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好了将自己投入那有来无回的死者之国的心理准备后，我还活着，但不再作为“人类”活着，现在的我，是从这里诞生的生命，一个看起来很……嗯姆姆姆，微妙的光球。3vjNj
——“简单来说的话，为了修复BUG，我们要以我们自身为核心，进行一系列类似于‘仪式’的行动，将‘世界的诞生’再演。”3vjNj2
白对我这么说道，语气平静，身处于与现实世界相隔一层“膜”的边界的我们，其周围，是无限的宇宙深空。3vjNj
我还记得，她已经跟我聊起过“基盘世界”的性质与作用，说那个漂浮着五彩斑斓的色块的世界，是我们所认识的“多元宇宙”的起源与终焉。3vjNj
……生者必灭，终有一日，宇宙本身也会死去，它们将会化作超脱于概念上的、完全的无。但在这个过程中，其存在也会逐渐融入“基盘世界”中，成为“新世界”诞生的质料。3vjNj
基盘世界所起到的，便是将毁灭与诞生连接起来的“衔尾”作用。3vjNj
“这整个过程原本像是细胞的自然凋亡一样，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但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那样，在‘BUG’的侵蚀下，使得这个过程愈加趋向于失速与失控。”3vjNj
“话虽如此，虽说这个异常现象在把世界一个劲地往终末猛推，但它依然要遵循基盘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最为根本的交互规则——毁灭与新生。”3vjNj
“它使得现实世界变得更脆弱的同时，也会使得世界变得更具可塑性。”3vjNj3
伴随着白的讲解，她手中捧着的肥皂水球变成了近似于史莱姆那样，充满弹性的，噗妞噗妞的质感。3vjNj
“当被这个‘BUG’侵蚀的某片宇宙空间中，侵蚀度与可塑性在一个恰好的范围时，就轮到我们出场了，前身是辅助‘衔尾’的‘世界程序’的我们，其力量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3vjNj
“首先，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智慧生命组成的文明，其文明等级不能太高，最好是还未走出自己的星球，且对世界依然保持着一种形而上的、抽象概念的认知与定义。这是我们开展后续活动的基础。”3vjNj
“此外，如果这种智慧生命还有充沛而活跃的感情活动的话，那这样的文明更是上上之选。”3vjNj
说到这里时，我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之前“人类”的身份。3vjNj
而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思想，光铸的纯白人形似乎眨了眨眼睛，祂伸出手，指向了我，又指向了自己的胸口。3vjNj
“是的，在成为这副模样之前，我和你的种族，以及其所代表的文明，都是符合该条件的。好好记住这一点，我们先继续说。”3vjNj
祂转头看向仅仅相隔一层“膜”的浩瀚宇宙，准确来说，是朝向了地球的方向。这让我心里一紧，莫名的，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3vjNj
按理来说，白应该读到了我的思想，但祂只是略作停顿，便开始了继续的说明。3vjNj
——“我们从我们的原型所继承的能力，即是对世界进行调整。但这份力量放在现实世界中的表现形式，就像是基盘世界的景象一样，显得太过于混乱而笼统。而且，其能力强度和与世界的联系也还不够密切——我们毕竟不是造物主本身。”3vjNj
“但多亏了我们如今的形态有了情感，并且还关系密切，这就使得我们想要调整世界，不再需要像是原型那样，显得太过于程序化、死板化。”3vjNj
“具备情感和思想……这些对于程序来说，略显赘余的事物，使得我们现在不需要完全弄懂、理解世界，也能够对世界进行操作，这就是我们现在的优势性。我们能够绕一条巧妙的偏路，通过认知，来强化我们的力量。”3vjNj
“……对智慧生命来说，要认知世界的话，分类学是一大关键。”3vjNj
“而对我们而言，要以重演世界的方式修复‘BUG’的话，我们也需要将我们的力量与一个智慧文明的‘认知世界的方式’相结合，并进行‘分类’。”3vjNj
“我们需要的‘认知’并非是严谨的科学，而是对世界的一种抽象解释。这些解释往往都是……嗯，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早期的唯物主义或唯心主义的体现。”3vjNj
“现在，随便想一个吧。创世神话？世界的构成元素分析？达成‘完全’的途径？都可以。”3vjNj
