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把整个天台都照成了霜白色，而天台之下还是一片忙乱，来来往往的正在收拾着狼藉的现场，这是魔理司后勤处的人，一切善后工作都由这群勤劳的大爷大妈们来完成。lqhEi
脚步声从吴凡的背后慢慢接近，最终在吴凡身侧站定，和他一同看着下面的人在收拾着他们刚刚制造出来的破败残景。lqhEi
“啊，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了啊。”吴凡抬起头看着月亮说，“你看，今晚的月亮真美啊。”lqhEi
“喂，就没什么表示吗？在东瀛，‘今晚的月亮真美啊’这种话已经是接近告白的话了。”吴凡说着转头看向他身旁的那名少女。lqhEi
少女说话的声音很小，眼睑低垂着，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lqhEi
“算了，也没什么想问的了，你应该知道第一实想干什么，也知道第一实想让你做什么，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都没有逃离，那你一定是死了心要和他站一起了，我问你什么也没用。”吴凡遗憾地摇了摇头，“你们女人啊，真是很傻的东西，一点小小的温暖就能让你们死心塌地，就连把自己的命丢掉都在所不惜。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女人……真的是很傻的东西啊。”lqhEi1
不，其实不应该说语气冰冷，因为这名少女本身就是冰山面瘫女，她的语气冰冷其实和等同于别人的语气平静。lqhEi
这个女孩也是魔理司暗卫的一员，平时用的名字是“安妮亚”，是个长相很有萝莉风的年轻女孩儿，总是面无表情，樱花色的薄唇，短而直的浓密睫毛，小巧的鼻子，怎么看都像个瓷娃娃一样。黑色长发的发梢有些泛黄，在日常的时候会扎双马尾，而在任务时又会把头发绾成一团。lqhEi1
这样的一个少女自然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吴凡的注意，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吴凡发现安妮亚的手掌从手背那一面看起来很像小女生的手，稚嫩柔润，但看手掌的话，就会看到一层从指尖覆盖到掌根的茧子，让人莫名得心疼。lqhEi
很快，在吴凡的刻意接近下，吴凡看到了安妮亚日常生活的一面，她日常的时候会穿甜美风格的华丽少女装，最常穿蓝白色系的衣服，简直是把洋娃娃的风格发扬到底。lqhEi
也正是这一点引起了吴凡的疑问，大家都说安妮亚是一个独居的孤儿，但是这些服装很明显是一种刻意打扮的风格，安妮亚这种性格冰冷的女孩如果真的是独居，那么是绝对不可能选择这些华丽又穿着繁琐的甜美少女装的。lqhEi
很快，借着一次任务分组的机会，吴凡看到了安妮亚的档案，而她的档案名让吴凡如被闪电击中。lqhEi
“第七氓。”lqhEi1
吴凡曾经因为好奇，询问过关于“第一”“第五”这些姓氏的由来和联系，而第一名也向他介绍了一种奇特的“宗族姓制”。lqhEi
古时西域猎魔人因为和中原猎魔人道不合，因而被赶入荒谷之中，以第一到第八姓氏排列。后朝代更迭，西域猎魔人借机入主中原，姓氏也重新排列，以第一为最高贵，第八为最卑贱。后来，逐渐演变成出了独特宗族姓制，不仅是新增了“第九”这个用于标志罪人的姓氏，族中杰出的猎魔人可以让自己的后嗣姓氏提升，庸碌的猎魔人则会让后嗣姓氏降级，其余的则可以保持后嗣姓氏不变。lqhEi
“第一”是绝对的嫡系姓氏，“第五”则已经是低等管家或者高级仆役的姓氏，至于“第七”，则是最低等的仆人了，仅高于奴隶和罪人。lqhEi
第七氓这个名字，结合她的穿着和表现，吴凡已经明白她是什么人了，她就是自己和第一名等人寻找了近半年的“小萌”。lqhEi2
面对第七氓的询问，吴凡笑了笑，说：“第一实被兰道依所利用，意图重新召唤‘门’的降临，这在高层猎魔人中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你就是他们一直想要控制起来的‘渡神’。”lqhEi
“是吗……”第七氓低声说，“我知道了，你是第一名那边的人。”lqhEi
“勉强算是吧，我和小名同学的关系不错。”吴凡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第五清对于第一实和第一名都是一口一个少爷，为什么你的姓氏比她更低，却可以对这两个人直呼其名？”lqhEi
