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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浪潮逆转之时

  卡拉图首都,奥索尔。kXiFj2

  阴暗且沉闷的内室中静立着老少两人。老人手持黑木制成的法杖,指尖轻轻在杖上敲打,魔力形成的光点在他身边游动,如同漫天繁星形成的银河。kXiFj

  他的身旁是一袭紫色克里诺林长裙的少女,洛可可风格的黑色发带巧致地别在她棕褐色的长发上,层层叠叠的淡紫色塔夫绸和白色的柔软蕾丝缀边衬托出她的精致。她的腰间别着银色的雕花圣铃,表明她十字教高阶祭司或者是圣女的身份;手上是黄铜制成的烛台,一支蜡烛正在慢慢燃烧。kXiFj1

  少女的清丽嗓音犹如百灵鸟一般婉转,她轻轻唤出老者的名字:“卢安达尔大师?”kXiFj1

  老法师闻言俯身:“我在考察这里的以太结构,雪莉公主,老朽这就开始绘制符文法阵。”kXiFj

  雪莉:“时间够吗,他们可能不多久就要发现这里了。”kXiFj

  灰袍的卢安达尔:“足矣,足矣……”kXiFj

  雪莉还是很担心:“卢安达尔大师,我们还是尽快吧……”kXiFj

  卢安达尔点头,他的双眼弥散着魔力的蓝色光芒,轻轻抬手,整个内室便开始浮现出黄金的符文法阵线条。雪莉淡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惊讶,这种直接用纯粹魔力绘制符文法阵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力。kXiFj

  无须触媒,无须材料,直接构建符文法阵,这就是传奇的力量吗。kXiFj2

  雪莉此刻的心中唯有无比的崇敬。但她的心情又急转直下:传奇的实力已经如此让人无法置信,那么能让传奇也陨落的存在该是何等神威?kXiFj

  奥索尔遭遇针对皇宫的爆发性大规模暗杀已经有五个月,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卡拉图中央高层官员一个接一个遭受不同手段的暗杀,就连宫廷禁卫的剑术大师与高等法师们,也相继安静地死去。据传闻,甚至还有传奇在暗杀中陨落。近半年里宫廷卫队对暗杀者的调查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只有一些含糊其辞的证词和难以相信的目击。kXiFj

  在所有调查一筹莫展之时,他们终于回忆起了十三年前的白十字战争,奥索尔和谈的前夕,卡拉图高层同样被费伦的守夜人部队疯狂地杀戮。恐惧仍旧刻在所有逐渐老去的幸存者内心的深处,而未曾经历过这份恐惧的新一代则选择不去相信这份屈辱,他们不相信费伦能有这份力量,轻而易举且悄无声息地突破皇宫的防卫,直取目标人头。kXiFj

  而老人告诉他们:当年完全进入战争状态的奥索尔,防卫要比现在强上十倍。费伦特种部队的实力,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kXiFj

  而作为仅仅是政治筹码的公主,雪莉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她只是默默地记住了费伦这个地方。自从雪莉记事以来,费伦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无比遥远的地方,不是地理意义上的,而是心理意义上的。比费伦更远的十字教廷阿喀琉斯、精灵之林法布隆恩赞、无尽之海俄克阿诺斯,都曾留下过她的足迹;但阿尔法河永远是她梦中的禁地,无数次,她曾在河边牵着马徘徊,看着对岸村庄的炊烟袅袅升起,孩童们淹没在温柔的夕照里……这份与奥索尔的喧嚣完全不同的宁静彻底俘虏了她。可是她明白,阿尔法河所守望着的不仅仅是两国的边界线,还有一段延续千年、沾满血腥的仇怨,那个安静的小村庄,她也只能在梦中拜访。kXiFj

  但现在她的机会来了,尽管肩上背负着重担,但至少那个梦中之地,她已触手可及。kXiFj

  卢安达尔脚下的符文法阵已经构筑完毕,一个震荡的传送门缓缓开启。他转向雪莉:“……时间之门已经打开,进去吧,公主。老朽将紧随其后……噢不,天啊,怎么可能这么快……”kXiFj

  他和雪莉一起望向内室之外的通道,尽管来人掩饰得很好,但是他们依旧能听见离他们只有一个拐角之遥的纷杂脚步声。雪莉绝望地望向卢安达尔,只见老法师直接大袖一挥,一个巨型虹光护盾挡住了疾射而来的一排飞刀。kXiFj

  他抓住雪莉的纺花袖口,将她推向已经开始失去稳定的时间之门,脸上是抱歉而温和的招牌式微笑:kXiFj

  “公主,走吧。老朽看起来是跟不来了。”kXiFj

  魔力凝成的光吞没了雪莉,在她视野暗淡前的一刹那,她看到的是黑袍的来者手上闪烁的奥术光辉,那股甚高等法术的以太波动甚至要将她的灵魂扯出。kXiFj

  一阵疾风扫过,虹光护盾和时间之门一齐瞬间溃散,黄金符文法阵彻底崩坏,卢安达尔已经无路可逃。构筑时间之门这个能穿越时空的庞大法术已经榨干他所有的精力,他十分怀疑自己是否还有一搏之力。作为一名学院理论派的传奇法师,他并不精于战斗,甚至连一些基本的肉搏都无法应付。kXiFj

