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II: A Search and an Evocation43fkS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查尔斯·瓦德最早在1918年发现了自己与约瑟夫·柯温的关系。因此,我们也不难想象他为何立刻就对和这个往日谜团有关的一切事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对于身体里流淌着柯温血液的他来说,自己探听到的每一条与柯温有关的含糊流言都变得至关重要起来。任何一个情绪高昂、富有想象力的宗谱学者都会像他一样立刻开始热切而系统地收集与柯温有关的一切资料。43fkS
但是,他早期的探究举动却看不出丝毫隐瞒、保密的迹象;因此莱曼医生在界定疯病起点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犹豫,并且认为这个年轻人在1919年年底之前还是清醒正常的,并没有发疯的迹象。那个时候,他常随意地与家人谈论自己的发现——虽然他的母亲对于拥有一个像是柯温这样的祖先并不感到多么高兴——此外他也曾坦率地向那些在自己经常拜访的图书馆与博物馆里工作的员工们说起这些事情。倘若他觉得某个家族保留着相关的私人记录,查尔斯也会直接向他们提出请求,而且对自己的目的也毫不掩饰;此外,如果他从这些古老日记的作者与写信人所留下的叙述中得出了某些有趣的推测,他也会与其他人一同分享这些发现。他经常热切地表示自己非常想知道一个半世纪之前的波塔克西特农场里到底曾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也想知道约瑟夫·柯温到底做过些什么事——而且,他还曾徒劳地尝试确定波塔克西特农场究竟在什么地方。43fkS
后来他偶然发现史密斯的日记与档案,并看到那封由杰迪戴亚·奥恩寄来的书信,于是查尔斯决定去一趟塞伦,查一查柯温在搬到普罗维登斯之前曾从事过的活动以及与那座城市的联系——而且在1919年的复活节假期里,他真地去了一趟塞伦。过去他曾在这座迷人古镇里旅居过几次——那片地方满是清教徒时期留下来的破败山墙与簇拥成片的复折式屋顶——而在这几次旅居过程中他渐渐熟悉了艾塞克斯学院[注1]。而当查尔斯于1919年的复活节假期再度拜访塞伦的时候,他在学院里受到了非常亲切的接待,同时也在那儿发现了大量与柯温有关的资料。他发现自己的祖先生于儒略历1662或63年2月18日[注2]在距离城镇七英里外的塞伦村——也就是现在的丹弗斯——里出生;在他十五岁那年,柯温离家出走跑去了海边,直到九年后才回归故里。而当他回来的时候,柯温的言语、穿着、举止都变得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回到故乡后,他便定居在了塞伦镇里。那时候,他与自己的家族鲜有往来,而是将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一些他从欧洲购回的古怪书籍上。此外,他也花了许多时间研究某些通过货船从英国、法国、荷兰等地运来的古怪化学药剂。他曾多次旅行前往乡下,而其中的几次旅行在当地还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注与好奇。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将这些旅行与一些山丘上出现古怪野火的含混传言联系在了一起。43fkS
[注1: the Essex Institute,一座位于塞伦的文学、历史、科学博物馆。]43fkS
[注2:on the eighteenth of February (O.S.) 1662–3,(O.S.)指儒略历,这是一种由埃及亚历山大的希腊数学家兼天文学家索西琴尼制定的历法,后经凯撒的推广,与奥古斯都的修订得到了广泛的使用,后在1582年被教皇格列高里十三世变更为现在使用的格列历——也就是现代公历(两个历法的计算方式基本相同,只有在计算闰年的时候有细微的差别)。]43fkS
柯温只有两个很亲密的伙伴。一个是塞伦村里的爱德华·哈钦森,另一个则是居住在塞伦的西蒙·奥恩。人们经常看见他与这两人出现在公园周围,商量讨论某些问题;此外,他们之间的往来也非常频繁。哈钦森有一座位于林地外的房子,但那些敏感的人们并不太喜欢这座建筑——因为经常有人在晚上听见那里面传出一些声响。人们都说他在款待某些古怪的客人,而且从他的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也会经常变换颜色。哈钦森的许多举动都显示着这个人知道许多早已去世的人,或是早已被遗忘的事;而这种学识在他人看来显然也是非常邪恶不洁的。于是,在巫术恐慌刚发生的那会儿,哈钦森就消失不见了,而且再也没有人听说过他。那个时候,柯温也离开了塞伦,但当地人很快便得知他搬去了普罗维登斯。西蒙·奥恩在塞伦一直居住到了1720年,直到他始终年轻、不见衰老的模样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此后他也失踪了。不过,三十年后,一个与他长得极为相像、自称是他儿子的人回来继承了奥恩的财产。这位杰迪戴亚·奥恩在塞伦一直居住到了1771年,后来普罗维登斯的居民写了一些书信寄给了托马斯·巴纳德牧师与其他几个塞伦镇居民,不久后杰迪戴亚·奥恩又悄悄地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43fkS