“把你当做祭品，心心念念要让你死的朋友？”吴凡诘问道。lqhEi
吴凡看着第七氓的侧脸，他刚才看到了什么？这个冷冰冰的女孩刚才是在微笑吗？lqhEi
吴凡无端地感到了一股心悸般的难受感，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诚心诚意地说：“安妮亚，以前我听过一句话，那句话说得非常对——千万不要相信女人的话，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但最漂亮的女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温柔的男人，他们不轻易骗人，因为这样他们每一次骗人的时候才更让人信任，然后骗走被害者的一切。”lqhEi1
第七氓没有回应吴凡的话，只是继续低头看着天台的下面，后勤部终于要把现场收拾好了路灯和路边的玻璃都换了新的，地上的大洞也被填补整齐。lqhEi
“在听。”第七氓说着侧眼看向吴凡，“可是，就算我听了又如何？在上先生，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在和我说话呢？第一名的朋友？第一实的敌人？魔理司暗卫的分队长？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猎魔人？”lqhEi
吴凡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么说来，就算是第一名要为了那个疯狂的计划而牺牲你，你也会甘之如饴？”lqhEi
“你是说开启‘门’的祭品吗？不，他曾经考虑过我，但是他已经转变目标了。我们是彼此间仅有的朋友，我们永远不会轻易牺牲彼此。而且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呢，当初‘橙月灾厄’时他就设计把第一名和第五清都留在了房灵山，而我现在之所以还在魔理司，也是因为他拜托我保护他们两人。实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任何人为敌，就算是召唤‘门’的决定实际上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lqhEi
“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你是没有经历过百年之前的血战时期！”lqhEi
“不，那段历史实研究过的。”第七氓摇摇头，“在‘伽蓝封门’之前，世界上一共有二十六个‘门’，而经过计算，猎魔人和魔之间势力平衡的话需要六个‘门’，我们只打开一个，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lqhEi
吴凡愣了一下，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lqhEi
“但是……包括伞先生在内，那些顶尖猎魔人在和我交流时……“lqhEi
“他们实际上也都没有说什么吧，猎魔本身就分为守序派和复兴派，两派都有左翼右翼——右翼守序派保护‘渡神’，打压复兴派，这一派的代表就是四大家族之类的传统猎魔家族；左翼守序派则干脆四处猎杀‘渡神’来从根本上断绝危险，其代表是九州帝国皇族九方氏等官方势力；右翼复兴派则主张让渡神成为甘愿为猎魔人的复兴而牺牲的高尚者，兰道依正是其中的领军人物，第一实也是属于这一派系；左翼复兴派则是竭尽全力捕猎渡神，不放过任何一次进行试验的机会，臭名昭著的青铜门便是其中的代表。”lqhEi
第七氓介绍着，两眼冷冰冰地看向了吴凡：“伞先生作为在守序派左右翼之间游离的人物，想必是不会对你多说什么的，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就靠着一腔热血跳出来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在上先生，不要把一把年纪活到人类的好朋友身上去啊。”lqhEi1
