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老师正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看着那本《大陆民间秘术拾遗》,赵虹军的老父亲就站在一旁,一脸抱歉的看着我。loKxY
“我儿子被你用什么圣水洗礼了之后,哇哇乱吐了一通,病就好了。唉,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两位。”loKxY
感情这撞客真的被我一泡尿给呲好了?看来这些牛鬼蛇神也不过如此,一切反动势力果然只是纸老虎。loKxY
每每呼吸,赵虹军那狰狞的表情就像是播片一样在我脑子里闪过。loKxY
刚刚要不是众人在屋外听到有大动静,及时冲进来救人,我恐怕真的要一命呜呼,下去见马克思同志了。loKxY
说到底,这都怪老师。明明我是陪他来看热闹的,结果他按兵不动,让我客串了一把驱魔大师不说,差点还把小命赔进去了。loKxY
“神爱世人。我们只是代耶稣他老人家行使了份内的事情,您就不用客气了。”loKxY
他刚从邪魔附体的状态中解放开来,身子骨还很弱,走路轻飘飘的,脸色也白的像纸。loKxY
“……谢谢两位先生。您应该就是大山村中心小学那个有名的洋先生吧?等我身子稍微好些,改日一定登门道谢。”loKxY
此刻,他的口音又变回了标准的本地方言,看来附身在他身上的东西的确已经被消灭了。loKxY
“赵先生,你大病初愈,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不过,可否和我详说一下你遇撞客前的经历?”师傅问道。loKxY
那是几天前的一个周日,赵虹军带着钓具去钓鱼。钓鱼是他的爱好,即便一条鱼钓不上来,他也能从太阳上班坐到月亮下班。loKxY
他去的地方在一个叫做留村的地界里,离镇子有十多里地的路。因为那里是已经被划定好了的拆迁区,将来要在这里投建化工厂。为此,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搬走,现在处于荒废状态,等待拆迁队正式破土动工。loKxY
至于他打窝的那条小河,其实并没有正式的官方名称。它算是一条山泉的支流,水势虽然不大,但是足够有活力。loKxY
说起钓鱼,赵虹军越说越兴奋。我看他这幅样子,似乎就算发生了这档子事,他下次还是会过去钓鱼。loKxY
到了地方一看,池子确实是个好池子,就是这个环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阴森。loKxY
那天是晴天,大太阳高高挂在半空,精神奕奕的在发光发热。loKxY
按理来说,在这种天气下身子应该是暖和和的,不过赵虹军刚支起凳子一坐下,就感觉河面吹来阴风阵阵,浑身开始发冷,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棍子戳的他脊梁骨一样难受。而更加奇怪的是,这里算是山间,四下无人是很正常。但是自己怎么连个虫鸣蛙叫都听不见?天地间一片诡寂,只剩下偶尔有风挂过林间,树叶间摩擦出“沙沙”的怪响,甚是吓人。loKxY
面对此情此景,正常人恐怕立刻就蹬起自行车,溜之大吉了。不过,这么想显然是低估了钓鱼爱好者对于钓鱼的热情和执着。此刻,这赵虹军虽然心里害怕极了,但是脑袋里的想法却是这样的:loKxY
既然这地方的环境这么恐怖,那大概不会有人敢过来钓鱼。既然没有人敢过来钓鱼,那这里的鱼肯定很多,而且长的又大又肥。loKxY
完成了逻辑闭环后,赵虹军打窝穿饵,进入工作状态。谁知,一条鱼还没钓上来,没过多久,河面上莫名其妙就浮起来一具男尸。loKxY
赵虹军和他那个杀过鬼子打过美国大兵的爹不一样,是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人,没见过什么死人。眼见突然一具浮尸随着水流漂到他的跟前,他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拎起装备就要逃跑。然而,他刚一转身,就感觉自己的脚裸被什么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缠住了,再也动不了分毫。loKxY
回过头一看,竟是那具男尸已经漂到了岸边,而那缠住自己脚裸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具男尸的手……loKxY
我心想他娘的这个钓鱼实在是太危险了,以后从我的活动列表里删除得了。loKxY
“你确定那是男尸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吗?比如说是河童一类妖怪,有没有这种可能呢?”老师问道。loKxY
“我发誓,向天……向耶稣同志发誓,那就是具男尸。身体和脸都泡肿了,看来在河里已经呆了一段时间,大概是溺水的吧。”loKxY
从赵虹军的叙述里,我发现这个不就是那种典型的那种水鬼索命的套路吗?看来,老一辈流传下来的故事并不能都当成封建迷信,一笑了之。理解到了这一点后,我感觉眼前这个理所当然的世界,忽然又开始变得陌生起来。loKxY
有个叫李胜利的倒霉蛋,不小心溺水死在这条河里。因为淹死的人怨气重,他也没办法投胎转世,只能静静等待另外一个倒霉蛋过来。谁知这个留村要拆迁了,本来就没什么人,他一直等了好久,就在要等绝望的时候,一个背着装备的钓鱼佬过来了……loKxY
赵家一看我们师徒二人又不要钱,又不肯留下来吃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尴尬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loKxY
送我们出门的时候,赵虹军一边闻着袖子,一边感慨道:loKxY
“市里的医生没辙,怎么人洋先生一来就给看好了?欧美的技术的确更加先进,我们要勇于承认落后……就是,这圣水怎么感觉有一股子尿骚味?”loKx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