体被焚化的地方从灰烬中召唤出任何一位死去的祖先的模样。”f1m6g
不过,在所有与约瑟夫·柯温有关的传说中,最为糟糕可怕的还是那些生活在镇中大街南部、码头附近的人们口中所咕哝的闲言碎语。水手都是些迷信的人;不管是那些满载着朗姆酒、奴隶与糖蜜的单桅纵帆船上的老到水手[注1],还是那些私掠船上的放荡海盗,或者布朗家族、克劳福特家族以及蒂林哈斯特家族的双桅大帆船上的海员,只要有人看见那个顶着一头金发、略有些驼背、看似年轻的瘦削身影走进多布隆街上属于柯温的仓库,或是站在柯温的商船频繁往返的长码头上与船长及押运人[注2]交谈,他们就会偷偷做出奇怪的手势来保护自己。就连柯温自己的雇员和船长也对他又恨又怕,而他所有的水手都是些从马提尼克岛、圣尤斯特歇斯、哈瓦那和罗亚尔港[注3]召来的杂种贱民。这些水手总是频繁地被新的船员替换掉,从某种方面来说,也造就了人们对于这个老人最强烈、也是最实际有形的恐惧。在获准离船的假期里,这些海员们往往会一哄而散,其中一些船员有时也会被指派上各式各样的差事;而当他们再度集合起来的时候,几乎一定会少上一两个人。而柯温指派给他们的许多差事大多与波塔克西特路上的农场有关,而很多人都记得,再也没有人看见其中的一小部分水手从那个地方折返回来;因此,渐渐地柯温开始很难再招揽到足够的、组成混杂得有些古怪的手下。只要船员们在普罗维登斯的码头上听说过这些流言蜚语,很快便会出现几个擅离职守的逃跑者,而对于这个神秘的商人来说,想在西印度群岛再招募到人手填补上空缺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f1m6g
[注1:原文为the seasoned s alts ,应该是指水手或海员之类。]f1m6g
[注2:原文为supercargo,一种兴起于航海时代的职业,实际上和现代意义上的押运人有部分区别。这些人受雇负责管理货主一个或多个货柜,随船前往目的地,转交结货人或是替货主在码头出售货柜内商品,然后购买其他的商品回程后继续贩卖。类似一种受雇的贸易人。]f1m6g
[注3:此处均为加勒比海上的岛屿,或者岛屿上的港口城市。]f1m6g
等到1760年,约瑟夫·柯温实际上已经被人们驱逐了。人们怀疑他与某些含混不清的恐怖有关,又或者有着魔鬼的同盟,而由于他们无法言说、理解、甚至无法证明这些事情,所以这一切反而显得更加险恶恐怖了。而造就这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与1758年那些失踪的士兵有关。那年三月到四月间,有两个皇家步兵团被调派到了新法兰西[注]。他们经过普罗维登斯的时候被分成了四支队伍,然后在经历过一个不可思议的过程后,这支军队因为远远超过正常程度的逃兵率而迅速溃散了。根据谣言的详细描述,当时的人们经常看见柯温与那些穿着红色制服的陌生人交谈;然后当有些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之后,人们想到了那些发生在柯温的水手身上的事情。如果军队没有接到命令继续前进的话,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f1m6g
[注:New France 16世纪末到1763年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f1m6g
与此同时,这个神秘商人的国际事务却变得兴旺发达起来。镇子里硝石、黑胡椒以及肉桂的贸易实际上已经被他垄断了。在黄铜制品、靛青、棉、羊毛、盐、索具、铁器以及各种英国货物的进口贸易上,他也轻易地领导了除了布朗家族意外的其他所有船运企业。那些零售商人,像是经营齐普赛大象店的詹姆斯·格雷,在桥对面经营金鹰店的罗素家族,或者在咖啡厅附近经营煎锅与鱼店的克拉克和南丁格尔[注],几乎完全仰赖他供应货物;而且他与当地酿酒商、纳拉干西特族养牛人与牧马人以及纽波特的蜡烛制作商也有着合作关系,这让他成为了殖民地里几个主要出口商中的一员。f1m6g
the Sign of the Elephant in Cheapsidef1m6g
the Sign of the Golden Eagle across the Bridge,此处有疑问,它应该也可以解释为桥上的金鹰。f1m6g
虽然被人们排斥,但是他却并不缺乏某种意义上的公民精神。殖民地大楼被烧毁的时候,他气派地购买了政府的彩票[注1],资助了那座于1761年修建起来的新砖石大楼——直到现在它还耸立在老中央大道上广场的最前端。同年,在十月那场狂风灾害之后,他又协助重建了格雷德大桥。他还为公共图书馆补偿了许多在殖民地大楼大火中被焚毁的书籍,并且购买了大量彩票资助泥泞的市场大厅[注2]与满是深深车辙的镇中大街铺设上大块鹅卵石,并且在中央修建上一条砖石人行道——或者说“人行堤道”。在这段时间,他还修建了一座简单却极为舒适的新房子,那座房子的门廊至今为止也算得上是雕刻艺术的杰作。当1743年,怀特菲尔德的信徒[注3]与康顿博士的小山教堂断绝来往,跟随斯诺执事在桥对面建立起新教堂时,柯温也与他们站在了同一战线;不过他的热诚很快便消退了,渐渐地不再出席。不过,他后来又再次表现出了虔诚;仿佛是要驱散那些使得他陷入孤立困境的阴影——如果不是被嘎然而止的话,这阴影很快便要毁掉他的商业收入了。f1m6g
[注1:he subscribed handsomely to the lotteries,可能是指过去政府通过发行彩票来募集资金的行为。]f1m6g
[注2:Market Parade,应该是那种类似批发市场,许多小店面集中在一座建筑内的地方]f1m6g
[注3:可能是指乔治·怀特菲尔德的信徒,也就是后来的卫理公会派的教徒 (Methodist) 。乔治·怀特菲尔德是卫理会的创始人之一。]f1m6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