在艾塞克斯学院、法院以及事务登记处[注1]里都能查阅到一些与这几个的怪人有关的文档,以及他们留下的部分文件。其中有些是平淡乏味的寻常文件,像是地契和买卖票据,有些则是更加惹人留意的秘密片段。在那些审讯巫师的记录中存在着四五处明显牵涉到他们的文字:1692年7月10日,一个名叫海普吉芭·劳森的人在霍桑法官的审判法庭[注2]上发誓说,“四十个女巫与黑人经常在哈钦森先生家后面的树林里集会。”;8月8日,一个名叫艾米特·郝[注3]的人在一场集会中向格德尼法官宣称,“G. B.先生 (乔治·柏洛兹牧师) 那晚指认布丽姬特·S., 乔纳森·A.,西蒙·O.,迪利维伦斯·W.,约瑟夫·C.,苏珊·P.,梅赫得博·C.与黛博拉·B.有魔鬼的印记。[注4]”;此外还有一份目录记载了人们在哈钦森失踪后从他房屋里搜查出的不洁藏书,以及一份没有完成的手稿——人们轻易地认出了他的笔迹——但是稿件是用一种密码写成的,因此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查尔斯复印了一份稿件,并且在拿到副本之后立刻开始仔细地破解起其中的密码来。接下来的八月,他一直在认真而疯狂地研究着那些密文。根据他的言辞和行为,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在十月或十一月前找到了密文的关键。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明自己是否成功破解了密文。43fkS
[注1:原文是the Registry of Deeds,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机构,看意思大概是一些登记存放档案的地方]43fkS
[注2:原文是the Court of Oyer and Terminer,这是塞伦驱巫运动展开后当地成立的一个审判法庭。于1962年6月2日召集开庭,在巫师审判进行正式的诉讼程序。]43fkS
[注3:one Amity How declared at a session of August 8th before Judge Gedney ,那个Amity How 应该是个人名]43fkS
[注4:原文为‘Mr. G. B. (Rev. George Burroughs) on that Nighte putt ye Divell his Marke upon Bridget S., Jonathan A., Simon O., Deliverance W., Joseph C., Susan P., Mehitable C., and Deborah B.’大概是这个意思,一大堆名字之前的那段话有点怪。 ]43fkS
但在那个时候,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与奥恩有关的材料。由于对那封从塞伦邮寄给柯温的信件非常熟悉,因此查尔斯只花了些许时间就证实了一件事情:西蒙·奥恩的笔迹与那份书信上的笔迹完全相同的;也就是说西蒙·奥恩和那个所谓的奥恩之子其实是同一个人。正如奥恩在信中所说的那样,他很难安然无恙地在塞伦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他决定旅行去国外居住三十年,暂时放弃自己的地产,最后再以下一代的身份回来继承这些财富。奥恩显然曾非常谨慎地销毁了自己的大多数信件,但那些收到了普罗维登斯的来信并于1771年展开搜捕行动的镇民们依旧发现并保存下了少量的书信与文件——这些东西也让他们感到颇为困惑和好奇。文件中有许多的神秘的咒语与图表,有些出自奥恩之手,有些则出自他人之手。查尔斯仔细地抄录了这些东西,还为其中一些拍下了照片。此外,这个搜寻者还在事务登记处的档案里找到了一封极为神秘的信件,并且认出信件上的文字绝对出自柯温的手笔。43fkS
虽然没有注明是哪一年,但柯温的这封来信显然不是针对那封由奥恩寄过去却被普罗维登斯居民没收的信件而写的回信;根据它所提到的内容,查尔斯觉得它应该是在1750年前后写成的。在这里还是给出这封信件的全文较为合适,可以将它当作一个样本来反映这个有着阴暗恐怖历史的人在书信时的大体风格。信件的收信人一栏原本写着“西蒙”,但又被一条线划去了 (但是查尔斯不知道到底是柯温还是西蒙画了这一条线) 。43fkS
