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烂在帝国地牢里头之前，我会抽空跟你谈一谈人生的。”434kQ
夜莺敷衍地回答，她在注意观察面前一片混乱的战线。松加德和法洛组成的攻防组合迫使安德烈大公的攻势缓和后，马修斯就将进攻的矛头指向措手不及的大公。就在风枪术序列差一点就能打穿大公之时，姗姗来迟的苏伦娜瞬发的力场护盾偏移了它的方向，风枪术击碎力场护盾后，擦着大公的耳朵划过，打碎了他身后的一棵小树。434kQ
“极效风枪术。”被摁在地上的炼金术士赞叹道：“能瞬发极效风枪术的高等法师，就算在皇家法术院中也是寥寥无几。它不仅需要高超的压缩咒语的技艺，也需要丰富的抽取法术字节的经验。真不愧是我们花费多年的作品。”434kQ
“但是如你所说，马修斯还未进入传奇领域。”夜莺的左手按在炼金术士的头上，右手抽出胸前的飞刀，随时准备支援。434kQ
“传奇……呵呵，传奇不是职介，而是一个种群。凡世离传奇境界的差距只是一棵树——分辨善恶树，凡尘从至高之境堕落之后有了‘自我’后才拥有善和恶的意识，但是世间其实并无善恶之分。而进入‘传奇’的火剑之路，则是逆着分辨善恶树攀爬，完全碾除作为灵长类的自我，找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真名’，才能登上传奇之树（生命之树卡巴拉Etz_haChayim）的顶峰。我们原本为终于完成了人造的传奇而欢呼，但马修斯，他的执念太深了，虽然他的杀意是沸腾的，但是他的意愿却不是来自自我……所以巫妖傀儡迈不过传奇的天堑不是因为技术，而是因为马修斯本人。成为传奇的真正内在核心不是肉体，而是形而上的灵魂。”434kQ4
“传奇的实力并不是灵长类所能理解的，作为能够与巨龙比肩的存在，力量和智慧都不能够用来度量他们，就像拥有力量的狮子无法理解人的智慧。许多年前，蔷薇十字曾和费伦快速反应部队在北方林地有过一次遭遇战，这次战斗应该能在‘牧羊人’最高保密级别的卷宗里面找到。蔷薇十字的炼金术士和法师们几乎被瞬间歼灭，而唯一的原因就是……当时的费伦快速反应部队的带队人正好就是一位预言系传奇法师。我当时通过强行进入幽影界的方法摆脱了他的追击，用了两年的时间爬回主物质位面。噢，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位传奇法师是谁，他在世俗的名字叫……434kQ
“……布兰达诺斯·阿伽门农（Brendanorth·Agamemnon）。”434kQ
夜莺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布兰达诺斯大师？皇家法术院预言系的那位？”434kQ
“你还是那么多话……老朋友。”布兰达诺斯背着手，毫无预兆地从一处阴影中慢慢走出来。夜莺的眉毛为此高高上扬，虽然不至于被布兰达诺斯突然的说话惊吓到，但是作为刺杀大师，而且还是在奥术灵视、生命侦测术的辅助下，她为居然完全没有发现离自己不过十米的布兰达诺斯而深深感到挫败。434kQ
“放开他吧，小姑娘。再不放开你就没有机会了。”布兰达诺斯从挂在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把名为死亡丧钟的草药，仰起头对夜莺说道：“被你压在身下的，是蔷薇十字的传奇炼金术士，千百年来吟游诗人的素材，传说曾饮下永生之酒，炼成贤者之石的不死者……434kQ2
布兰达诺斯顿了顿，似乎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说出那个名字：434kQ
“……尼古拉·勒梅（Nicolas·Flamel）。”434kQ4
“晚了……布兰达诺斯。”夜莺感受到身下的炼金术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以绝对不符合理论力学的姿势直接掀翻了刺杀大师，夜莺只好就地打个滚拉开距离，飞刀掉在地上都不敢去捡回。站起身的尼古拉·勒梅扭了扭脖子，露出固定在肩关节的注射器：434kQ
