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不由得捂住了嘴，霜星也下意识地后仰，整个会议室再度陷入沉默，陷入一种难言的冰冷。3XzJoB
沙哑的笑声从秦墨口中传出，但紧随其后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3XzJoB
沈岚上前一步想要帮秦墨顺气，但那苍老枯朽的皮肤让他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3XzJoB
随着面具的撤去，【不见真容】的效果自然衰退，那些被模糊化的记忆再度变得清晰，从众人的脑海中浮现。3XzJoB
“我曾经做过一笔交易，方才在一场灾厄中求得幸存的机会，当时一并到手的还有这张面具。3XzJoB
“而在交易的最后，我从祂的手中夺来了造梦的术法。”3XzJoB
“当时祂对我说，会在十年之后取走我的灵魂，因为那时‘果子才会成熟’。3XzJoB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游历泰拉，走过很多地方，也看过许多人，雪原……本也是其中一站。”3XzJoB
“我这个人啊，比较贪心，不想在几年之后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所以也一直思考着，我能做些什么，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3XzJoB
“塔露拉，霜星，一直以来，不是我为你们指明方向，而是你们让我明白了要去做什么。”3XzJoB
塔露拉脸上流露出感动，但煽情的话语尽数被霜星截断。3XzJoB
此刻，霜星的上半张脸被拉下的兜帽遮挡，看不清眼神，但她的下巴上已经出现了冰霜的痕迹。3XzJoB
“而且，你说的是‘行尸走肉’，按道理来说，你的身体不该变成这样。”3XzJoB
缓慢而单调的掌声在房间中响起，秦墨脸上的皱纹拧在了一处，但呈现出的却分明是喜悦的神色。3XzJoB
“而它的效果是，消耗身体的寿命，换取更强的思维能力与精神力。3XzJoB
“也是藉此，我才能勉强胜任现在这个谋士的职位，并且将入梦之法发挥到现在的程度。”3XzJoB
“所以，自从加入我们以来……你一直在透支自己的生命？”3XzJoB
看着秦墨泰然自若的神情，先前一直沉默着的阿丽娜只觉得一阵阵后悔与罪孽爬上了心头。3XzJoB
先前夜里数百次前去求教的回忆在脑海中翻涌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3XzJoB
“如我先前所说的那般，只要攻破圣骏堡，放在我们身上的视线便会移开片刻，到那时，距离我们实现目标便更近了一步，不是吗？”3XzJoB
在这等悲伤的氛围之中，秦墨反倒开始宽慰起了众人。3XzJoB
“塔露拉，你是整合运动的首领，有些时候，要懂得舍弃。”3XzJoB
望着双手攥得发白的塔露拉，秦墨的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慈祥。3XzJoB
“送你一句话吧，‘没有牺牲大到无法接受，也没有背叛小到可以原谅。’作为一名首领，你太仁慈了。3XzJoB
“这句话或许有些极端，但对太过仁慈的你而言，却是恰到好处。”3XzJoB
塔露拉张了张嘴，但在对方的注视下，什么都没能说出来。3XzJoB
见到塔露拉不再开口，秦墨也将视线移到了霜星身上。3XzJoB
“你同样有着极高的个人魅力，但从未思考过如何有效利用它，出身的限制也导致你组建的队伍会是雪怪小队而不是整合运动。3XzJoB
“但我要你记住：‘首领是一个标志，而不是一个消耗品。’你的生命，很多时候比你想要的更有价值！”3XzJoB
“善良不是一个人的缺陷，但也不应成为他人攻击你的武器。拥有力量的人，才有给予善意的余力。”3XzJoB
对于他，秦墨没有长篇大论，只是向他简单的招了招手。3XzJoB
许多的话语在沈岚嘴角流过，但在最后，他选择了这个字。3XzJoB
而后，他将那张空白的面具盖在了脸上，搭配上对方身上雪怪小队制式的长袍，一时竟让人有些分不清二人的身份。3XzJoB
秦墨抬头望向爱国者，或许他成天佩戴的原因，“秦师”与“面具”的概念已然有了重合之处。而【不见真容】的大部分效果已然转移到了这张基本作为他身份象征的面具上。3XzJoB
秦墨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脑袋上扬45度，双眼盯着天花板，又像是望向更远的天空。3XzJoB
“祂……没有固定的形体，会发光，不需要说话，想表达的意思就直接出现在了我脑子里。”3XzJoB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但会，造成，污染，对，所有，活物，有着，敌意，很，危险。”3XzJoB
“不必了，纵使那真的是邪魔，被你解决了，又能如何呢？”3XzJoB
“现在我的身体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加上先前几年的挨饿受冻等一系列问题，就算解决了又能活多久？3XzJoB
