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一位罪人与第四位罪人的初次见面
渐渐地，开始什么也听不见，开始什么也看不见，就这样，下沉，下沉。lhUzs
自己似乎正在融化。心中的狂怒，心中的狂喜都一同要融化在温暖的液体中，温暖……lhUzs
我的心正渐渐变得安定，犹如奔跑在一片白色花田中，尽管周围依然是那么黑暗，那么深邃。lhUzs
那么，是不是当我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那片美丽的花海了呢？lhUzs
随即，晕眩感，疼痛感，疲劳感接踵而至，就像是三柄大锤一直在敲击着自己的后脑，还喊着“八十！八十！”的狂叫。lhUzs6
耳鸣，喉咙发甜，刚才下意识立起身时，他的腰部好像发出了很不妙的声音。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水珠顺着粘着的发梢滴落在地上。原本精致的衣服此时沾满了泥土，感知正在渐渐恢复，这却让那些折磨人的痛苦更加使人不适。lhUzs
自己怎么了？啊……是的！精灵！我，艾扎克召出了精灵！lhUzs
搜索记忆后的下一秒，维斯考特便咬着牙，驱动起“领域”以支撑自己那破烂不堪的身体继续工作，勉强地站立在大地上的他环顾四周，寻找自己的府邸，寻找自己召来的精灵。lhUzs
扫视四周的那双眼睛瞪得很大，似乎要从眼眶里滑出来，密密麻麻的血丝让那双暗蓝色的眼眸显得更加可怖。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猩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他整个人都已半脚踏入鬼门关了，十分不妙。但他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确认自己的伤情，既然自己还活着，就必须要亲眼看看自己所召出的精灵的模样！lhUzs
“精灵呢！？精灵在哪！？”lhUzs7
我的府邸毁掉了三分之一，但这无关紧要！烟尘与火光在其中涌动，我的珍贵收藏正在毁灭，但这无足轻重！我还能动，眼睛还能睁开，所以！在哪！？在哪啊！？我所召唤出来的精灵！lhUzs1
“人呢！人去哪了！？这破房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哒！”lhUzs
一个看起来16、7岁的黑发女孩正在宅邸里忙活，时而奔跑，时而漂浮，长长的手臂又从肘关节分支，她正用好几只手拿着二氧化碳灭火器可劲地喷，手忙脚乱。她目前除了改变自己形体和用自己的不死性使劲地浪外啥也不会，在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基盘空间里能够学习到的东西除了颜色分类外还能有什么！？lhUzs
五分钟前，黛正打算小心翼翼地穿越薄弱点的时候，却也正撞上了维斯考特打算实验自己的术式。lhUzs
双方都有“打开门扉”这个想法，使用的也都是比较唯心的力量，这种“双面施工”让双方周围的一切都向“打开通向基盘世界的通道”这个结果迈进。结果以一种介于“破口”与“门”之间的通道让黛来到了这里。lhUzs
换而言之，这样的威力已经是经过约束的了，而且也没有因为“黛的空间震（tan90°）”而让结果变得更糟。但即便如此，削弱后的空间震也让维斯考特身受重伤，也就是说，维斯考特的召来术式还是不够完美……lhUzs
而在黛来到现世之后，她便下意识地变化成了人类的模样，她可是练习了好久才彻底将自己原本那副看起来很像是“非正规主神”的模样变成现在这种完美的人类躯体。她紧闭双眼，激动与紧张感让她抿着嘴唇，深深呼吸，她对自己重回地球第一眼所看到的景色无比期待，在胡思乱想了一番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lhUzs1
断面干净、平滑，就像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切削了一般，不仅如此，切削者应该没有任何犹豫，任何失误，大刀如自己手臂的延伸，如同最高妙的外科医生一般将这些佛像以不同的微妙弧度切分。lhUzs
凛冽的寒风吹拂在愣着了的黛的身上，完美模拟人类的神经立即反馈给她森然的冷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禁双手抱胸，牙齿打架，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变化出的衣袍有些太薄了，不！不仅仅是自己的衣袍太薄！lhUzs
她总算是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了。她所在的并不是露天阳台，而是一个原本应是佛像的收藏室，其装修古色古香的，用了不少红木，但这个房间却根本没有天花板，墙壁也只有一半……整个房间也被切削了！？lhUzs2
黛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穿着厚衣袍的她便漂浮起来，打算以更广域的视角去观察。lhUzs
说是废墟或许不太准确，因为这样的毁坏有一种艺术般的感觉，断面干净平滑，略有弧度，并不是那个房间被切割，而是这座府邸被一柄看不见的勺子挖去了一块，是完美的半球体切削痕迹。lhUzs
黛喃喃自语，念出那唯一的，会造成这副怪奇毁坏的灾难的名字。lhUzs