  魔邓肯大裂解术……kXiFj

  被魔力反噬的卢安达尔差点因为剧痛而跪倒在地,他不得不叹服对方实在是太过迅猛,不给任何机会,出手就是不留余地的大裂解术。他的身躯因为反噬而剧烈颤抖,手中失去光芒的法杖无力地掉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kXiFj

  “‘逆流之人’卢安达尔……”kXiFj

  卢安达尔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他只听见一个声音,剑刃出鞘的声音,剑花划破空气的声音。他看到对方朝前踏了一步,让他得以看清自己:黑色的兜帽下是象征死亡的惨白鸟嘴面具,他从对方身上闻到钢铁与烈火的味道。kXiFj

  “……我们来了。”kXiFj1

  卢安达尔长叹一声,他命中注定的终点最终还是到来了。他只能以一个尽可能不屈的姿态去面对对方的剑刃。在剑刃贯穿他心脏的最后一刻,他不禁想道:kXiFj

  那么你的命运又会如何呢,雪莉公主。时间之门并没有稳定,你的命运也将如乱流中的落叶般飘零啊。kXiF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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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霜已至,整个费伦进入了漫长的冬天。与卡拉图可被称为刺骨的寒冷相比,费伦的深冬要宜人得多。帝国的寒冬并没有大陆北端卡拉图的那种极端恶劣的暴风雪气候,它留给世人的印象,唯有一场大雾与如情人缠绵般的细雨。kXiFj

  深冬的迷雾镇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陷入深沉的大雾。远方看去,坐落在王都费伦近郊的这座小镇完全被浓雾笼罩,仅见些许轮廓。或许只有迷雾镇边缘的钟塔顶端长燃的篝火,能够给在迷雾中失路的旅人们一些指引。kXiFj

  十三。kXiFj

  法医默念着数字,用力将钟槌撞向火边的巨型铜钟。火边坐着的是一个烂醉的酒鬼,他眼前只有法医给他带来的杜松子酒,嘴中念念有词地比较着这几瓶杜松子酒和他平时喝的朗姆酒的区别,完全没理会法医在对钟塔做些什么。kXiFj

  咚。kXiFj

  酒鬼又皱起了鼻子,可能是因为钟上有几个不易察觉的小洞的关系,这个铜钟的音色很奇怪,每当雾天敲响都有种如同怨魂呼号的声音。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些害怕,但这份守钟的差事是他好不容易从镇长那里讨来的,他再不高兴也得每天按时敲钟,独自一人在孤寂钟塔的高处聆听这份恐惧。kXiFj

  “我走了,酒你留着吧。”kXiFj

  法医抖了抖他的黑色斗篷,拿起和杜松子酒一起放在桌上的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kXiFj

  “……真是好酒量……你是我见过最好酒量的人……就算是那个巡卫队的队长,都……”kXiFj

  守钟人打了个嗝,吐字不清地说道。kXiFj

  法医伸了个懒腰,没理会他,径直朝楼梯走去。蒲公英根的煎汁果然有效,除了肚子有些不舒服,他并未感觉到什么醉意。kXiFj

  趁法医在听他的话,醉成一坨泥的守钟人最后还是表达了些许的谢意:kXiFj

  “嗯,不论你是谁,总之谢谢你的酒……嗝……”kXiFj

  守钟人的谢意并没有得到回复,但他确信对方肯定听到了,因为两枚银币从对方的手中抛出,正正坠入他的怀里。kXiFj

  “嗝……放心,你不给我这些我也不会多嘴……”kXiFj

  守钟人带着满嘴的黄牙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磅礴的酒气。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赶紧把银币塞进袋子里。kXiFj

  “噢……你总算是说了句和酒无关的话。”kXiFj

  法医说道,系上斗篷的风帽,他从旋转楼梯的顶端已经感应到了来自门口的敲击术,这个定向敲击术打着摩斯电码,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楼下可能就是牧羊人的接头人,他只好扶着楼梯走下去和他见面。kXiFj

  让他没想到的是,开门之后,站在门前的人居然是云雀本人。kXiFj

  法医:“亲自来?”kXiFj

  云雀:“顶级机密任务,当然要我本人。别说这么多,皇帝陛下要你的答复。”kXiFj

  法医耸耸肩:“皇帝其实可以强制征用我,我没有拒绝的余地。”kXiFj

  云雀:“我也这么认为,但是陛下自然有他的考虑……可能是他觉得你肯定会答应吧,只要你能解开那份敕令。”kXiFj

  法医:“那封信的内容很长,非常复杂,光是用卡西斯基法(Kasiski法)统计分析字节就花了我四天,然后发现它根本不符合字母出现频率的数据。那我完全没办法了,我只好一个一个单词去试。”kXiFj

  云雀:“这倒让我很好奇,那份敕令的密钥是什么?”kXiFj

  听到云雀的问题,法医的表情有一瞬间很微妙,这个刹那被云雀捕捉到了。云雀在他的眼里看到很多唏嘘的叹慨,那是一份浓浓的感伤和几近癫狂的欣慰:kXiFj

  “我的原名,我父亲海耶给我起的名字。”kXiFj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