除了游历泰拉一事，秦墨所说基本是字字属实。而他事先也不曾料想到，他描述系统的词汇，能和泰拉的本土物种对上。3XzJoB
“爱国者，在整合运动所有的干部中，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3XzJoB
“不管是年龄还是资历，我都算是你的晚辈，因此也没什么能叮嘱你的，硬要说的话……不要总是以大局为重吧。”3XzJoB
语毕，秦墨抬手，轻轻敲打着已然被冻结大半的会议桌。3XzJoB
“本来吧……我给你们每人写了封信，想着作为遗书也不错的，但经过刚才那一遭，该叮嘱的也都差不多了，回头我会把它交给你们，至于其中的内容与建议……你们自己选择性的接收就好。”3XzJoB
“现在闹成这样，作战会议也不好开了，散会吧。塔露拉，你回去后看看乌萨斯南方边境有什么适合落脚的移动城市。”3XzJoB
秦墨摊开左手，戴上沈岚递来的面具，而后操纵着轮椅离开了会议室。3XzJoB
门外，弑君者、碎骨沉默地站着，另外两人倒是先一步离开了。3XzJoB
说来也怪，在他揣测秦师某些行为的意图时，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但等他知晓了真正的情况，以及对于自己的安排后，反倒不再担心了，心中所剩的……唯有责任。3XzJoB
“完美扮演秦师……我肯定做不到，但接替‘谋士’这一身份。我觉得……可以试试。”3XzJoB
次日，数块零散的移动地块被勉强聚拢在一处，大量的金属板与水泥块被铆钉固定在板块之间，勉强构成了连接各板块的桥梁。3XzJoB
而此时此刻，整合运动所有现存的成员们都聚集在建筑大半倒塌的核心区，等待着即将宣布的情况。3XzJoB
“我坚持我的决定，在这间屋子里，去圣骏堡的只能有我和沈岚两人。3XzJoB
年轻的龙裔有些犹豫的开口，眼神在短暂的游移过后归于坚定。3XzJoB
“想要实现我们的追求，一个整合运动远远不够，甚至一个国家都有些捉襟见肘，3XzJoB
“我要建立一个，统一的，比过往所有国家都要繁盛的国度！”3XzJoB
有些轻松的笑声从秦墨的面具下传出，仅凭笑声根本无法判断出这是名年过六十的老者。3XzJoB
“第一，国家的根本在于军事与文化。军事不必多说，文化则是历史与思想的结合。3XzJoB1
“第二，军队服从于政治，更服从人民，切记‘军队不可经商’！3XzJoB1
“政治、经济、军事相互独立，才能有效避免腐肉的滋长。”3XzJoB
而后，霜星、阿丽娜、弑君者、梅菲斯特、浮士德……纷纷起身向他行礼，爱国者亦是微微欠身，行了个军礼。3XzJoB
“我这，给你们每人留了封信，你们各自拿去，后天打开就好。”3XzJoB
很快，大门被打开，风雪混着阳光一同撒在秦墨的面具上，但他双目中的白光却不曽晃动分毫。3XzJoB
低头看向台阶下，密集站立着的整合运动成员们，秦墨缓缓抬手，接过沈岚递来的麦克风。3XzJoB
“而今，我们将要面对自创立以来最大的困难。若是成功度过，我们便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移动城市。3XzJoB
“现在我许诺，现在所有还站在这里，愿意跟随整合运动的人，都将在我们的城市里拥有一席之地！”3XzJoB
话音未落，欢呼声便在人群中爆发开来，不少人甚至为此相拥而泣。3XzJoB
“不是感染者纠察队，不是乌萨斯集团军，而是一整个国家。3XzJoB
“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人曾受过官方的迫害，因而有恐惧的心理也是正常事项。3XzJoB
“哪怕你们退缩了，不愿意继续战斗，我先前的许诺依旧生效。3XzJoB
略略停顿后，秦墨的目光扫过目之所及的所有成员，但畏惧并未出现在眼前的军队中。毫无疑问，比起集团军尚且稚嫩的他们，已经是绝对的好钢了。3XzJoB
“很好，既然无人退后，那我希望你们记住一件事——3XzJoB
“没有什么能够永远存在，曾经的乌萨斯是钢铁巨兽不假，但如今，它已经生锈了，腐朽的无可救药！3XzJoB
“如今，我将亲自带队，贯穿这只巨兽的心脏——圣骏堡。3XzJoB
“事先说明，此次行动，十死无生，想去的，向前一步！”3XzJoB
“太多了，我要的是你们活着迎接未来，而不是送死。”3XzJoB
“按部队分散，要与我同行的那些人，由我亲自点名。”3XzJoB
“你说我们这步子是不是太大了？前一天还是个无名小城，今天都要打圣骏堡了。”3XzJoB
“差不多吧，毕竟先前我也想不到我们会和集团军对上。”3XzJoB
“这回秦师说不止集团军是啥意思？乌萨斯还有比那更强的军事力量？”3XzJoB
“对对，那阵子不是遇到了几个家伙，叫什么……内卫？”3XzJoB
“不然呢，把我们所有队长连着首领一起赶去攻城，自己就带波质量中等靠上的成员去和圣骏堡硬磕，不是送死是什么？”3XzJoB
“鬼知道他怎么想的，死……啧，你写不写，不写我就当你不去了。”3XzJ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