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思索时，忽然有个身影蹒跚着来到她俩的座位边，用略微嘶哑却十分亲切的声音说：“二位小姐，这里有人坐吗？”3vCtr
都莉珂抬起头，见到那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留着黄色络腮胡。他背上扛着个白布包裹，身形略有点驼背。3vCtr
都莉珂则簌地起身，拎着提包绕过男子来到丽洛特的座位边上，举起手指向对侧：“大叔，请坐这边吧。”3vCtr
说着，少女抚着裙底，轻巧地坐到了丽洛特身侧。还悄悄用手肘顶了一下恋人，露出俏皮的笑容。3vCtr
大叔将白布包裹在行李间空隙处放好，接着坐下来。他看起来一点不认生，朗声开口问：“你们两位，是要去哪里？”3vCtr
都莉珂心里有些奇怪。这班机列车不停中间站，直达所罗门。除了去那，还能去哪里呢？这有什么可问的。3vCtr
“那很好，这班车哪儿都能去，大家都能抵达心想的去处。”他说。3vCtr
少女有些不服气。她觉得自己和丽洛特的二人空间进了外人，本就有些不开心。现在又不得不听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因此，都莉珂略显挑衅地反问道：“那你去哪儿呀？”3vCtr
“我下一站就下车了，我是做捕鸟生意的。”大叔憨厚地笑笑，像没读出都莉珂的细微情绪。3vCtr
“白鹭、苍鹤、红鹳还有天鹅。青鸟也捉，但它们特别稀少。”捕鸟人答道。3vCtr
“对，就是那个青鸟。据说触摸它的羽毛，能给人带来幸福。”捕鸟人说。3vCtr
“青鸟少见，可白鹭、天鹅、大雁都很多。现在都还有鸟鸣声，没听见吗？”3vCtr
少女和丽洛特被勾起了兴致，靠向窗边侧耳倾听。果然，有一阵如泉水汨汨涌流的声响，夹杂在列车“咣当咣当”、微风拂过金轮草和龙胆花的“沙沙”声里，幽幽传来。3vCtr
“白鹭很好抓。它们本就是银河里的白色河沙凝集成的，喜欢在水里歇息。只要在河滩边伏着，等它们飞回即将落地时，摁住它们的脚爪就能成功捕到了。它们立刻会缩成一团，浑身僵硬、也不挣扎。”3vCtr
“青鸟难抓，主要是太少见。如果能见到，用蜂蜜和月桂油和糯米粉搅在一起，做成团子，很容易就吸引到青鸟。它们最喜欢这个团子，吃得肚子滚圆都不会停下。到时候飞不动，很容易就捉住了。”3vCtr
“最难捉的还要数鹤。它们胆子小，听觉灵敏，稍微有点动静就飞走了。捕鹤得几人协作，两个或者三个人埋伏好，另一个人再按反方向扑上去，把苍鹤往网兜里赶。关键在于埋伏的动作不能被鹤察觉到，这很不容易。”他一口气说道。3vCtr
“主要用来蘸羽水。也有人会拿去做标本和吃，数量不多。”3vCtr
“对。就是取它们身上几根长的羽毛，羽根蘸一蘸放了冰块的水里。”捕鸟人掰着手指一个个说，“白鹭是银河里的白色河沙，所以味道比较清淡。大雁是金花槭的树汁，天鹅是枫糖混的白巧克力，它们的味道都很好，很受欢迎。”3vCtr
“还有青鸟。传说它们是精灵的我只捕到过一次。用它的羽毛做的蘸水，滋味又酸又甜。但人们都说这种羽水也有给予幸福的效果，所以卖得更贵。”3vCtr
都莉珂听得似懂非懂。捕鸟人说的话语十分奇妙，与都莉珂的认知全然不同。但他的神态，好像那些话都是人人皆知的常识似的。她偷瞥了一眼丽洛特，搭档的面容恬静，似乎没觉得捕鸟人的话有什么奇怪的。3vCtr
莫非真的如捕鸟人所说，白鹭是银河河沙凝成的，天鹅是白巧克力化作的？话说回来，都莉珂逃离诺森基地、接触社会也就一年时间。或许自己的认知确实是错的？3vCtr
都莉珂对他包裹里的内容物十分好奇，但也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看。3vCtr
很快，捕鸟人就直起身，手握着两只纸杯。他对都莉珂说：“小姐，帮我倒点清水可以吗？”3vCtr
都莉珂拿出自己的水杯，往他摆在置物桌上的纸杯里各倒上些许。3vCtr
“很好，这样就可以了。”捕鸟人满意地笑笑，脸上挤出许多皱纹。他摊开手帕，里面是一根羽毛。羽毛的根部是灰黑色，羽簇则白得像雪般纯洁无瑕。3vCtr
接着，他手攥住羽毛，将羽毛依次沉进两杯水里，轻轻搅晃一下。就在都莉珂和丽洛特的注视下，清水像被白雪的颜色熔化似的，迅速染上霜色。3vCtr
都莉珂捧起纸杯，轻轻摇晃。名为羽汁的饮料随之摇曳、看起来毫不粘稠。她的鼻翼抖动，同样没闻到明显的气味。3vCtr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她小小地抿了一口羽汁，在舌尖细细品味。3vCtr
牛奶的浓厚、可可的香醇，再加上枫糖的甜蜜。如此浓郁丰富的口味竟然能在一杯水里品尝到，实在是不可思议！而捕鸟人所做的，只不过是拿着羽毛在清水里“唰唰”地晃了几圈而已。3vC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