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已经关闭了。”卫兵队长看着马车慢悠悠地挪动过来，无奈而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昆特牌，拿起枪矛往马夫走去。439KE2
“打住打住！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卫兵队长很不满，他不是没见过这种人，真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大门后面就是王城奥索尔，出了任何差错，他都是绝对担当不起的：“城门已经关闭了，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要么你就在这里过一个晚上，要么你就到远一点的旅店过夜。”439KE
卫兵队长顿了顿：“你们现在想怎么样？旅店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指一下路……”439KE
马夫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卫兵队长。卫兵队长接过一看，脸色越来越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439KE
马车的门打开，跳下来一个青年人，他慢慢踱步到卫兵队长面前：“准确地说是商人，这个规模能叫商团？还是你们卡拉图对商团的定义和我们不同？”439KE
卫兵队长能感受到对方语气的不友好。两国素为死敌，两国人民也沾满仇怨，他恨不得马上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吊死在城墙上，不管这马车里有多少妇女或孩子。439KE
但是他不能。白十字战争后，奥喀硫斯十字教廷倾尽全力促使两国邦交正常化，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商品流通，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跨国商人成为了特殊的社会阶层。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不过是将货物从国境线的这边运往那边，但其政治意义却十分深远：正常商品流通毕竟是奥喀硫斯方面促成的，教廷的面子不得不给，卡拉图和费伦双方都不敢对这些跨国商人多加为难，只能在内部例会上骂一骂。上层领导尚且如此，基层干部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卫兵队长不知道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中被强调了多少次对费伦商人要审慎对待，他一时也是不敢做什么动作。439KE
卫兵队长忍住撕碎这份文件的冲动：“无论怎么样，城门已经关闭了。”439KE
“你认为你们的城防法令要比白十字协定来得高级？好了，队长，不要互相为难，我们也只是想进城而已。”439KE
卫兵队长无法反驳，他只好咬牙切齿地挥挥手，示意将城门旁边的小门打开，刚好能让一辆马车通过。439KE
“第一次来奥索尔吧。”卫兵队长恨恨地说道：“劝你们不要住里面的旅店，不然半夜要被我们砍死。”439KE
“哼，什么时候？像你们这些发国难财的垃圾，干了一阵子脏活发了财就以为自己是人了，真是可笑……”439KE
法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说：“没错，旧地重游的老兵，并不少见吧，人总是喜欢回到曾经被自己征服过的地方。”439KE
卫兵队长的眼里要喷出火来，他几次似乎要给法医的脸来上一拳，但最后都忍住了。法医略带遗憾地耸了耸肩膀，吹着口哨回到马车。439KE
卫兵队长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最后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用脚用力地将其踩在泥地里。439KE
马车上，云雀无奈地看着法医：“你是不是忘记什么叫潜入了？”439KE
法医翘起腿，轻轻地敲了一下躺在座椅下的愚者之溪——要是卫兵部队决定搜车，这把剑恐怕会成为话柄：“你说得好像这不是潜入一样。制造矛盾才能转移注意力，你还是要多看少说啊。”439KE
说完他就撇撇嘴表示很不屑，外廷骑士们在奥索尔里面早就准备好了他们的武器。就是乌鸦这个强迫症非要带自己的东西罢了，不仅仅是佩剑，连炼金油和磨刀石都要自己配备一份，一点都不给苦口婆心劝他消停点的云雀的面子。439KE
云雀看着浓浓夜色下的建筑物的轮廓，松了口气。奥索尔的建筑都方方正正，一丝不苟，给人一种寒气逼人的森严感，这也许和卡拉图讲究坚韧、承受、忍耐的民族文化有所关系；相比之下，费伦的建筑则具有复杂的多变性和优雅的美感，更能给人一丝温暖。云雀逛惯了费伦，一下子换了个风格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439KE
在八音盒计划中，执行人员如何化整为零进入奥索尔是重中之重，没有任何容错率可言。他和法医是最后两个潜入的核心人员，待他们也成功落脚后，腥风血雨将要瞬间笼罩整个奥索尔。费伦军方为了这个计划做足了长远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准备，正如布兰达诺斯所言：“费伦和卡拉图这种不死不休的战争不可能有终结之日。”八音盒计划在十年前的奥索尔和谈已经埋下伏笔，而安德烈大公事件更是催化了它的进程：皇帝怀疑安德烈大公和卡拉图有联系已久，发生在格拉斯通的事件让宫廷不再因为大公而投鼠忌器。439KE
知情者只有寥寥几人，执管牧羊人部队的云雀就是其中一个。439KE