“你要知道，一个炼金术士，如果他想，能有一百种方法喝下药水。”434kQ2
“噢……这个我知道，只不过我没想到起效得这么快。看起来这瓶‘狼’也不是便宜货。”布兰达诺斯不动声色地往夜莺那边走了一步。434kQ
“别慌，我对乱杀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尼古拉·勒梅嗤笑一声，嘲笑布兰达诺斯：“隔着几十公里就能闻到‘以太监视者’的味道，看起来你还没彻底摆脱我的这个诅咒。这几年你好像过得不怎么舒服。”434kQ
“小姑娘，你走吧，去帮法洛他们，这里交给我。”布兰达诺斯完全无视炼金术士，转头对仍然惊魂未定的夜莺说道。434kQ
带着绘有玫瑰与十字架的面具的炼金术士歪了歪头，充满绅士风度地对夜莺轻轻俯身：“布兰达诺斯说的没错，美丽的小姐。传奇的战斗，不是凡尘能插手的。”434kQ
布兰达诺斯看着夜莺小心地走远：“我们还是走远一点再打？”434kQ
尼古拉·勒梅摇摇头，语气很平淡：“不行，我要保证安德烈大公的安全，他用瑞普利卷轴和蔷薇十字交换他的安全和永生。”434kQ
布兰达诺斯耸耸肩，有些唏嘘：“那果然和我猜测的那样，大公早就背叛了帝国，投向蔷薇十字——那也差不多等于投向卡拉图了，毕竟你们控制着卡拉图的地下政治。我还在快速反应部队的时候就听说过大公在家中的专横，安德烈夫人和安娜小姐都苦不堪言，对老去的恐惧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变化，他以前还是个不错的人。”434kQ
尼古拉·勒梅摸摸面具：“布兰达诺斯……你不惜强行延迟了未来，从皇家法术院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叙旧？”434kQ
布兰达诺斯：“当然不是，我来的目的就是干掉你。不过在我动手之前，我要问个问题。”434kQ
布兰达诺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凌厉地直视面具背后的双眼：“‘阿尔法之骨’的研究……你们到底到了什么程度。”434kQ
炼金术士摊开手：“永生的傀儡，能量来源依存于以太，实验品是马修斯，成品嘛……安德烈大公。”434kQ
布兰达诺斯攥紧了手中的死亡丧钟，枯瘦的手上青筋暴起：“果然如此，你们真的已经摸到了不该碰的门把……那我，布兰达诺斯·阿伽门农，费伦皇家法术院预言系首席法师，以真实之眼、皇帝之手的名义，代表费伦所有奥术技艺的施法者，向阁下提出决斗要求。”434kQ
炼金术士终于将手从宽大的袖袍内伸出，手中握着两瓶小小的药水：“我，尼古拉·勒梅，蔷薇十字团的真正创始人，以衔尾之蛇、永生十字的名义，代表蔷薇十字所有炼金艺术的研究者，接受阁下的要求。”434kQ
布兰达诺斯用燃烧之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双眼闪耀着独属于预言系至高法术“解析万物”的光芒：434kQ
炼金术士放手，任由两瓶药水跌落地上，混成绚丽多彩的颜色和震荡的魔力，在涌起的一片浓雾之下，是密密麻麻令人目眩的金黄色符文法阵：434k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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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加德悠闲地对刚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夜莺说道。他的手依然是黑曜石状态，但从一脸不爽的表情来看，他拿飞在空中的马修斯一点办法都没有。434kQ
“我们可以升空！你没带奥托飞行术的材料吗，我这里还有几把羽毛。”夜莺说着就要往法术材料袋掏。434kQ
“不用了啦。我们注意安德烈大公就好了，法洛和苏伦娜两个足够挡住马修斯。”松加德往各种爆炸和轰鸣声传来的方向撇了撇嘴，但仍然观察着面前不远处半跪在地上拄着刺剑喘气的安德烈大公。434kQ