吴凡发现，当一个可爱的冰山女孩平静地指责和讥讽你的时候，你会非常难受，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你连发脾气的心思都没有，不管对方说得再难听，你心头的火气都像被浇了冰，憋死在了心头上。lqhEi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我就先走了。”第七氓说着转身离开，“我会继续在暗处保护第一名和第五清，请你在这点上保守秘密。”lqhEi
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第七氓回头对吴凡说：“最后提一句吧，让第一名小心最亲近他的人。呐，再见了，没头脑又莫名其妙多管闲事的在上先生。”lqhEi
吴凡默立在原地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良久之后，他才不爽地泄了口气，纵身从天台上一跃而下。lqhEi
在从天台跳下开始下坠的时候，吴凡开始思考这个游戏到底要怎么才能通关，别说关底BOSS了，除了那些打一打练练技能的小怪之外，一个稍微重要一点的反派角色都没有出现过，剧情线也是一塌糊涂，本来一步步推进的线索也因为“小萌”的一番话而被彻底打破。lqhEi
坠落结束，吴凡狠狠跌落在地，石板铺设的人行道被踩出了一片蜘蛛网似的裂痕。周围刚刚准备收工的后勤处大爷立刻痛呼叫骂了起来，吴凡淡定地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就走了。lqhEi
走出被封锁的区域，拦下一辆出租车，吴凡说出一处情人酒店的名字，司机顿时露出了能够证明他驾龄的憨厚笑容。lqhEi3
其实事情没有那位老司机想的那么复杂，今天刚好第一名他们也有任务，吴凡在早上就和他们约好任务结束后第二天去海边休假，今晚把集合的地点就定在了一处酒店。lqhEi
在酒店门口不远处的夜摊上，第一名和第五清正在解决着宵夜，两人都是穿着干练的商务装，很容易就让人觉得是刚刚结束加班的情侣白领。lqhEi
“在上这个家伙……竟然把住处选在这种地方。”第一名抬头看向那块充满粉红气息的酒店招牌。lqhEi
第五清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小口品尝着宵夜里最后的几颗盐水茴香煮毛豆。lqhEi
“因为这里便宜啊，而且你们不也是同意了吗？整个帝都这几天可就只有这里是三折啊！”lqhEi
听到这声有些轻浮的声音，第一名回过头狠狠瞪了来者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无所谓，反正今晚是我们一间，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就可以了。”lqhEi
“我们一间？NoNoNo，小名你可看清楚活动详情里面写的什么了吗？情侣入住三折，如果你愿意说和我是情侣的话那也没办法，说不定人家也是认可同志的呢，只是这种事情万一传出去……”吴凡装作无辜地抬头望了望夜空。lqhEi
第一名结了夜宵的账单，走到情侣酒店里面，果然在酒店的活动宣传单上看到了“情侣入住”的要求，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的感觉。lqhEi
就在第一名还在犹豫的时候，吴凡已经拿着两块房间门牌说：“好了，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你们是201号，我是239号，虽然是同一层，不过好像离得挺远的样子。”lqhEi
吴凡一边说着，一边把情侣间的门牌放到了第五清的手里，然后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门牌向他们告别道：“今天的任务可真是累人，我先去休息了，明早九点出发好了，不要太早喊我哦。”lqhEi
走进自己的房间，吴凡欣慰地笑着说：“年轻人，老夫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lqhEi
去过情侣酒店的人都应该明白，情侣酒店的情侣间了的氛围是何等的暧昧，基本上就是那种进去就让人忍不住产生浪漫感然后荷尔蒙暴动的地方。而第一名和第五清这间，更是吴凡所精挑细选过的，一张天蓝色的超大水床铺在房间的中央，如繁星般的吊灯错落点缀着，薰衣草味道的清新剂下遮盖着暧昧的气息。lqhEi
第一名和第五清看到这样的情景，并没有露出没有尴尬的表情，而是相视一笑，先后躺倒在了床上。lqhEi