当祂说到这里时，我便按照祂的要求，随之想起了一些东西方的哲学家对于世界进行解释的学说。3vjNj
“就拿……嗯嗯，你现在想的‘四元素论’这个方向说下去吧。”3vjNj
“如果用‘四元素论’，这个世界解构的概念的话，你可以将自己的力量与这种概念进行结合，分类为水、火、气、地，四个能力核心、并在体外具现化。”3vjNj
“不过，虽然它们这么命名，但由于只是刚刚从我们身上分离出来，所以仅是具备了雏形，也并不稳定。只是在我们自身的可以诱导下，具备符合这四项元素的象征的‘潜质’。”3vjNj
“为了将它们真正化为能够重演‘世界的诞生’的权柄，我们需要把它们植入到这个文明的智慧生命体内。我们需要进行引导，以被植入了核心的生命的情感、思想、灵魂、肉体，他们的一切的一切，都化作锻造这股力量的熔炉，将力量核心逐渐精制、纯化。”3vjNj
“然后，我们再将核心回收，直到那时，才会像是果实成熟一样，具备权柄。具备能够在恰当的时期，即现实世界还在较为平稳地运转的时候，对其进行无缝且彻底的更新换代，将原本深深扎根于旧世界的Bug给覆盖掉的权柄。”3vjNj
白双手指缝交错，头微微偏垂，在祂变作人形后，这场谈话中，“白”都好似文艺复兴时期的圣母像一般，散发着温柔可亲的气场，可说话的语气总是那么严肃而冷静，让我能够感受到其责任的重担，在这个时候，更是如此。3vjNj
——“这是非常残酷的事情。黛，你要记住这句话，这整个过程是十分残酷的。对你，或者你所选择的人，都是一场严苛的考验。”3vjNj
“以心灵和灵魂作为熔炉，这句话也是字面意思，不论是对你选择的人，还是对你自己而言，都是如此。”3vjNj
我呆愣在了原地，那种在心头不停盘旋的、不祥的预兆越加放大，我在脑海中冥冥将一切串联起来，对白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有了几分预感。3vjNj
“……是了，饶是我们自己对这种力量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触，但对于现实世界的生命来说，这样的力量，哪怕是拆分过后的，也太过庞大。”3vjNj
“这些力量往往都会扭曲他们的生命形式，并进一步地引发严重程度不等的‘BUG’现象，由于我们将力量与文明的认知相绑定，这些异常现象会更倾向于去出现在文明的所在地，并，毁灭它们。”3vjNj
“而扭曲生命形式的结果，也会根据力量纯化的进度而改变。对象有可能变成旁人眼中的怪物，也有可能变成接近我们的亚种。不管哪一种，它们的诞生都会直接引发异常现象，甚至，它们可以主动的、在极端情绪下，自发地产生那可怕的毁灭。”3vjNj
“总结一下吧。”白的指节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背，“你需要去掠夺他人的生命，将其化作土壤和代价，而且，还会连带着波及到很多人。”3vjNj
说到这里，我眼前的纯白人形似乎回想起了些什么。祂停顿了一会儿后，“白”摇了摇头，将手垂落至小腹，继续说道——3vjNj
“……不过，就纯粹的理性来说，那么这些生命形式的扭曲，无论是成为怪物还是我们的亚种，都是有利于我们完成我们的工作，实现我们的最终目的——将他人的生命和灵魂，作为更新世界的柴薪。”3vjNj
“……虽然这项工作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昧地带来破坏与毁灭，但当我们的工作完成，这种修复会以那个文明为核心进行扩散，对一个文明的长远发展来说并无坏处。”3vjNj
“毕竟，如果‘BUG’的侵蚀更加严重，它们最终会被困死在自己的星球上，离开需要大量能量，而大量能量会带来毁灭现象，最终，只能等待自灭。”3vjNj6
她半蹲了下来，话语恳切，手掌温柔抚摸着我的表面，我却不知道该对此作何反应，因为知晓了工作的真正内容后，没有人不会为此感到大脑短路。3vjNj
“在工作过程中，我们首先要确保自身的稳定，这是头等大事。现在的我们能够运用情感，更轻松地使用力量，也会更加容易受到它们的影响。”3vjNj
“没有感情我们使用不了自己的力量，放纵感情则让我们则让连自控都难以做到，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自控更为重要的了。”3vjNj1
“但在执行这项工作的过程中，难免会对我们自身造成心理上的负荷。”3vjNj
“这类负荷越积越多，最终也有可能会导致我们自身的变质与扭曲，维持存在，认知自我也会变得愈加困难。如果我们最终无法控制自己，被情感淹没，那么危害范围……至少也是星系范围的灾难。”3vjNj
“所以我们的‘第一项工作’，都是在我们原本的生命形式的文明——一个更加熟悉的环境，并且，还会配备有一名‘协助者前辈’来进行引导。”3vjNj
