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东西了吗？”天马忽然问道，他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风暂时没有给他带来咒言的气息，“我见你一早就跟在我们身边，还没来得及吃点什么吧。”43ZHd1
娜斯提虽然不理解对方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女妖之主特意要求，让所有人每天在唱歌之后就去吃早饭，如果三餐有一顿漏掉了，咒言会封住我们的嘴巴，一天都说不了话。考虑到有时学习上需要不间断的思考，我认为这种做法效率很低。”43ZHd
杰拉尔德下意识地往身边看去，随后眼神又转了回来：“你听起来对这条规矩不是很满意……虽然换我我也会这么想。”43ZHd
他刚刚吃到了一块辣的松饼，早知道就不应该在梦境里吃东西的。43ZHd2
至于面前的这个小女妖，看上去就不像是个乖顺的样子。43ZHd
在明知道规矩的情况下还会这么做，或许比起一个女妖，她其实更像是一个巫妖。43ZHd
“好吧，总之。”杰拉尔德暂且留下了关于对方的第一印象，并竖起一根手指：“既然早饭吃过了，最好还是不要做些过火的事情，记得不要翻跟头，或者把头倒过来朝向地面。虽然一个早上的时间足够你消化了，但我不想看到你吐得到处都是的画面。理解了？”43ZHd
哪怕这阵风并不快，更像是将她拥抱着托举在空中，但这样的行为依然把她彻底吓了一跳——女妖即使是到成年之后，也很难学会关于如何将风这种抽象的概念转变成现实的咒言，就算女妖之主也是如此。43ZHd
许多年轻的女妖会选择在河谷的瀑布上奋力向前一跃，然后让自己的身体随着地心引力往下方重重摔去，也得幸亏河床并不浅，足以支撑她们这种堪称无畏的玩法。43ZHd
但很快这种行为还是被那位老婆婆给抓住，每个人都吃了好几个咒言，一连从周一睡到了周日。43ZHd
娜斯提尝试了好几次，因此对她的惩罚也是最苛刻的。43ZHd3
卡兹戴尔里能获取的课本太浅显了，女妖族群中的藏书却又太过于古老，无论哪种都没办法向她解释现在的情况。43ZHd
等她在空中能够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尝试性的走出一步，感受着某种东西明明垫在脚下，却根本看不见任何实物的时候，娜斯提的眼中终于迸发出夺人眼目的光彩。43ZHd
“还不赖，对吧。”杰拉尔德此时如同踩着台阶一样一步一步往空中走来，站在仿佛踩着平衡木一般的娜斯提身旁：“你要知道，如果只是飞行，那么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只要借用一个反作用力……你知道物理吗？”43ZHd
“我实际学过。”娜斯提现在还在喘着气，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身的平衡，直到她的双脚稳稳地站在了空中，“殿下给我们缴获了不少书，其中有本手写的，叫做流体力学的书……有点难，而且肯定需要其他的书来辅助阅读，我收集了好久都没找到。但解读其中独立出来的内容还是没有问题的。”43ZHd1
杰拉尔德默默地选择了闭上嘴巴，最近是不是老有点问题，明明他一个也算是读过书的人，怎么总是会碰见一群天才呢？43ZHd
娜斯提在空中疯狂比划着自己的想法，她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如何保持应有的尊敬，尽管杰拉尔德从来不在乎这些：“有输入，输出，需要保持本身的动态平衡，然后由几个不同的模块组成。源石技艺达成的结果就是输出的结果，但问题是我们该如何观测这个系统。”43ZHd1
“就像我完全理解不了您是怎么通过操控风，来做到我身上的这种动态平衡，这个过程于我们而言是一团迷雾。”43ZHd
她咬了咬牙，往上跳了一下，然后在不安中重新落回了原先的位置——风，或者说操控着风的杰拉尔德很轻松地接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摔倒下去。43ZHd
“您看见了吗？这份动态平衡的能力。”她轻轻缓了口气，眼神里的狂热逐渐变得更甚，“系统中其他的内容根本不困难，包括实时检查物体的平衡以及后续的反馈，只需要一个由咒言制造的机器就可以达成，我试着制作了几次，虽然没能成功，也不存在可复制性，但我知道，这种事情是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力量来做到的！”43ZHd
“只要知道了如何将这种流体的计算公式总结归纳，再考虑湍流控制和涡环稳定性，我们就可以始终维持一件物品——”43ZHd
杰拉尔德虽然能大致感受到对方到底在说什么概念，但他确实理解不了。43ZHd
这应该是泰拉历900多年左右吧？为什么会有人带着涵盖这种级别知识的书籍上战场？43ZHd
他自己背历史的时候也才记得是在泰拉历800年左右，第一批源石内燃机被造了出来，但这是能这么快迭代到流体力学和系统上的吗？人家小女妖这是被你们影响成什么样了啊？43ZHd4