计划的草稿上交到皇帝手上的当天，奥喀硫斯教廷的牧师们围绕着圣厅为两国的和平高歌，劳累了好几天的云雀站在楼梯上看着双方的谈判者的手，越过一个长长的木桌握在一起，久久不放开，只能无奈地苦笑。439KE
这群虚伪的人啊，颂歌四起之时，有曾在意积满灰尘的八音盒所奏响的挽歌吗？439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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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之铃随着雪莉消失后，魔兽朝圣的本能没有了依托，围着金钟城的兽潮也逐渐退去，留下一地自相残杀和被音波矛贯穿的尸体。城墙上的法师们面面相觑，扔着音波矛扔得正欢呢，怎么破了个东门就跑掉了？不只是法师，地上的士兵们也是不知所以，黑色警报的紧急事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愧是死缚者之林，都不按常理出牌的。439KE
虽然很不解，但是他们还是狂欢了好几天，光是留在金钟城外的魔兽尸体就比得上一个佣兵团数月的猎杀成果，特别是散落在城中四处的龙鹰尸体，更是价值连城，不过市政厅顶着巨大压力将其收归国有，只给了足够的金币作为参战佣兵团的补偿。一时间金钟城又成了帝国西部炙手可热的地方，兽潮刚过两天，大量的学者和法师从外地赶来，还有可以用“多如皇帝的胡子”来形容的商人和投机主义者，来这碰碰运气。439KE
不过这都已经和城防部队没什么关系了，夏洛克将军甩手就把事情留给了市政厅的公务员们，让他们去焦头烂额地忙。439KE
“他怎么样了？”现在夏洛克将军站在一个房间的房门前面，向维克多问道。439KE
“啊……前辈他还坐在床上，一直不说话。”维克多的眼睛有点红肿，显然是又熬了一天夜。439KE
在开启符文法阵“镇魂歌”后，她和佣兵们回到了市政厅等待法洛，可是一直到兽潮结束都没有等到法洛，于是一群人又四散寻找，最终在一个阴暗的巷道里发现了胡乱闲逛的预言系法师。439KE
虽然法洛当时淡淡地解释为迷路，但是维克多发现他根本就是在撒谎：他的喉结在不断地蠕动，他的手臂无意识地绞了起来，他的手指在互相搓摩。接受过测谎训练的维克多一眼就看出他的异常，但是她不知道法洛为什么要撒谎，更想不明白，以法洛专业刑侦人员的水平，为什么能让她看出来他的心神不定。439KE
夏洛克将军则没有在意那么多，再次和法洛相见时，他紧紧地握住法洛的手，对上他已经变得有点木然的双眼，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久久无言。439KE
“你竟然能击败龙鹰，请接受我最崇高的敬意……”夏洛克最终只能挤出这样一句话。439KE
而法洛却无力解释太多，回来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旅店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维克多和佣兵们邀请他在狂欢时出去走走，他也未加理会。439KE
“啊……我不知道，他一直不肯说话。饭菜都是我送来的……”439KE
“放松放松，小姑娘，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无论如何，我想你们毕竟是皇家内卫，总有自己的事要做，多余的话我也不好多问，有什么需要的你们来找我就可以了。”439KE
维克多不知所措地看着夏洛克转身离去，又看看紧闭的房门，颇为惆怅地轻轻叹了口气。439KE
“噢？”夏洛克赶忙回身，和维克多一起架住法洛摇摇欲坠的身躯。439KE
“将军，请求军方提供高级实时信道通讯，我要和皇家事务厅取得联系。”法洛直直盯着夏洛克，不带一点客套。439KE
“恕我拒绝……你应该知道这种实时信道是一次性的吧。金钟城是个小地方，储藏日长石的数量不会超过两位数。”439KE
夏洛克苦恼地拒绝，随后他眯起细长的眼睛和沉默的法洛对视，接触片刻便在他的双瞳前败下阵来：那是真正可以用“目空一切”来形容的坚定，如同猛兽之于羔羊，夏洛克相信如果自己继续拒绝，法洛会毫不犹豫强行进攻物资仓库，即使是以一人之力面对整个城防部队，他也决不会有半点不安。439KE
夏洛克用极其隐蔽的手法擦去了自己花白鬓角滴下的冷汗。439KE
费伦军方实现远距离实时联络的途径一般是通过日光和月光，使用日长石（夜晚使用月长石）捕获被法术元素特征标记的光波后，通过变换方解石阵列的结构来进行光的谱系衍射，再利用傅里叶变换将其拆解成单色光，读出某个频率上的单色光波所写入的信息。兼顾信息保密性和解码方便性，费伦军方在实时信道中采用的还是维吉尼亚加密法。439KE3
标记光波和捕获光波都是技术活，前者一般由光学信息幻术系法师完成，后者则需要专业人员依靠经过魔化处理且贵得离谱的日长石进行。日长石极易被激活的法术元素氧化，属于易消耗品，捕获标记光波时，用于标记的法术元素会持续地蚀刻日长石，直至最后一点。日长石在费伦所探明的地质储藏中储量并不大，主要是来自奥喀硫斯教国的进口。就法洛面前的这么一小块魔化日长石，在宝石市场上的价格可以说是天文数字，法洛和苏伦娜加一起的话，小半年的收入还是要搭进去的。439KE
不过法洛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时间，雪莉的穿越间隔大概是半个月，但她给出的信息十分模糊，他必须依靠国家机器的力量来寻找她的落点。439KE
西侧城墙的塔楼顶端，方解石阵列开始缓缓移动，极为细长的石块令人想起死缚者之林里的参天林木。几个光信幻术系法师站在日长石周围，细心调整着集光器，令阳光缩成一条线，聚在日长石上。日光通过日长石衍射开来，光波通过方解石阵列打在后方的受光屏上，形成一些斑驳的聚光点，只需要进行法术蚀刻就能在光波上写入信息。439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