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老人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铝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哒声。3XzJnL
“你知道吗，年轻人。”他用缓慢而蹩脚的中文说道。3XzJnL
“三十年前，我在大连的造船厂当技术顾问，那时候你们国家还很穷，但每个人眼里都有光。”3XzJnL
“我有个中国同事，家里穷得连自行车都买不起，每天走两小时上班。”3XzJnL
老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佐藤和一个中国男子的合影，背景是巨大的船体。3XzJnL
他小心地收起照片：“那个同事现在是一家造船厂的副总，开奔驰住别墅。“3XzJnL
黎清注意到老人说这些时，语气里没有嫉妒，只有淡淡的怀念。3XzJnL
“您为什么.....”黎清指了指周围，意思很明显——为什么一个曾经的技术专家会沦落街头。3XzJnL
最后老人只是轻轻说了句：“人生就像东京的天气，晴天和暴雨，谁说得准呢？”3XzJnL
“我每周三在这家便利店值夜班，有事可以来找我。”3XzJnL
黎清接过名片，上面用汉字写着“松屋便利店”，背面还手写了一个电话号码。3XzJnL
他刚要推辞，老人已经转身走远，背影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单薄。3XzJnL
手中的会话手册还残留着体温，他翻开第一页，发现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3XzJnL
“给未来的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希望。——佐藤健一 1975.5.12”3XzJnL1
他把钱和名片小心收好，会话手册塞进背包最安全的夹层。3XzJnL
黎清伸了个懒腰，决定趁着清晨人少去探索一下周边。3XzJnL
根据佐藤的名片，这里应该是足立区，属于东京相对落后的区域。3XzJnL
他的目光被一家二手商店吸引——橱窗里陈列着各种旧电器、衣物和书籍。3XzJnL
柜台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欢迎光临——”3XzJnL
黎清皱了皱眉，虽然他听不懂，但男人的表情和动作已经足够说明意思。3XzJnL
摆在他面前的路似乎除了要饭，只有一条路——捡废品赚钱。3XzJnL
三分钟后，黎清站在便利店后的垃圾堆放处，手指悬在半空，迟迟伸不出去。3XzJnL
清晨的阳光照在整齐分类的垃圾袋上，塑料瓶、易拉罐都被单独捆好，干净得不像垃圾。3XzJnL
黎清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注意后，迅速抓起一个矿泉水瓶塞进背包。3XzJnL
塑料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吓得他浑身一抖，活像做贼似的。3XzJnL
妈的，下次他一定要狠狠反驳那些说，“考不上大学，以后就只能去捡垃圾”的人。3XzJnL
黎清烦躁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纸箱，惊动了几只正在觅食的乌鸦。3XzJnL
乌鸦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喙里还叼着半片发霉的面包。3XzJnL
收回目光，黎清转过街角，发现几个大型垃圾箱旁堆着废弃家电。3XzJnL
眼睛一亮，刚要走过去，却看到两个穿着橙色制服的清洁工正在登记物品。3XzJnL
其中一人抬头瞥了他一眼，黎清立刻假装系鞋带，耳根烧得发烫。3XzJnL
他骂了自己一句，想起老家那些收废品的大爷，人家都是光明正大地摇铃吆喝。3XzJnL
太阳渐渐升高，黎清的背包里只多了三个易拉罐和两个塑料瓶。汗水顺着后背流下。3XzJnL
路过一家咖啡馆时，玻璃窗映出他现在的模样——头发凌乱，脸色发灰，活脱脱一个流浪汉。3XzJnL
“看什么看！”黎清对着倒影龇牙，随即被自己的幼稚行为逗笑了。3XzJnL
十几个小时前他还在空调房里刷着手机点外卖，现在却为几个空瓶子东躲西藏。3XzJnL
“闭嘴，我没有崩溃。”黎清抹了把脸，拐进一条小巷。3XzJnL
他咬咬牙，用树枝挑开其中一个——腐烂的厨余垃圾混着用过的卫生棉，恶臭扑面而来。3XzJnL
“呕——”黎清干呕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自行车，哗啦啦倒下一片。3XzJnL
转过几个弯后，他瘫坐在公园长椅上，背包里的空罐子叮当作响。3XzJnL
“我**你**，再不出声，信不信我摆烂给你看？”3XzJn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