因为刚刚执行完任务，已经劳累了许久的他们早就希望能够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来休息一下了，昏暗的吊灯光线强度刚好合适，淡淡的薰衣草味道让人放松了身心，就连大水床好像也是为了防止上面的人滚下去，大到了能够让两个人都摊开四肢躺在上面的地步。lqhEi
“啊……累死了，感觉四肢都要断掉了。”第一名shen吟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第五清，“清，要我帮你捏背吗？”lqhEi
第一名转回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星星状玻璃吊灯闪烁着微弱的晶莹光芒，叹口气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样才是个头啊。”lqhEi
“很快吧，五十次A级外勤或者五次S级外勤就足以抵消处罚，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相当于两次A级外勤的任务了，照这么算，还需要十二年我们就能功德圆满了。”lqhEi
“十二年……倒也是，就算十二年之后，我也只有三十岁。古人曰三十而立，等还够了罚款，我想辞了这份魔理司的混蛋工作。我三十岁，你三十二岁……还不算太晚。”lqhEi
第五清沉默地躺着，听着第一名絮絮叨叨的话，突然，她问道：“如果有一天还清了所有的债，还存下了一笔钱，你打算怎么办？”lqhEi
听到第五清的问题，第一名微微出神，就在第五清侧头看向他的时候，一抹微笑浮上第一名的嘴角。lqhEi
“我早就做过这样的梦，这半年的时间里，我反复地想、一次次地梦到过这个。我想啊……在海边找个小房子，卖一卖泳衣雪糕矿泉水，顺便给来海边度蜜月的新人拍拍婚纱照，每天傍晚的时候……如果有夕阳的话，就背着你走在被染成也许是桔红也许是金黄色的沙滩上，听着潮水拍打在脚下不远的地方。嘛，清，你说……”lqhEi1
第一名说到这里转头看向第五清，却正好与她的眼睛对视上，大滴的泪珠从第五清的眼角滑落，也不知是怎么的，第一名连忙回过了头，没有去和第五清继续对视。第五清抹掉了眼泪，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lqhEi
第五清还记得自己很久以前，在第一家族还在的时候说过，她喜欢海，想要到海边的沙滩上看被落日染过的沙，可是又担心沙子进到脚趾甲缝里难受，所以一直都想有个人能背着她走。lqhEi
那时的第五清是在房灵山上陪伴第一名的时光，但她那时心里想的那个人却是第一实，那是花季的少女对婚姻仅有的幻想。lqhEi
而现在，时隔多年，青春年少时的呓语竟再一次被提起，他所描绘的图景对她来说还是那样的美丽。lqhEi
【呵呵，你们以为这里是《仙剑神枪传》，一夜过去就会一发入魂？】lqhEi
【天真的老司机（姬）们】lqhEi1
等了半夜没有等到二重奏节奏RAP的吴凡最终还是沉沉睡去，而一大早他就被敲门声叫醒了。lqhEi
吴凡抓起床头的手表，看了眼时间：“这才早上七点钟啊，你们起这么早？”lqhEi
“是啊，昨天任务太累人了，我们刚进屋衣服都没换就睡了。”lqhEi
“哦，着装play啊。”吴凡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不忘调戏一下第一名。lqhEi
在下楼梯的时候吴凡看到了在楼梯口等着他们的第五清，第五清一身深灰色的商务女装，还戴了副金属色细框的平光眼镜。第五清看向吴凡，平光镜片反射着闪瞎人眼的光芒：“在上先生，今天早晨我们才发现，原来这家酒店每一层都是环形结构，201号和239号首尾相接，我们竟然刚好住到了隔壁，真是好巧啊。”lqhEi
“什么叫好巧，这叫缘分！”吴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lqhEi
“好了，抓紧去抢早饭，我们还要搭公交车去长途汽车站，不要让难得的休假时间浪费一分一秒啊！”第一名连忙出来打圆场，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冲向了酒店外的免费早餐领取点。lqhEi
看着第一名的背影，回想着昨晚第七氓所说的话，吴凡不由得出神沉思了片刻。但很快，吴凡释然一笑，这场游戏还没有发现任何时间限制，只要时间，还怕看不清真相吗？lqh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