在距离河谷无限遥远的远方，一个只裹着破布的猞猁才刚刚找到一处破屋停留。43ZHd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顺带把身后那体型缩小了一些的怪物吓了一跳。43ZHd2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天马晃了晃有些走神的脑袋，试图理清思绪，“你想让人能够在空中自由行动。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43ZHd
“一座城市。”43ZHd4
娜斯提话语中没有一丝迷惘，她直接了当地回答了杰拉尔德的疑问。43ZHd
“我听说，卡兹戴尔之外的人已经想出了将城市挂上履带，用源石催动能量的方法，让城市动起来。”43ZHd
“您从其他地方来，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吗？”小女妖垂着眼，此时却稍稍犹豫着，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这些话：“他们想出了办法，能够逃离天灾，逃离他们不愿意接触的东西。”43ZHd
“所以我觉得，既然他们不欢迎萨卡兹，那我们也是一样。”43ZHd
“我希望能有一天，不再是外族人放逐卡兹戴尔，而是由飞在天上的卡兹戴尔来——”43ZHd1
“放逐那些不欢迎我们的人。”43ZHd3
这实际上是他前世从未想过的事情，因为超出了正常的逻辑和想象——好吧，或许他小时候也做过不少次类似的梦，在意识到自己源石技艺天赋的那天尤是如此。43ZHd
区别在于，娜斯提的寿命会很长，长到等他回到现实的时候，还能看见这位年轻的女妖在某个领域深耕的样子。当然，或许最后等到的也可能是她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回到河谷养老的模样。43ZHd
但实际能把这份想法当作梦想，去为此付出努力，也并不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情。43ZHd
“我在。”43ZHd1
一身正装的女妖之主几乎是在瞬间便出现在了天马的身边，甚至连脸上的面纱都没有飘动的痕迹，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43ZHd
原本还兴奋不已的娜斯提像是被雷击般僵在了原地，眼中的光芒骤然暗淡下来。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却连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整个人仿佛坠入了看不见的深渊。43ZHd
“别担心，”杰拉尔德看出了小女妖脸上的踌躇和惶恐，声音柔和地说道，“我会确保她绝对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用我的命担保——”43ZHd
然而他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天马便突然皱起了眉头，只觉腰上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狠狠捏住。43ZHd4
他忍着腰间的疼痛，默默转头看向脸色再次阴沉下来的女妖之主，叹了口气。43ZHd1
“总之，让菈玛莲过来，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想法的可行性而已。”43ZHd
两道异口同声的疑问同时响起，她们的脸上皆是一片疑惑，显然对杰拉尔德所谓的“测试”一无所知。43ZHd
杰拉尔德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场景。43ZHd
不过，如果一个人在知道自己【或许能做到】的情况下去做一件事，这对于持有梦想的她本人来说也会是一种莫大的鼓舞。43ZHd
因此，为何不把这当作他来指导这些年轻女妖们的第一课呢？43ZHd
“我们得找一个不会让河谷受到影响的地方，最好是河谷之外。”43ZHd
杰拉尔德思忖再三，还是下定决心道：“菈玛莲，我可能要拜托你掩盖一下我们的动作，待会动静可能会很大，中途也有可能出现出力不够的情况，你要考虑到带我们两个一起从高空跌落的风险，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43ZHd
“等一下。”菈玛莲瞬间打断了杰拉尔德的话语，直接把他拉到了正面来，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这到底是要做什么？”43ZHd
“大概只是……单纯的测试，吧？”43ZHd3
“关于，如果只是要让一栋房子飞起来，到底需要多少量级的力量，以及还有多少需要思考的问题。”43ZHd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