普罗维登斯,五月一日 (Ut. vulgo) [注]43fkS
我尊敬的老朋友,向赐予你永恒力量的他献上我的崇敬与最诚挚的祝愿[注1]。考虑到之前遇到的危险境地以及在面对那种情况时的应对办法,我突然想起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由于年纪的缘故,我没有跟着你一同离开,而且普罗维登斯人也并不像海湾边的居民这样热衷于搜捕那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并将之送去审判。我在试着经营船运与货物生意,因此不能像你那样做,况且你知道我那座波塔克西特河边的农场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它可不会等着我装成另一个人再回来接手那一切。43f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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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原文是Prouidence, I. May (Ut. vulgo) ,I. May虽然看起来有点怪,通过后面的一些写法我怀疑是指5月1日的意思,Ut. vulgo不知道是什么,如果是拉丁文,此词是 To.commonly(as is commonly)的意思,或许是想表达“像往常一样”的意思]43fkS
[注2:原文是due Respects and earnest Wishes to Him whom we serve for yr eternall Power. ]43fkS
但是对于那些糟糕的坏事我也不是全无准备,我之前告诉过你,我又花了很长的时间研究在最终之后再回来的方法。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到了你用来唤起犹基·索托斯[注1]词句,然后第一次看到那张脸说起了伊本·斯查卡巴欧[注2]在——。它说,《断罪之书》[注3]的第三章诗篇[注4]中包含着钥匙[注5]。当太阳进入第五宫[注6],土星在三分一对座时[注7],画下火的五芒星,说出第九个咒语[注9]三次。这个咒语在十字架节[注8]与万圣节之夜各重复一次;而那个东西会在天穹之外[注10]繁衍养育。43f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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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Ibn Schacabao,一个在《死灵之书》里提到的巫师。]43fkS
[注5:原文是Clauicle,最相似的词就是Clavicle了,原意是“锁骨”,后来有一版在校对时改成了“key”,结合前后文来看可能也是这个意思。]43fkS
[注6:Sunne in V House,此处使用的是黄道十二宫的说法,太阳在黄道上自西向东运行,每年环绕一周。进入不同的宫 (House) 就代表着不同的月份,第五宫是狮子宫7月23日-8月22日]43fkS
[注7:Saturne in Trine,Trine也是星相学中的一个概念,指在的托勒密系统中,两颗星与黄道中心的连线夹角恰好为120度,在占星学中被认为是吉兆。但此处有错误,单单一颗星是无法形成三分一对座的,因此此处少说了一颗星。]43fkS
[注8:Roodemas,实际上应该是Roodmas,一个传统的基督教节日,五月三日。]43fkS
[注9:原文是Uerse,没有找到具体的对应,根据前后文来看应该是“咒语”的意思]43fkS
过去的种子[注]将由某个回溯历史的人来承担,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43f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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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没有继承人这一切都无法实现,如果他手上没有盐,或者没有做盐的方法,那么这一切也无法实现;我将会在这里弄到一切,我还没有采取必要的手段,或找到太多。这个过程非常难以实现;它需要许多的样本,我几乎没法弄到足够的数量,即便我能从西印度群岛召到一些水手。周围的人开始觉得好奇了,但我还能对付得了。绅士比普通百姓要糟糕,他们的叙述要详细得多,而且也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所说的东西。