夜莺也扭头看了看法洛、苏伦娜、马修斯三名法师之间的攻防交换和法术暴雨，沉默了一阵后终于发出感叹：“噢……他们两个，还真的是……强悍。”434kQ
马修斯所擅长的领域是塑能系和死灵系，两者结合就是被称作“皇帝之矛”的进攻方式：在室外作战时，以奥托飞行术为核心，在高空中对地面进行强悍的火力覆盖，并辅以死灵系法术进行攻击。而因为塑能系强大的正面突破能力和死灵系极具隐蔽性的攻击，这种久负盛名的进攻方式一向无往不利。434kQ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防护系和预言系组成的防护体系“命运之盾”。专精搜索和侦测的预言系能极其有效地针对死灵系法术，并且对战局的判断占有极大的优势。马修斯的毒云术、连锁闪电、音波矛、风枪术、深度冻结全部被苏伦娜的空气过滤泡、法拉第避雷护盾、静音结界、大气神盾、反魔法场依次抵消，完成法术交换。而他刚开始吟唱凋零之矛就被法洛侦测到，随后被法洛一个预谋已久的法术反制打断施法，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死灵，本身的魔力结构十分稳固，恐怕这一个反制就已经足够让他因为魔力紊乱而坠落天空。434kQ
“哼哼。”苏伦娜甩甩扎在脑后的马尾，得意地朝法洛挥了挥小拳头。他们所有的防护都在刚才的法术交换中被完全剥离，除了一个用来保底的双层力场护盾夹着一个水盾的防护：这种结构足够抵御大多数实体法术，低速的机械波震荡可以被力场护盾阻挡，而甚高速能够击碎力场护盾的抛射武器则会接触到水盾时因为冲击而自毁。434kQ
马修斯看着他们，沉默一阵，操纵奥托飞行术慢慢落地：“我的目标是罗格·安德烈，原来还想留点力气，但是不想陪你们玩多久……我们速战速决吧。”434kQ
苏伦娜皱皱眉：“反制龙语的难度有多大你知道的吧。”434kQ
法洛拍拍她的肩膀：“我当然知道，但也姑且试试……如果失手的话，我就只能把保底的最后一张牌打出来了……”434kQ
另一边，松加德看着马修斯站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把嘴中的狗尾巴草吐出来：“大公，你们有话要说吗。”434kQ
夜莺歪头看了看他：“大公还在等阿尔法河的支援吗？我个人劝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对付他们的是乌鸦，织雾人的那个乌鸦。”434kQ1
“我为什么要等支援？你当我是什么人？……趴在地上的老狗吗！谁给你们的勇气！”434kQ
安德烈大公眼中掠过一丝愤怒，他已经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求生机会。他不顾骨骼的痛楚，奋而站起。虽深红披风下的身躯不再如当年，面对法师杀手和刺杀大师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但是只要有了这个……434kQ
大公的手摸到了挂在腰间的袋子，摸到了冰凉的托帕石药瓶，摸到了软木做成的塞子。近代炼金术四大成就之一就在他的手中，随着软木塞子被拔出时扑通的响声，浅黄色的汁液晃动着灌进他的喉咙：434kQ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安息的长夜434kQ3
日暮之人应在月出之时燃烧咆哮434kQ1
但他们不会温顺的走进那个安息的长夜”（狄兰·托马斯《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434kQ1
大公放下刺剑，第一次抽出背上的双手剑。他张开血红色的双眼，黑色的血管蔓延他的全身。他低声呢喃着一首诗，透过血红而晶莹的视野，那些过往的岁月和褪色的记忆依稀可见。434kQ
深红色的披风落下，露出身穿一身轻装皮甲、手持双手剑的老兵，磅礴的力量在他干枯的身体中涌起。只需要站在原地，那份凌厉的气势就足够让法师杀手和刺杀大师不寒而栗。434k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