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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意义与自我满足 2

  普通和理所当然又是什么呢?lpIYq

  没有人知道,每个人生来浑浑噩噩,所以看不清未来与意义。lpIYq

  朝露熹微的清晨,特雷森学园在迷蒙的睡梦中苏醒,远天处朝阳稚烈,丝缕云朵笼罩,像是天空的纱裙,勤奋的马娘们已经开始晨练了。lpIYq

  摩耶重炮叼着半张韭菜盒子,趴在训练场的围栏上,随着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心思不自觉随风飘远。lpIYq

  在过去的某一段时期,她曾经是很快乐的。lpIYq

  说成没心没肺可能有点过分,无忧无虑是对小女孩更合适的形容词,在成为一名正式赛马娘之前,她曾经对自己的未来是很有自信的——体质优异,家庭和睦,师长期待,像是命运为她开了后门,从不吝啬生活中小小的宠爱。lpIYq

  她其实是很富有天赋的。lpIYq

  老师形容她是天赐的好脚,在出生时被三女神亲吻,所以才能适合不同的跑道,大弯,长急弯,逆风坡,快直道,最艰难的四种赛道对她形同虚设,与大部分的赛马娘相比,从一开始,她就赢在了起跑线上。lpIYq

  她是赛道上的天才,属于草场的精灵,万里挑一的天才赛马娘。lpIYq

  直到亲身站到赛场前,她仍然保持着小女孩的稚嫩与懵懂,怀揣梦想,对未来怀揣近乎童话般不切实际的希望。lpIYq

  熟悉的触感爬上摩耶重炮的肩膀。lpIYq

  是北部玄驹,她刚刚结束一天的晨练,明明穿着钉蹄铁的运动鞋,走起路来却像是猫一样——摩耶重炮没什么表情,她小口小口啃着剩下的半张韭菜盒子,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麻木和提不起劲哪一份更多一点。lpIYq

  “重炮前辈也是来晨练的吗?”北部玄驹看起来很有活力。lpIYq

  没有,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走到这里来了——摩耶重炮当然不会这么说,她总算抱有几分前辈的矜持,愿意在北部玄驹面前装装模样,只是脚下的合成拖鞋未免太不应景。lpIYq

  摩耶重炮歪开脑袋,韭菜叶子藏在笑容里一闪而逝。lpIYq

  “只是随便逛逛,比赛前自乱阵脚可是大忌,保持好心情,才是克敌制胜的妙招。”lpIYq

  “哦哦。”北部玄驹点头,俨然是相信了摩耶重炮现编的鬼话,“重炮前辈是要参加凯旋门,要是在日本的草场训练,反而适得其反了。”lpIYq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摩耶重炮作出令人信服的表情,丝毫没有流露出受之有愧的慌张——多亏某人的经年累月的耳渲目染,在脸皮厚度的方面,她早已经今非昔比,在脑海中完全无视昨天人工湖边的那场奔跑。lpIYq

  “重炮前辈已经对凯旋门有信心了吗?”lpIYq

  完全没有!lpIYq

  摩耶重炮在心中理直气壮,她直视北部玄驹,伸出手指,作出讳莫至深的表情,直到气氛变得严肃中带着诡异,才一字一顿的狡辩:lpIYq

  “凯旋门这种事,就算没信心也是理所当然的。”lpIYq

  “可是我记得前辈刚回来时不是热血沸腾说要横扫欧洲脚踢卓芙吗……”lpIYq

  “那是错觉。”摩耶重炮表情严肃,“卓芙小姐是我的好朋友好闺蜜,我们两个在赛场上相遇,是一定要友情第一比赛第二的。”lpIYq

  “那个,菜就多练……”北部玄驹复读起某人的名言。lpIYq

  摩耶重炮脸色一黑。lpIYq

  这句话,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她似乎也像某人一样经常念叨……lpIYq

  黑历史不堪回首。lpIYq

  摩耶重炮单手捂脸,义正辞严,理不直气也壮:lpIYq

  “过去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不同情况不同分析,一码归一码。”lpIYq

  北部玄驹不说话,死死盯紧摩耶重炮的眉毛,想要看看这欧洲归来的学姐还知不知道害燥。lpIYq

  ……lpIYq

  “这不一样……”摩耶重炮坚持嘴硬。lpIYq

  “前辈。”北部玄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想不出该怎么表达似的,只好挠挠脑袋尴尬的把手放下。lpIYq

  “重炮前辈,下午你有时间吗,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lpIYq

  -lpIYq

  天蓝色的轻纱微微舒卷,在医院明镜似的窗下,远处是明镜似的天。在回到特雷森学院的第四天下午,摩耶重炮再一次回到东海帝王的病床前。lpIYq

  她仍然沉沉睡着,眉毛微颤,像是沉溺于梦境不愿醒来的睡美人。lpIYq1

  北部玄驹坐在病床靠近床尾的一角,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难免多了几分尴尬。lpIYq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lpIYq