教区牧师和梅里特先生都说了一些,我很担心,但事情目前还没有什么危险。化学物很容易弄到。镇上有两个不错的化学家,鲍文医生和山姆·克鲁。我正在按着勃鲁斯所说的继续深入,阿卜杜尔·阿尔哈兹莱德的第七卷书也提供了不少帮助。不论我得到什么,你都会有一份。同时,不要放弃使用我在这里给你的那些词句。我的是正确的,但如果你想要见到他,用上——这一页里的内容,我已经把它放在信封里了。在每个十字架节和万圣节之夜说咒语 ;如果你的血脉没有消失,有人会在很多年后回顾历史,使用你留给他的盐,或是做盐的原料。约伯记14:14。[注]43f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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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a man die, shall he live again? all the days of my appointed time will I wait, till my change come.43fkS
(人若死了岂能再活呢?我只要在我一切争战的日子,等我被释放的时候来到) ]43fkS
我很高兴你又回到了塞伦,希望在不久之后能见到你。我有了一匹不错的公马,而且想弄一辆四轮马车。普罗维登斯已经有一辆马车了 (是梅里特先生的) ,不过公路状况还是很糟糕。如果你愿意旅行,不要错过我这里。从波士顿走邮政路,穿过戴德姆,伦瑟姆和阿特尔伯勒[注1],这些镇子里都有上好的酒馆。路过伦瑟姆的时候在博尔科姆先生的酒馆里停一停,那里的酒水[注2]不错,但在其他旅馆里吃饭,因为他们的饭菜要更好些。在波塔克西特瀑布旁拐进普罗维登斯,路边会经过塞勒斯先生的酒馆。我的房子就在镇中大街旁、以拜尼土安·奥尔尼先生的酒馆对面,奥尔尼庭院北面的头一个。距离波士顿石[注3]大约45英里。43f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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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原文是Beddes,不知道是什么,看意思应该是一种酒,但不知道是啥]43fkS
[注3: Boston Stone,是波士顿的一个重要景点与地标。原来是一块磨石,后来人们把它嵌在了马歇尔街上的一座建筑物墙面上。由于很多勘测员在勘测时都以它作为波士顿的位置,因此也变得非常有名。]43fkS
至此,以阿摩西恩-梅塔特隆之名,我是你真正的老朋友与仆人。[注]43f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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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文是Sir, I am yr olde and true ffriend and Servt. in Almousin-Metraton.似乎有点问题,暂时这么翻译好了。43fkS
其中“Almousin”是 (其实是Almouzin) 《大魔法书(Grand Grimoire)》里用来称呼上帝的名字之一;Metraton则出自犹太教神话,其实是Metatron。根据犹太教的传统,它是至高天使,天堂的记录员。]43fkS
查尔斯最早是从这封极为古怪的书信里了解到了柯温家在普罗维登斯的准确位置;因为他之前遇到的所有记录全都没有详细说明这个问题。由于有迹象表明柯温于1761年新修建的那座房子仍在原来的地址上,所以这一发现加倍地让人激动——这意味着查尔斯过去在丹普斯山上散步访古的时候曾经见过这座于1761年修建起来的房子,而且对它非常熟悉。他知道这座房子现在已经腐朽衰败成了一栋破旧不堪的建筑,但却依旧挺立在奥尔尼庭院里。实际上,这个地方距离他那位于山丘更高处的家只有几个街区的路程。现在有一户黑人家庭居住在那里,他们从事着临时清洗、打扫房屋以及照看炉火等工作,广受人们的好评和尊敬。而当查尔斯在遥远的塞伦市里突然发现这个熟悉的贫民窟对于他自己的家族历史有着如此重要的意义时,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并且决定一回到普罗维登斯就立刻着手考察那块地方。但是他对信件中那些神秘离奇的内容感到极为迷惑,并且将它们当作某种夸张的象征主义说辞;不过,他激动而好奇地注意到了其中所引用的圣经段落——约伯记14:14——也就是那条著名的诗句,“人若死了岂能再活呢?我只要在我一切争战的日子,等我被释放的时候来到”。43f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