将视角从空间震后的余留之物上移开，黛朝另一个方向瞥了一眼，一汪荡漾着月光的碎片的湖泊便挤进了她的视线内。轻轻的微风让湖面荡起圈圈波纹，让倒映的月光破碎成碎银，让密林中传来了沙沙响声。远方的群山在星光之下酣睡，夜空中似乎飞过了几只飞鸟，湖面倒映着夜空，山与水和谐相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那么安静……lhUzs
这深沉的暗夜中唯一耀眼的东西，就是那噼啪作响的火焰了。火舌舔舐着府邸的一角，贪婪地将书卷与地毯等物事化为灰烬，充实自身。那灼灼的火光让黛从那让人沉醉的湖景中回过神来，并给她抛下了一个难题——lhUzs
是要去寻找试图打开通向基盘世界的通道、让“门”变成“破口”的人呢？lhUzs
但前不久看到的那些古老佛像却是说明这个宅邸里可能有不少“文物”类的东西，她本就是喜欢这种承载着记忆、文化与想象的东西的。在意识到那些精心雕刻的佛像被卷入空间震时，她可是心疼得要紧。若是还有类似的东西，她可不能坐视它们被卷入火灾中！lhUzs
而且在方才的环视中，黛也看到了一些秘教的雕像，也就是说，这座府邸的主人应该也对神秘学很感兴趣，黛应该和他很合得来。更何况，也不能抛弃“这座府邸的主人就是试图打开通道的人”的可能性，就算对方被卷入空间震中死去了，自己也需要收集一下对方的信息，了解一下这个或许与她生前完全不同的地球。lhUzs
——此时，这座府邸的主人，艾扎克·雷·佩勒姆·维斯考特，失去意识的他正被“领域”运到了湖边……lhUzs
但黛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贸然去行动的话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她理应是躲在暗处静待发展，观察一段时间后再谨慎地去行动。lhUzs
“所以啊，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啊！找到了，灭火器。”lhUzs
想到自己不能对那些可能的文物卷入火中坐视不管的下一秒她就开始行动了，至于找人什么的，在自己寻找灭火器时顺便找一下不就可以了吗？lhUzs
但结果却是直到现在她连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灭火器倒是找到了六七个。lhUzs
“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个孤独患者吗！我的天！这本《哲学家的玫瑰园》差点就被烧到了！好险好险……”lhUzs
“到底，到底去哪儿啊……精灵，精灵啊！咳——噗——”lhUzs
像个疯癫的乞丐一般，跛着脚走路的维斯考特陷入了魔怔，不断沙哑地念诵着“Spirit”和“Where”两个单词，他那超负荷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疲劳与疼痛了，但破破烂烂的身体里还是涌出了一团殷红的血液，警告着维斯考特自己的身体状况，劝告着维斯考特就此放弃。lhUzs
但是，不能。自己多年的夙愿的起始就在这附近，就算皮肉脱落，骨骼粉碎，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志也会让自己继续找下去。lhUzs
他又抬头望了望宅邸，火光渐熄，是有人帮他救火了吗？太好了，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死去，爱莲和伍德曼也可以继续这项伟大的事业……lhUzs
他的宅邸可是离最近的人类聚居点安布尔赛德小镇都有好长一段距离呢！哪来的人帮他救火！？就算是背包客，旅行者什么的，效率也不可能那么快！lhUzs1
莫名的力量从他那残破的身体里涌出，包裹着他的微弱蓝光突然强盛了起来，他的双眼神采奕奕，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他低声笑着，伤口也不再流出血液了，回光返照一般的精力让他如同蓝色的流星一般飞入空中！飞向宅邸！lhUzs
他从废墟中进入，在走廊中急速飞行！莫名的感应让他确认了位置，他用最后的“领域”破开某个房间的虚掩着的门！随即便如燃烧殆尽的雨燕一般跌落在地上……血痕随他的躯体的滑动的拉了长长的一截，但他依然高昂着头，注视着前方，他看到了，看到了，那黛色的人形！lhUzs
忽然，这个连血都难以再流出的躯体的那双逐渐暗淡的眼睛，不禁落下泪来……lhUzs
拿着一个红色的罐子的黛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吓了一跳，紧接着，在一声重物落地声后，一个残破的、勉强可以称为人类的躯体便滑到了她的面前。lhUzs
为了方便工作而变成更容易变形的模样的黛又恢复了“黑发女孩”的身姿。lhUzs1
自己手中的东西充盈着庞大的未知能量，刚才又在她的眼前从固体突然变成了液体，加上“红色”这一特点，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贤者之石。但不管是不是，此刻也只有被称呼为“万灵药”的贤者之石可以将这个即将逝去的生命从三途川的另一侧拉回来了。lhUzs
抱着这么一个想法，一脸严肃的黛半跪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气。她不知道怎么使用贤者之石，只能顺着自己的感觉来，希望上帝还垂青这个疯狂之人的生命。lhUzs