“是的。”白缓慢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就跟你的预感一样，你要回到那颗被你称作地球的星球开展第一次工作，而你的前辈，会在这颗星球上被当地生命所呼唤，我推荐你也是那时候，随祂一同前去。”3vjNj
“与当地文明的组织或群体相接触，形成友善的关系，对我们的工作大有裨益。如果他们还支持我们的工作过程中造成的毁灭，那更是轻松得多，别奇怪，真的有不少生命体为了获得我们的力量，将自己的同族放在天平的另一边。”3vjNj
那颗星球，在之前白带着我进行空间跳跃的过程中，我已经知晓那并非是我的“故乡”，但即便如此，将这颗星球当做自己的工作地点……啊……原来如此，怪不得第一次工作要强制在这种地方。3vjNj
白这么说道，在祂的话语中，有着过来人的那种无奈与坦然。3vjNj
忽然，祂看向我，尽管那由光组成的人形并没有眼睛，但我能感受到祂那略带玩味的视线。她眨了眨眼睛，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3vjNj
“哈哈哈，看来我这副模样真的拉高了你的不少好感度啊。”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在介绍完彼此的责任之后，祂的语气也活泼了许多，“工作介绍完了，接下来，我会让你更为直观地去看到‘BUG’的表现。就我的已知宇宙中，也只有极少数的能量或物质能够抵抗这种归于‘无’的毁灭。”3vjNj
我并不能确切感知过了多久，只是当停下的时候，我能明确感受到膜外的宇宙的一种“躁动不安”，这片宙域，“BUG”的侵蚀要严重得多。3vjNj
当事象变幻趋于停滞，我们来到了一颗冰蓝色星体的跟前，距离大概数十万公里，但因为这身生命形式的独特视角，我能饱览这颗覆盖着厚厚冰层的星球的全貌。3vjNj
“距离地球约二十万光年，就在我们在这里进行示范吧。接下来，我会改变两边的‘时间尺度’，让我们以观看一种慢放电影的方式来观看异常现象。”3vjNj
正当我打量这颗星球的地表那些狰狞的冰柱时，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我的意识拉回到黑暗无垠的深空中。3vjNj
我定了定心神，将精神感知拉回到祂的身上，看见她将手臂向前伸出，那纤细的手指由倦怠的弯曲渐渐变得笔直……然后，指尖碰触到了一层“膜”，那就是我们之前一直在说的，隔绝了“基盘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界线”了。3vjNj
而我就这么看着白的手指伸入其中，就像是慢慢伸进饴糖中一样，将力场、时空，以及其他些人类科学难以描述的东西“弯曲”。然后，她碰触到了最后一层，并在那里停了下来。3vjNj1
话音刚落，强烈的白光乍现，她的手指就突破了那层不可名状的“最后界线”，将我们所在的地方由“夹缝”转移到了“物质界”。3vjNj
紧接着，视野尽是一片漆黑！这团漆黑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凶猛！就在我们来到“现实界”的下一个瞬间，那颗美丽的冰冻星球就在我的眼前被一团极快扩散的黑暗所吞没！3vjNj
我看不见它了，我感觉不到它了！这颗在冰层下还埋藏着简单生命的星球就在我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3vjNj
我有一种直觉——正是由于我们的跨越，“她”被这团黑暗所啃噬了……3vjNj
“我们之前说过，当这层膜被打破时，两边的物什就会交互，进而，世界就会提前发生‘衔尾’。现在，就是膜被打破之后，在两边世界制造了一个概念性上的不断扩大的‘区域’，是只有我们才能看见的，即将会被毁灭的‘范围’。”3vjNj
“接下来，就是极其短暂的——”故弄悬念的停顿，“喷发。”3vjNj
当“喷发”一词话音落下，“基盘世界”的色彩猛地朝物质界喷涌出来！对流正式开始了，但……难以置信，这起会对现实世界造成毁灭性影响的对流……竟是美得如此夸张，甚至想到这种美是为了带来最为彻底的毁灭时，会令人一时难以接受。3vjNj
基盘世界的斑斓，我们曾说过的，那些超出认知的色彩，在涌入现实世界后，拥有了直观的对照，结果……就像是一整个宇宙在我的眼前炸开——3vjNj
万花齐放，极光闪耀，视界中满是无尽之光！是穷极想象与言辞的盛大的光影演出！可描述的和不可描述的，可想象和不可想象的事物都尽数交织了一起，共同构建的震撼景象要远远胜过浩瀚星海，其壮观，其美丽，其不可言喻的宏伟，只叫人感叹自身的词穷……3vjNj
可我不知该不该赞美这一切，尽管内心因为这超越感官的美感的冲击而欢呼雀跃，但感觉一旦为之折服，就像是赞美瘟疫与毁灭等事物很美一样，很是奇怪。3vjNj
就像白所说的那样，这整个过程极其短暂迅速，就算是在慢放的视角，体感上……似乎也就五六秒的程度。3vjNj