  摩耶重炮不禁如此想,看看医务室的布景,看看北部玄驹,最终又将目光凝聚在北部玄驹带来的果篮上——她不得不得出某个绝望的答案。lpIYq

  如果是某人的话,她肯定会霸占病床最舒服的位置,大口嚼果篮里最贵的甘蔗。lpIYq

  想了会,摩耶重炮还是做不出效仿某人的决心,但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也咬着指尖,想找些稍微贴合气氛高情商的话题。lpIYq

  “帝王前辈很逊吧,明明是教训别人,自己却赖在病床上一睡不醒了。”lpIYq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摩耶重炮在心中否定,回过神来才发现这离经叛道的话语竟是北部玄驹说出的——在特雷森学园北部玄驹帝王推的身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出这种话不说是改换门庭那也算大逆不道,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应承的……lpIYq

  “而且白前辈也一样,输了一场比赛,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lpIYq

  “才没有这种事!”摩耶重炮拍桌而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在思考前行动了——这样做的结果显而易见,北部玄驹的夸夸其谈来不及铺垫,就被摩耶重炮gank草草中道崩殂了——lpIYq

  摩耶重炮板着脸悄悄坐回座位,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一丝不苟的动作让人想到胶卷的倒放。lpIYq

  北部玄驹愣了愣神,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lpIYq

  “抱歉。”她说,“前辈也是前辈重要的人,我这样说果然还是不太好。”lpIYq

  摩耶重炮歪头,脸上表情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没发生过”或者“你这丫头在说什么鬼话”,如果不是方才某人炸毛的形象历历在目,北部玄驹简直要当真了。lpIYq1

  她眨眨眼,还是顺着摩耶重炮的设定反问道。lpIYq

  “重炮学姐是怎么看待帝王前辈的,在赛马娘的方面,她能称得上优秀亦或者合格吗?”lpIYq

  这种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摩耶重炮腹诽,她自己都还是半吊子,这种踩在三冠门槛的天才,怎么看都轮不到自己评价,可她隐隐约约又意识到这个问题没这么简单lpIYq

  答案就像是一面镜子,藏在心底不知名的角落,隐藏着自己整段人生对赛马娘的价值观。lpIYq

  “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lpIYq

  摩耶重炮说。她不经意似的看向北部玄驹,平平淡淡的回答。lpIYq

  “是吗。”北部玄驹不置可否,“但我想说,能够奔跑下去,本本身就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lpIYq

  黑发的女孩说着,她话里的意思像是在强调,稍微多了那么一点不容置喙,大概算是青春期小女孩的小小任性。lpIYq

  赛马娘就是应该奔跑下去的。lpIYq

  她的眼睛里这么说了。lpIYq

  摩耶重炮不想回答,她厌烦似的理了理发梢,湛蓝色的瞳孔中,触不可及的**飘飘摇摇,阳台处水仙花的清香忽然显眼了起来。lpIYq

  “童话故事总会结束,无论天才亦或平庸,其中的区别无非几时落幕,赛马娘的本身是没有意义的。”lpIYq

  北部玄驹摇头。lpIYq

  “即便失败,也不能否定自己踏出的脚步,无论是否是赛马娘,总归要对未来怀揣憧憬的。”lpIYq

  “哪怕努力最终无事于补?”lpIYq

  摩耶重炮反问,她努了努嘴角,示意北部玄驹看向右手旁。lpIYq

  那是东海帝王,她躺在洁白的云朵样的病床上,依稀可见曾经的稚嫩与灵动,只是脸色太过虚弱,单薄到有几分接近透明了。lpIYq

  “帝王是我最崇拜的前辈。”北部玄驹说,“哪怕现在也一样。”lpIYq

  摩耶重炮对这种没营养的对话稍微感到厌倦了,于是移开视线,闭上了嘴巴。这是表达拒绝的意思,隐隐约约,她大概理解了北部玄驹要表达什么,无非是奋力奔跑那样老掉牙的话题。lpIYq

  可她早已经过了奋力奔跑的年纪,无论是热情,还是曾经为之雀跃不已的目的,赛马娘的确应当寄身于草场——lpIYq

  只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她们的奔跑生命早早结束,继续坚持也找不到自己的意义,归根结底,那种尚未出道的小丫头是不会懂的。lpIYq

  摩耶重炮站起身,拍拍裙子,自顾自离开医务室。lpIYq

  “懦夫。”lpIYq

  北部玄驹忽然说。lpIYq

  她说着与高尚骏逸如出一辙的话,只是情感灼灼,是另一种不同的温度。lpIYq

  那是一种悲伤,一种难过,一种对痛苦的感同身受,像是泪水滑过伞面,淅淅沥沥汇聚成股。lpIYq

  摩耶重炮停在门口,手指搭在门栓上,想了想,还是保持前辈的矜持与余裕,慢条斯理开口。lpIYq

  “等你到了maya的年纪,自然而然也就懂了。”lpIYq

  说罢,门栓声响起,摩耶重炮迈步踏入走廊,头也不回,余留下踢踢踏踏的鞋跟敲击声,只是这声音分明越来越近了——lpIYq

  北部玄驹转过身子,看到摩耶重炮一步步倒退,被高大的身影堵回了门口。lpIYq

  鲁道夫象征。lpIYq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