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稍的松懈,精神便随之溃散,视野的模糊加重了精神的负压,耳边的低鸣应着呼吸的频次,甚至隐约有愈演愈烈的征兆,让他不得不扶着额头,忍耐着这份迟到的煎熬。436H4
只是在他最难熬的时刻,一缕微风随之拂过发梢,随后弥漫在鼻尖的便是那淡淡的清香,那是浸透寒冬的梅花。436H4
说是“闻香识女人”未免有些过分夸张了,但如月彻姑且能猜到来者的身份,但他并未作声,而是以沉默面对。436H4
“真是有够无礼的啊。”来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以质问作为开场白。“把客人晾在外面,自己躲在这里,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436H4
见来者开口,如月彻也没有继续沉默,而是用轻松的口吻回答。436H4
听闻这句话,来者只是扯起嘴角,流露出一丝不知是嗤笑还是嘲讽的笑意。436H4
如月彻抬起头,仰视着这个双手抱胸、等待着自己反应的女孩,感慨地说道。436H4
“许久不见,你对我的意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祥子。”436H4
事业走上正轨的祥子,有种脱离本年龄段的成熟和韵味,不由得让人心生好奇,但那眸中寄宿的冷意却将一切试图接近的人拒之门外,显露出公事公办的态度。436H4
“我对你没有意见。”祥子如此地说道:“我对你的态度很有意见。”436H4
“来我家做客还这样不客气,多少有点过分了吧。”如月彻撇撇嘴道436H4
“没,总不能让我喊声大爷快来玩吧,而且你应该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我吧。”如月彻挠挠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祥子的问题,只能用带着诙谐和调侃的话语打诨过去。436H4
“就这样爱自以为是吗?”祥子的语气带着难以捉摸的不定,眸光微眯,意味绵长。436H4
“你急了。”如月彻笃定地说道,望着祥子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他的语气没有一丝动摇,就像是宣读事实一样。436H4
这样的态度让祥子不由得呼吸一滞,她不自觉地偏开视线,将表情用最严酷的力量锁死,显露出严肃的态度。436H4
唯独在如月彻面前,她总是难以压抑内心的情感,将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即便久别如月彻依旧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点,并做出回击,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只能用下意识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情绪。436H4
“你说的对,是有点急了。”反复斟酌之后,她没有继续保持入场以来的强硬姿态,而是罕见地退后一步,承认了如月彻的话语。436H4
“这么轻松地承认这一点,反倒是不太像你啊?”如月彻有些疑惑,祥子的反应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照理来说祥子应该不会这样干脆利落地承认自己的观点才对。436H4
“听起来好沉重啊,我可以选择不听吗?”果然有问题啊,如月彻感慨着露出嫌麻烦的表情。436H4
“我不认为你有这个权利,人偶师。”祥子轻笑着报出了如月彻的绰号。436H4
“咱们彼此彼此,忘却的暴君。”如月彻也是回之以礼,将媒体采访中的名号反还给祥子。436H4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有方才的火药味,反倒是卸下了多余的客套,显露出难得的亲近。436H4
如月彻向床榻挪了挪,给祥子留出足够的位置,而祥子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床前,侧身看向如月彻。436H4
“该从哪里说起呢?”祥子对如何向如月彻解释这一点,微微感觉到苦手。436H4
“开个玩笑啦……放轻松点,你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离家出走的贵家大小姐了,你可是当今摇滚业界最炙手可热的新秀乐队的键盘手啊。”如月彻讪笑着推推手,一副乖巧的模样。436H4
“这种话太伤人了吧,喂喂。”细微的嘟囔可逃不过如月彻的耳朵,他强烈反驳祥子不听人话的作风。436H4
“我不介意。”反驳没有任何作用,祥子依旧是我行我素,如果此时她的手上还有杯茶的话,那就和日常的作风无异了。436H4
“咳咳,言归正传,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别扭扭捏捏的,这怎么像你呢?”如月彻连忙转移话题,祥子总不能真的就是为了和自己唠嗑,抛下自己好端端的两个青梅竹马,来找自己这个孤家寡人送温暖的吧。436H4
那样的话,如月彻得去翻翻母鸡卡的剧本,他担心obilivious反过来学米塔入侵现实。436H4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户山前辈的,还有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436H4
“非要说的话,是空气吧。”如月彻给出了一个让祥子眉头一皱的答案。436H4
“……你继续,我争取忍住不打你的冲动。”祥子好不容易按捺下发硬的右手,心平气和地听着如月彻的解释。436H4
“我看你已经很跃跃欲试了吧。”如月彻吐槽一句,开始叙述自己的理由。436H4
“你知道我的出身吗?当我意识到【我】的存在的时候,我便是孤身一人。”436H4
“我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或者说是情感;这就是我无法成为乐队中一员的理由,我不明白为什么去悲伤,亦不知晓欢喜有何意义,我无法代入他人的感觉中,尽管我对颜色、形状、声音和触觉都有种远超常人的理解,但很显然这种理解无法代入一些抽象的感觉中去,例如快乐,例如痛苦。”436H4
“没错,我姑且问一个问题吧,祥子,对你来说音乐意味着什么。”436H4
“我的一切。”祥子的回答还是那样的直白和简洁,是她不同于向外界展露出来的另一面,却是让如月彻无比熟悉的一面。436H4
“真是有够沉重的回答啊。”如月彻感慨着,却微微低笑出来,像是在自嘲一样。436H4
“所谓音乐就是【爱】啊,倘若说人的存在划分了【有】与【无】的界限,那么【爱】则是更进一步,将【有】进行了补全。”436H4
“爱的本质是源自【我】对【你】情感的极致化,比希望更炽热,比绝望更深邃,所谓爱就是这样,划分一切形成差异的同时,也成为了足以和【虚无】抗衡的规则本身。”436H4
“唯有爱才能跨越【虚无】的业孽,抵达新世界的彼岸。”436H4
“而属于【虚无】的领域已经被透所占据了,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在【存在】的范畴内继续探索。”436H4
“香澄告诉了我何为【爱】,而灯将如何去【爱】传授了我。”436H41
“正因如此,她们的反例由此而生,透和小结唱就是这份反例的证明。”436H4
如月彻的述说带着怀恋和追忆的韵味,曾几何时他就是在这样的思索中,得到了自己应当去行走的道路和坚持的律理,并瞒天过海地骗过所有人,做到了那被时间封存在尽头的正解。436H4
“即便依旧是不识爱的野兽,依旧会仰望天穹的群星。”436H4
“姑且算是理解了,那么如月彻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436H4
“你会像爱户山前辈和灯那样,爱我吗?”祥子的发问轻声细语,却犹如雷鸣惊蛰,让如月彻的脑海中一片空白。436H41
他第一次流露出不受控制的惊讶和惶然,直视着祥子的脸。436H4
那张俏丽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掩饰,只有等待自己回答的期许。436H4
女孩挺胸仰首,就像是最初踏上命运赌局的时候那样的认真和坚决,不给对手留一丝可能,也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436H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