而那些七彩之物落入物质界后，就像是落入太阳的冰块一样，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它们并未消失，我睁大了“眼睛”，凭借如今的身体看了个明白——3vjNj
那些绚丽的“极光”转化为了……一种雏形，一种尚未完全固定的雏形，就像是最基础的……信息团。3vjNj
我很难做对这些颜色各异、犹如胡乱涂抹的颜料一般的“东西”进行形容，但在它们向外迅速绽放的过程中，我能感到物质与能量开始从中形成，就像是由许许多多的0和1所建立的程序一样。3vjNj
伴随着时空间的紊乱，它们毫无阻碍地遍布了我们的四面八方，并远远超出了一开始的黑球所波及的范围，伴随着紊乱现象，朝更遥远的地方扩散。3vjNj
我自言自语道，并延伸着自己的感官，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贪婪地感知周围的一切，这是植根于我的性格的欲求，这份第二次生命所面对的东西，无一不在挑战着我想象力与承受力的极限。3vjNj
我转过头去，“看到”白在唇前竖起手指，还有点小小的帅气。但她的语气重并没有什么怡然自得的轻松，只有冷静，仿佛冻结的湖面一般的冷静。这样的景象正是祂们一直抗争的东西，如今，也加上了我。3vjNj
“……集中精神观赏这一切吧，现在开始，观察，胜过千言万语。”3vjNj3
我还未回过神来，注意力便被现象的中心吸引了过去，我感到有一股运动的力量正在从现象的中心涌出，就像一阵无可阻挡的暴风墙壁，推搡着途径的一切。3vjNj
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过程漫长，就像是连环的爆炸，可随着过程进行，冲击波的范围愈加缩小，最初推力愈加可怖，到最后……尽管这么说很奇怪，但在中心地带，好像是什么都被推开了，只剩下了一片空无。非黑非白的空无。3vjNj
所有的一切都朝我们所在的地方，也就是通向“基盘世界”的“门”的地方涌入，我看见眼前的那颗星球，或者说是承载着星球模样的“色彩”，就像是发皱的纸团一样迅速收缩，最后变成了我所熟悉的“域外的颜色”，收入“门”之中。3vjNj1
但这片区域的灾难尚未结束，紧接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撕扯。在最为核心的地方，以我和白所在的地方为球心，大概不到三千公里，发生了一种剧烈的反应。3vjNj2
通向“基盘世界”的“门”大概是吃饱了一样，开始发生塌陷性关闭，它将这三千公里范围内的一切归于“无”。3vjNj
我得说，尽管“无”更多是概念乃至神话中的存在，但就在现在，我想我所见到的，就是绝对的、令人心里发毛的、绝对的“无”。3vjNj
我顿时明白了，这种异常现象越靠近核心，毁灭得就会越发……3vjNj
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我看着眼前的世界再度被现实世界的内容所填满，空无的宇宙空间，以及彼端的满天繁星成为了我眼前的景象，但是，那颗星球，冰冻的星球，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告诉我之前的景象并非是什么菌子磕多了的疯狂幻境。3vjNj
“这是接近末期的侵蚀症状，是任何星际文明都不敢接近的死域。以星际的尺度来说，只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动静，就会招致这种恐怖的毁灭。”3vjNj
我依然沉默着，难以忘怀刚才的景象，缄默不语，一言不发，而白也耐心等待着，在彼此都没有什么谎言与遮挡的心灵交流下，祂很清楚，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一切。3vjNj
“首先，我会教导你如何掌控你如今的身体，只是一些基础课程，更为艰深的，要等到你前往你的工作地点，由那位‘前辈’教你。”3vjNj
“我知道了……只是……能不要一直摸着我的头了吗？”3vjNj
“嗯？”白愣了一会儿，显得有些意外，但并非是由于我表示拒绝的行为，而是因为我“用手”抓住了她的小臂，“下意识做到的吗？呼呼，你果然颇有天赋……”3vjNj
……倘若这里存在着第三者，以人的视角，就会看到一副十分掉精神值（San）的景象吧——从一颗黛色的光球表面出现了数只手臂，大小不一，约莫有五六十只，而且这些手臂并非完全相同，相反，它们很明显是在循序渐进。3vjNj
这些手臂由畸形滑稽，逐渐变得……美丽。小臂，手腕，手掌，手指。一条条手臂的构造很明显正逐渐变得匀称得体，富有美感。甚至渐渐着上了颜色，由一开始的夜色逐渐变为肉色，这使得它们比身旁的白光人形更加真实，也……更加恶心。3vjNj
我自己被这种形态所恶心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3vjNj
“好了，好了，慢慢来吧，我们先回去，然后，我慢慢教你……”3vjNj
白捂着嘴笑了笑，随后牵着我的其中一只手，带着我重新回到了“基盘世界”，而这一行为似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溯流回归”，并不会引发异常现象。3vjNj
在之后，我就开始在白的引导下学习如何操控自己现如今的身体。3vjNj
从一个光球，变成人形，再渐渐地变成符合我自身审美和幻想的人类模样。3vjNj
而白呢，也从一开始的贴身教学，到我慢慢熟悉后，便留下了从自己身体分裂出的光球，远程联络了。3vjNj
说实话，这个要求让我犹豫了好久，我胡思乱想自己自杀后，脑子是不是被保存了下来，被用于某种心理诊断的实验。3vjNj
虽说之前曾想过这类问题，还下了“这是自讨没趣的结论”。3vjNj
但自己果然还是很害怕这一切都是虚假之物……不，虚假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为虚假而有可能会随时中断。那自己又得被迫面对人死后会前往哪里这种让人心里发寒的究极问题了。3vjNj
最终，我还是决定答应这个请求，身处在这个乏味的空间中，要是没有聊天对象打发时间，那就只能放弃思考直到我的合作伙伴的到来了。于是，抱着一种鱼死网破般的心态，我开始讲述我那比这个空间更加乏味的过去。3vjNj
我断断续续地讲述，细心地感受着对方的反应，可白总是不发一言，至多在我停顿较长一段时间后问一句3vjNj
在讲述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出奇的好，我能记起大部分自己的过往，甚至生前听的一些乐曲的调子也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我就一个人在贴近地球的“界线”处，通过回想这些打发时间。3vjNj
——“感知界线就好了，你的‘协助者’会在不久之后，从界线另一侧的吸引力最强的时候，和你一起前往那颗星球，异常现象的规模会比较大，做好心理准备。”3vjNj
“至于什么时候吸引力最强？直觉会告诉你的，我和你的相会，便是这种命运的预感。”3vjNj
而在我把自己的故事以“我选择了在凌晨，朝阳将出之际，排空了自己的血液，在昏昏欲睡中迎来终末。”这句话作为结尾后，我们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再继续联络。3vjNj
我呢，也就只好按照祂所说的，寻找基盘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界线”的薄弱点。3vjNj
这些薄弱点一般是处于波动空间里的星球爆发了大量能量或尝试接入基盘世界所造成的。3vjNj
某一次，我正巧撞上了一次严重被“BUG”侵蚀的宙域内的一场超新星爆发，这带来了相当可观的巨大破口，使我在宇宙漂流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真是一次十分奇妙的经历。3vjNj
而就在我渐渐痴迷于穿梭在基盘世界与现实世界中时，白突然主动联系了我。3vjNj
“我们作为‘新生儿’的时候，除了记得自己的种族，对自己所曾经生活过的星球有所好感外，对自己生前的经历的记忆，则记得比较贴近于……嗯，普通的标准，偶尔也有一些记得比较清晰的，但也远不如你。3vjNj
“黛，你的记忆显得太清晰了，记得太清晰了，这实在是……有些特殊。至少在我遇见过的同类中都没有见到过。”3vjNj
我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万花筒一般的色彩间踱步。考虑、思忖了很多东西，但综合我目前所知的一切，我也无法这点特殊之处，对我自身的情况究竟有何影响，对“我”自身的定义呢？3vjNj
“算了。”白见我一直没有回应，便继续开口，祂那边的声音显得很是轻松，按照前不久的联络来看，她似乎是已经前往一个真菌生命的星球开展工作，“别放在心上，至少就生命的定义上，你是我们的同类，或许，你是我们的升级版呢？”3vjNj
我笑了笑，微微耸肩，如今，这副躯体已经使用得相当熟练了。3vjNj
“但你需要知道这一点，记在心上吧，同伴本就不多，我们都会为彼此的前路献上祝福，坚定决心，切莫失去自我。”3vjNj
联络中断，我又回到了孤身一人，在白跟我说自己有别于其他同类，很是特殊时，我竟然久违地也有那么一分“孤独”的感受……我……还依然期待着邂逅吗？3vjNj
我将目光转向通往地球的“界线”，虽说我理应等待吸引力最强的时候才应该出发。但是，即便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还不是时候”，我却从那微弱的吸引力中感受到了……3vjN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